阿溫娜揉了揉惺忪地眼睛,從床上醒來。捏了捏柔軟的被子,緩緩睜開眼睛?;秀遍g發(fā)覺自己在宋玨的房間睡了一宿。
阿溫娜猛地般坐了起來,探著腦袋四處敲了敲,發(fā)現(xiàn)宋玨并不在房內(nèi),又想了想昨日,看著這深藍色的被褥,不禁微微一笑。
“睡得真舒服?!卑啬日f了一聲,又躺在床上,抱著枕頭。經(jīng)過這幾日的相處,至少弄明白了宋玨并不像父汗一樣討厭阿娜。
又過了好一會兒,阿溫娜才緩緩從床上起來,走了出去。
“殿下今個兒一早,便上朝了。”伊莎說著。
“嗯,我知道?!卑啬日f道。伊莎又說:“昨夜您在殿下寢宮里睡了一宿,想必您與殿下的感情也近了些。這樣,對我們以后行動也有好處?!?p> 聽見伊莎這樣說,阿溫娜忽然停住腳步,黑著臉說道:“我并不想利用他?!?p> 伊莎皺著眉,說道:“太子妃這是說的什么話,我們來天朝就是為了偷布防圖,你說不利用他,那如何奪取?”
“我自有辦法。”阿溫娜說著。
阿溫娜并不想利用宋玨,這幾日的相處,讓她明白了,宋玨雖不喜歡她,但是正在努力地接受她,一個如此真摯之人,她不愿騙他,欺他。
伊莎說道:“宮里有一位侍衛(wèi),自小便被送入宮作為我們的眼線,正在長月殿等著您?!?p> 阿溫娜愣了愣,便快步離開。
長月殿內(nèi),侍衛(wèi)背對著他,一身黑色玄衣,高高豎起的馬尾被風微微吹動。聽見腳步聲,侍衛(wèi)緩緩轉(zhuǎn)過頭。
男子面色凝重,眼神冰冷,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男子行了個禮。
“你就是李紀?”阿溫娜問道。
“回公主,正是在下?!崩罴o說道。
“你為何叫我太子妃,別人都這么叫著?!卑啬戎挥X得好奇,便問他。
李紀抬起頭,看著她說道:“公主到天朝,只是為了布防圖,您自己并不愿意做這個太子妃?!?p> 阿溫娜不經(jīng)意間微微一笑,這人懂得但是不少。
“但是在外人面前,你還是要叫我太子妃?!卑啬日f道。她不想多惹是非,要是被有心之人聽見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諾?!崩罴o回答,“公主,我族首領(lǐng)下將沙魯將軍被捕數(shù)年,一直被困于詔獄之中,前日,草原傳來命令,讓你助沙魯將軍出去?!?p> 阿溫娜聽著,明明只叫她頭布防圖,怎么又叫她去詔獄救人?萬一被抓,她恐怕連自己都保不全。
“那父汗可知去詔獄是何等兇險?”阿溫娜說道,并沒有打算幫忙。
只見,李紀不慌不忙的從懷里拿出一張絲絹,絲絹里放著一只玉石耳環(huán),阿溫娜一眼便認出那是阿娜的東西。
阿溫娜的心猛跳著,仿佛要跳到嗓子眼兒?!案负箤Π⒛茸隽耸裁??”阿溫娜忽然扯住李紀的衣襟,一雙眼睛死死地瞪著他。
李紀臉上沒有任何懼怕,風輕云淡地說道:“大可汗說,只要公主按他的命令去做,夫人自會好好的?!?p> 阿溫娜心頭一緊,如今她與阿娜天各一方,要想保她,必須如此。
“想要我如何做?”阿溫娜問。
“需要您去將沙魯將軍帶出來,在詔獄外左廊,自會有人接應?!崩罴o回答。
“說的倒是輕巧,你讓我如何將他不動聲色的帶出來?!卑啬日f著。
“太子殿下有令牌,公主拿了,自會輕松進出?!崩罴o回答道。
阿溫娜轉(zhuǎn)過身去,如今,她只有試一試?!澳愠鋈?。”阿溫娜冷冷撂下一句話。李紀退了幾步便轉(zhuǎn)身離開。
阿溫娜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平復心情。傍晚十分,東宮里響起悠揚的琴聲。
琴聲悠揚,時而悲傷婉轉(zhuǎn),時而慷慨雄渾,時而清秀明麗。
阿溫娜順著琴聲,便走到了院中。宋玨一早便回來,一人獨自坐在院子內(nèi)撫琴,身后一棵梅花樹在黑夜中成了幾點紅。
殘落的花瓣,有些爛在雪地里。還有些被微雪點綴著,泛著晶瑩的淚珠。
“殿下今日怎么有興致?lián)崆??”阿溫娜在旁邊問道。宋玨抬起頭,看見是阿溫娜來了,本來嚴肅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
“今日朝堂之上,父皇當眾將六弟貶去朔州。”宋玨說道,眼生里閃過一絲哀傷。
“是那個天天在青樓的嗎?”阿溫娜問道。
宋玨說道:“他被人迷惑,通了敵,居然想偷我朝布防圖?!?p> 布防圖,聽到這三個字,阿溫娜心里一驚。宋玨又說道:“天朝布防圖,關(guān)系到天朝軍事布防,關(guān)系到我天朝百姓,這亂世之中,唯有守住布防圖,才能守住和平。”
阿溫娜聽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她要偷的,便是布防圖。偷了布防圖,天朝百姓就要受戰(zhàn)火之苦,若不偷,她的阿娜,便沒了,匈奴,便要一輩子在那個邊緣地方。
其實他們都沒有錯,只是立場不同。阿溫娜呼了一口氣,將手輕輕地放在宋玨的肩膀上,似是在安慰他。
“你看這雪花,”阿溫娜伸出手掌,一朵雪花落在她的手上,“這雪花多美啊,不過在這黑夜中,誰有真的欣賞它,但是至少,在這漫漫黑夜中,它盡力展現(xiàn)自己的晶瑩美麗?!?p> 宋玨抬起頭,看著她,不知曉她的這番話的意思。
剎那間,阿溫娜舞動長袖,飛舞跳躍,喝著宋玨的琴聲跳了起來。
一顰一笑,搖曳了星云,纖纖素手,如同盛開的白玉蘭,裙擺揚起星星點點碎雪。
宋玨看著她,有一瞬間,失了神。
如果,我只是你的一個普通妃子,該有多幸福啊,這樣平平淡淡的日子,真是令人不舍。阿溫娜跳著,不知不覺,眼淚從眼角滑落。嘴角卻始終笑著,廣舒長袖,淚光瀲滟。
曲停,舞停,阿溫娜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他。宋玨起身,一步一步向阿溫娜靠近,不知道為何,宋玨每一次靠近阿溫娜,都會感覺好熟悉,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她。
宋玨逝去她眼角的淚,動作極其溫柔?!暗钕?,我多想與你做一對尋常夫妻。”阿溫娜說著。宋玨剛剛想說著什么,阿溫娜卻忽然間,手扶著他的肩,踮起腳尖,輕輕地吻了上去。
輕輕一啄,冰冷的唇有一絲絲涼意,卻足以讓人癡狂。宋玨低著眸子看著她,任由她吻著他。
忽然間,宋玨伸出手,攬住她的后腦勺,往身邊拉,回應著阿溫娜。吻得癡狂,梅花隨風散落,落在他的白色大雕上。
動作停下后,阿溫娜看著他,淚光閃爍,嘴角卻微微上揚,白玉蘭般的手指劃過他的臉頰,宋玨看著她,眼神溫柔地仿佛可以滴出水。
“你不怕了?”宋玨說道,又好像在抱怨她在洞房的失態(tài)。
“得君心喜,又有何懼?”阿溫娜說道。宋玨心中歡喜,嘴角微微一笑,忽然間將阿溫娜抱起,朝房中走去。
腳步踩碎了梅花瓣,與潔白的碎雪混合著,還有著香味。
入房中,宋玨將她穩(wěn)穩(wěn)地放在床上,一手撐著床看著她,一手指慢慢劃過她的衣襟。她的眸子看著他,一手溫柔撫摸著他的臉頰。慢慢的,他輕輕地吻了上去,吻得輕。
衣裳滑落,露出潔白如玉的肩,身子剛剛脫離衣裳的溫度,微微聳起肩膀,還有些發(fā)絲凌亂的遮著。
宋玨輕輕地吻了吻她的肩,阿溫娜有些緊張,便手指拉著床單,宋玨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便用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放在枕頭上。
宋玨將頭埋在她的頸窩,吻著她,動作極其溫柔?;蛟S有些敏感,阿溫娜不禁輕輕哼了一聲。宋玨抬起頭看著她,女孩兒的眼睛水汪汪的,讓人忍不住想要呵護。
“你這模樣,便只能在我面前這般。”宋玨輕聲說道。
阿溫娜睜開眼看著他,有些無措。宋玨卻看著她笑,便覺得她這般模樣動人至極,勾人心弦。
燭火微閃,微微在黃色窗紙上留下幾個影子,紅色紗簾微微拂動,屋內(nèi)春意盎然。
天還沒亮,阿溫娜便從床上起來,瞧瞧從衣服里拿出一塊假的令牌,偷偷走到他落在地上的衣服旁邊,將令牌換了。
阿溫娜拿著令牌,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便開了門出去。原來伊莎一早便在梅花樹下候著。
“東西拿到了,走吧?!卑啬日f著。伊莎拿了一件黑色斗篷外套給阿溫娜披上。
“太子殿下會不會發(fā)現(xiàn)?”伊莎問道。
“若我們行動夠快,他應該不會察覺?!卑啬日f著。昨夜,就是為了接近他,換了他的令牌,只有這樣,才能不動聲色地得到令牌。
最終,她選擇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