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如白駒過隙,轉(zhuǎn)眼,便已入夜。
一間禪房內(nèi)。
“李施主,可有把握?”
“呵呵,圓智大師,不管我有沒有把握,你都是要把《大日如來真經(jīng)》給我的,不然就退錢!”
“咳咳,李施主,佛門圣地,請莫談金銀俗物?!?p> 李謫淡淡地看著圓智,輕哼道:“您就瞧好吧!”
說著,便淡然的走出房門。
皓月當(dāng)空,風(fēng)清月朗。
如此撩人的夜色,就連這些將李謫堵在門外的西陲學(xué)子們,也都忍受不住倦意,爬在地上睡著了。
“看,李謫出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所有人瞬間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睡意全無,一個個全都睜大雙眼,緊緊地盯著李謫,似乎生怕他跑路。
“切~”
李謫看了眾人一眼,不屑的嗤笑一聲,便立即收回目光,不再理會這些人。
或者說對他們根本提不起半點興趣,而是徑直朝承天寺走去。
“快,跟上!”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連忙跟上。
待所有人都走了以后,禪房內(nèi)除了圓智外,漸漸地凝聚出一道朦朧的身影,其全身都浸在滿天佛光之中,令人難以凝視。
圓智急忙恭敬地上前行禮,雙手合十,道:“住持師兄!”
“圓智啊,你雖已悟得佛性真諦,但往往會局限于事物的表象,容易被一些片面的觀點帶偏,從而迷惑自身視聽,因此,在眼界方面,還需有待提高?!?p> 住持靜靜地望著李謫離去的方向,待其走遠(yuǎn),直至徹底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才回過頭來看了眼圓智,無奈地?fù)u了搖頭,嘆息著說道。
圓智不解,目光也轉(zhuǎn)朝李謫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問道:“莫非師兄對此子也不看好?”
住持輕輕的搖頭,半瞇著眼睛問道:“當(dāng)日我派你前往中土李家,度化李謫,在黃鶴樓時,他可是顯化出了古址真境?”
“不錯,而且還是九鶴呈祥,瑞象頻生,但誰知,造化弄人,此子竟毫無‘文魂’潛質(zhì),想來也無法凝聚舍利。
因此,師弟無奈之下,只好將其放棄,孤身回了寺中,此事不是一早便向師兄稟告過嗎?何以再次提及?”圓智皺眉道。
住持眼中掠過一道精芒,沉默了好一會,良久,才嘆了口氣,道:“但以我今日觀之,李謫不僅魂力飽滿,雙目炯炯有神,而且……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身上似乎還凝聚出了佛光,方才在其閃身的一瞬間,竟有佛光普照?”
“什么?”圓智聞言,頓時大吃一驚,李謫身上有佛光普照?這怎么可能呢?
就連住持自己也是露出難以置信之色,感覺十分荒誕,緊皺著眉頭,捉摸不定。
“走吧,一起去承天寺看看,這小子也許會給我們帶來什么意想不到的驚喜,也說不定呢?!?p> ……
“砰砰砰!”
“張懷民!張懷民!”
李謫一到承天寺,便直奔張懷民所在的禪房而去,一個勁地瘋狂拍打著房門。
他自然也看見了正在廳堂中央修煉的俞天瑞,只是瞧都沒瞧他一眼,把俞天瑞氣了個半死。
“誰……啊~”
房內(nèi)立即傳來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躺在床上的張懷民感到十分無奈,他才剛一睡下,便被吵醒,這對有起床氣的他來說,很是惱火。
于是,他直接一個箭步,氣沖沖地來到門前,他想看看到底是誰這么缺德。
大晚上的自己不睡覺也就算了,竟還要跑來擾人清夢。
可一開門,便被眼前的景象給愣住了,只見李謫正帶著白天的學(xué)子們,在自己房前叫門。
“李,李公子?”張懷民一愣,指著他身后的眾人,疑惑道:“李公子,你這是?”
李謫呵呵一笑,道:“懷民兄,莫不是忘了,我說過,今晚來此提取天地水元的?!?p> “哦。”張懷民困倦的應(yīng)了一聲,打了個哈欠,似乎眼簾都有些抬不起來,道:“今日天色已晚,我還以為公子已經(jīng)不打算來了,便早早睡下。
公子如要提取水元,自去奇景感悟法則,進(jìn)行創(chuàng)作便是,又何須領(lǐng)人來此?”
他話語中不乏責(zé)怪埋怨之意。
李謫打了個哈哈,拉起他的手,解釋道:“可是懷民兄,提取天地水元,還需要你的幫助才行啊?!?p> “哎哎哎,李兄,你干嘛?請自重!”
他不由分說,拉著張懷民就朝刻有“瑤臺明月”的木門走去,也正是懷民先前在承天寺內(nèi)選擇的十絕奇景之一。
二人剛一入內(nèi),木門便立刻關(guān)閉,他人再無法進(jìn)入。
玄光鏡內(nèi)也開始變化起來,呈現(xiàn)出里面的景象。
李謫正與張懷民一起在瑤臺庭院中散步,二人坐在池子旁邊,望著由于月光撒下,而顯得無比清澈透明的泉水。
清晰可見,里面還不斷地飄蕩著水草,和各種藻類植物。
又看了看兩旁的竹林、松柏,以及它們倒映在水中的影子,李謫頓時有感而發(fā),問道:“懷民兄,如此美景,可有所悟?”
張懷民慵懶地“嗯”了一聲,然后立馬又閉上了眼睛。
李謫沉吟了一會,取出事先裝備好的紙筆,偷偷地拿出唐僧給他的擬化珠,心中默念:“蘇軾!”
“嗡~”
當(dāng)他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身上的氣息立即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擬化珠內(nèi)傳來一股不屬于他的氣質(zhì),驟然覆蓋于身。
“嗯?”
張懷民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睡意也消散了不少,疑惑地看著身旁的李謫。
他在這一瞬間,好像出現(xiàn)了一種錯覺,感到李謫與之前十分陌生,若是之前的李謫具有“文”氣,那現(xiàn)在就是在“文”氣的基礎(chǔ)上,又多了一道“圣”氣。
仿佛直接換了一個人似的,而且令他一陣心驚,甚至生出一種高山仰止之感。
就好像眼前的李謫已經(jīng)不再是李謫,或者說不再是人。
而是變成了一座山峰,一座永難逾越的高峰!
“嗯哼。”
李謫內(nèi)心一動,能夠感覺到承天寺與他之間建立起了某種聯(lián)系,頓時松了口氣,知道是身份擬化成功了。
但擬化的身份有效期,只有一炷香時間,于是提筆便作:
《記承天寺夜游》
題詩躍然于紙上,引得眾人一陣驚呼:
“看,李謫動筆了!”
“記承天寺夜游?”
“切,我還以為會有多驚艷呢,沒想到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詩名?!?p> “哼,真是白期待一場,看樣子此人也不過徒有虛名罷了?!?p> “害,如此詩名,想必詩句本身也不會精彩到哪里去。”
“呵呵,一會若是無法提取出天地水元,看他如何下臺?”
俞天瑞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嘴角微微上揚,噙著一絲冷笑。
外界之事,李謫自是不知,依舊寫到:
“慕靈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戶,欣然起行。
念無與為樂者,遂至承天寺尋張懷民。”
一直到此處,眾人眼中的輕蔑之意還是不曾退去,甚至愈發(fā)不屑起來。
李謫思考了一會,當(dāng)寫下:“懷民亦未寢”時。
張懷民滿頭黑線,嘴角猛地抽出幾下,白了他一眼,內(nèi)心暗道:“啊對對對!”
但他并沒有打斷李謫的構(gòu)思,而是任由其繼續(xù)寫到:
“相與步于中庭,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
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
筆落,詩成。
此時,身旁的張懷民表情凝重地環(huán)視了一圈四周景象,露出震驚之色,逐漸失去了思考,嘴中不斷重復(fù)著那句: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蓋竹柏影也……
門外,玄光鏡下的眾人。
看著此二句詩詞,也登時鴉雀無聲,之前所有的嘲諷、不屑,頃刻間蕩然無存,全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全詩不但自解自矜,自嘲自樂,展現(xiàn)出無窮的豁達(dá),而且心境的悲涼,人生的感慨,賞月的欣喜,漫步的悠閑,盡皆包含其中。
連俞天瑞都呆滯地看著那兩句詩,內(nèi)心五味雜陳。
“?!?p> 忽然,一道輕聲響起,瑤臺下的泉池中,竟然出現(xiàn)了一朵仙蓮。
眾人一驚,頓時抬頭望去。
它的七片蓮葉分別呈現(xiàn)出七種不同的顏色,合在蓮心一處,升起一道絢麗的彩虹。
“這是……七葉妙蓮?”
“什么?傳說中,七片葉子各代表著七大至強元素的七葉妙蓮?”
遠(yuǎn)處,承天寺上方的虛空之中,有兩個人也在震撼地看著這一切,就連身為佛門中人的圓智也忍不住爆了粗口,道:“霧草!真的是七葉妙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