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處看罷道:“我不過是后學晚輩,何能上榜?只是大會決出如此多的英雄,難道多是參與大會之人么?我看是不見得吧!”
衛(wèi)溫道:“這個排名不過是司馬昭為了擴大聲勢渲染造勢而已。所錄之人皆是尚未取得功名的江湖英雄,那取得功名都未曾錄。我聽說但凡前去參與比試之人,俱已錄入,另外將那名聲響亮卻未參加江湖草莽盡皆補錄進去。并將這些英雄名號盡皆請人編作詩句。那大會舉辦七日,方才結束,此事轟動江湖,天下皆知。兄弟你已經上了名人錄,這二猛指的便是兄弟和那文丙之子文鴦,二位排在前十之中??上部少R?!?p> 唐肥道:“恭喜周兄弟啦,你我同在桑梓,兄弟面子上有光!”與那崔定又敬酒一杯。
周處豪爽,一飲而盡。
崔寶道:“只是我看陸姑娘武藝如此高強,如何便沒有聽說她的名字?”
諸葛直哈哈大笑:“崔寶兄弟,孤陋寡聞啦!詩句中或用名號,或用姓氏代替,熟知江湖之人,一聽便知。一士指的是一個江湖隱士士吉老人,聽說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少有人能見到,此次在大會之上現身,威懾群雄,二猛便是我周處兄弟和那北方壽春郡守三公子文鴦,雙姝指得便是輕功無敵的陸姑娘和一個叫藍蠻姑的蠻夷女子?!?p> 崔寶以手搔頭道:“我不過是酒囊飯袋,這鄱陽郡的混混我倒知道一些,哈哈,這些江湖大佬中,我唯獨認識我兄弟周處!”眾人不由哈哈大笑。
但聽諸葛直道:“這司馬昭忒也厲害,竟然將南北武林大多英雄好漢召集起來比武,他倒博得個愛才美名。他說什么‘比武大賽圓滿成功,排列英雄名單,不論先后?!终f‘同為兄弟,各有所長,大家相見務須互相敬重,有難時團結一致,同仇敵愾,方顯我中華之氣概。’一時倒頗得許多人贊同,不少江湖人氏,紛紛投靠?!?p> 陸雨嘆道:“司馬昭初衷未必如此,但他所說,正是天下英雄所想。難免贏得人心!”
諸葛直道:“我此次前來,便是應吳王之命要去干一件大事。吳王知道司馬昭收攏民心,心中甚不安。如今江東山越人已經平息無事,只因連年戰(zhàn)事,軍隊減員,吳王因此煩惱,便安排我和衛(wèi)溫兄弟出使海外,想要擴充兵源,以防司馬氏,襲我江東。浮海泛舟,我與衛(wèi)溫兄弟甚為熟悉,只是還缺一精通水性之人,看到這份名單,我便想起兄弟來。不知兄弟可否陪同我海外一游?”
周處大喜,道:“為國出力,建功立業(yè),乃是份所當為。我倒是愿意陪同二位哥哥前往一游,只是須得和母親大人商議再作定奪?!?p> 唐肥道:“有何商議?大丈夫一言而決。周兄弟,你但泛舟海外,兄弟我便隨你同行。聽說那海外奇景異象,資源無盡,我久有出海貿易之想,若有兄弟保駕護航,我愿意隨軍而行,保管賺得盆滿缽滿?!?p> 原來他早聽說東南沿??蜕特溬I貨物,深入海洋,甚至有旅居海外而不愿回還的人。
那崔寶也道:“若是如此,愚弟愿附驥尾?!?p> 諸葛直道:“若得三位同往,歡迎之至。只是海上之行,須有風險?!?p> 幾名同來少年道:“有官軍護航,周大哥陸姑娘同往,便有千般風險,也不算事兒啦!”
諸葛直看向陸雨:“陸姑娘你意下如何?”
陸雨道:“此事非同一般,你們兩位有王命在身。我和處大哥尚須向家人請示?!?p> 周處點頭贊同,向眾人拱手,道:“既是如此,容我稟明母親大人?!?p> 諸葛直衛(wèi)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好!各位回去準備,十日后咱們長江口相見?!北娙司埔驯M興,拱手而別。
周處回到家中,向母親稟明一切。
周夫人沉吟良久,道:“孩兒今日與唐崔二少化解恩怨,已經讓我十分欣慰。如今你長大成人,我已放心。本該放你同去,成就你建功立業(yè)之志。只是你受傷在先,如何還能出行,娘又如何放心得下?何況你與雨兒尚未成親,我更加不能放你前去。”
一番話說得陸雨嬌羞不已。
周處道:“娘,我這傷勢不出十日便好,你不必擔心啦!我平生夢想,便是暢游海外。我既號稱‘恨??颀垺垰w大海,海洋才是我的故鄉(xiāng)。哪有不去大海的道理!至于雨兒,我與她心心相印,更不在朝夕之間。我出海時日不久,便會回來,與她成親。雨兒,你說,好也不好?”
陸雨轉過身去,雙肩聳動,似在哭泣。周處慌了,忙來安慰。
陸雨清淚盈盈,如同雨打梨花,道:“處大哥,你要么不去海外,要么我便與你同去。海上風險無比,我怎能讓你一人前往。你難道又想向前次一般,一去數年,了無音信?!?p> 周處一時為難。周夫人思忖半晌,始道:“龍歸大海,確實沒錯??偛荒茏屇銈円惠呑哟粼诩抑?。諸葛將軍前歲向你爹爹借用工匠及水軍造船時論及出海之事,便已經透露想要邀你前往之意。你爹爹當時只說你年少,其實他回來后跟我說,他內心倒是贊成你去。這樣吧,雨兒,你修書一封,我教人送與你父親大人,并從中相勸,以奮威將軍之明,自然答應你去。你便和處兒同去,也有照應。我才放心處兒出海?!?p> 陸雨收住淚水,點頭答應。
十日后,長江口岸處,東西相望,山川相繆,郁郁蒼蒼。江風吹拂中,數艘艨艟巨艦,佇立江水中,更有唐肥、崔寶、紅發(fā)鬼、醉里仙諸人的商船緊隨其后,一隊官兵排成長隊前來送行,果然是舳艫千里,旌旗蔽空。
前來看熱鬧百姓見到如此宏大場面,議論紛紛,贊不絕口。
諸葛直衛(wèi)溫告別眾人,大船緩緩駛動,前頭開路,船上諸人不斷向岸上前來送行眾人揮手。
周處陸雨望向岸邊周夫人,二人腳邊一只斑斕大虎,正是虎山君,也自翹首望向岸上。
但見周夫人立身江岸,凝目眺望,搖手示意,江風吹動她的鬟發(fā),遮掩了面容。周處看著她漸遠漸小的身影,顯得分外孤獨,忽然之間覺得母親老了,父親去世,無人陪伴,自己這一去夷洲,究竟對也不對?瞬息之間,淚水涌出眼眶,雙足跪下,深深拜倒,泣不成聲。
完成于2022年2月12日辰七點32分同年7月8日修改于地下車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