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誰為覆雨誰翻云（下）

　　丟下了假的云易嵐后，張小凡便御空而回，焚香谷的幾位長老卻是無暇顧及他，因為身旁的正道中人正紛紛在向他們討說法。

　　有的人問云易嵐和上官策在哪里；有的人問焚香谷是不是真讓他們當馬前卒，白白送死；有的人問都不問，直接大罵——“焚香谷好手段！”然后帶著門下弟子憤憤往蠻荒外撤去。

　　“這該死的鬼厲！”不僅被鬼厲算計，師父替身也被鬼厲戳破，李洵是恨得咬牙切齒，但面對眾人諸般責問，還是得裝出一副好聲好氣的樣子解釋道：“諸位道友，我焚香谷絕無把各位當炮灰之意，莫要中了魔教的離間之計！至于這兩個替身，是我?guī)煾傅奶匾獍才?，這樣他們便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殺那些魔頭一個措手不及?！?p>　　“那現(xiàn)在怎么還不見魔教那邊有什么大動靜？”有人反問道。

　　“戰(zhàn)場形勢千變萬化，師父他具體的行事安排我確實不知道的了?！崩钿忉?。

　　聽了李洵的解釋，部分門派情緒安穩(wěn)了些，但見不到云易嵐和上官策，他們是決然不會再做任何攻勢了；還有部分門派，眼見正道此番先輸了一道，云易嵐又弄了這么一出，大軍氣勢已去，剿滅魔教已無望，門中又有傷員，便打起了退堂鼓，告辭了焚香谷眾人。加上剛才直接退去的，焚香谷召集的天下群豪，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還好，焚香谷這邊云易嵐早有留話，若是替身被揭發(fā)，大軍必潰，魔教不追擊便原地等他們回來即可，若追擊便退避三舍。所以當下焚香谷眾人便原地休整，等待云易嵐和上官策歸來。

　　見焚香谷原地休整，那些留下的正道人士對李洵所說又多了幾分信服。

　　再看回魔教這邊，剛從進殿大道走出來的白虎，看見張小凡又朝著圣殿飛去了，忽的一奇：“這小子道行那么高了？云易嵐那么快就被干掉了？”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的白虎也只得御空追了回去，只留下因為讓路分作了兩排的先前受傷的正道眾人暗暗慶幸：“還好這人不是來了結他們性命的?！?p>　　白虎追上張小凡一同回到了圣殿頂部。大戰(zhàn)時不見蹤影的小白此刻正在朱雀身旁，只是原本白皙的臉龐此刻看去有點蒼白。

　　“你沒事吧？”張小凡關切問道。

　　小白道：“無妨，只是費了點妖力，過幾天就好了。”

　　張小凡放心點了點頭，這才轉向朱雀道：“那云易嵐和上官策竟然都是假的?！?p>　　朱雀道：“剛才收到了后門被入侵的報告，是三個高手，看來很可能是云易嵐和上官策。”

　　張小凡疑惑道：“幽姨，這圣殿之中，有什么能讓云易嵐如此感興趣？”

　　白虎和朱雀同時想到了一個地方，但又隨即否定了自己，因為他們知道，那個地方別人無論如何都進不去的。

　　于是朱雀搖了搖頭，答道：“我對此人不甚了解?！?p>　　倒是小白的一句調侃，讓張小凡更匪夷所思了，只聽小白道：“云易嵐最感興趣的不該是你嗎？你可拿著他最重視的玄火鑒呢！”

　　當下張小凡也只能先分出部分鬼王宗弟子入圣殿中尋人，并叮囑他們不能與之交鋒。

　　那些弟子離去后，張小凡道：“幽姨、白虎圣使，后面便是惡戰(zhàn)了，你們做好準備。小白，你…”

　　還未等張小凡說完，便被小白打斷道：“我自然要趁這個機會好好教訓那兩個老頭子了，既然他們自己送上門來。”

　　“那你小心些……”叮囑了小白，張小凡隨后轉身向圣殿正門落去，白虎緊隨其后。

　　朱雀落在后邊，心中忽有感慨：他終于成了圣教的張小凡，如果她還在會有多開心啊……

　　小白拍了拍朱雀的肩頭，輕輕嘆息。

　　待得眾人落到正門處，便聽到圣殿里傳出呼喊：“他們沖出去了！”

　　也不等看清是何人，張小凡和朱雀便祭起了各自法寶，分別攻向了從圣殿中沖出的前兩個黑影。

　　三個黑影受到阻擋停了下來，其中兩人正是云易嵐和上官策，而剩下一人卻讓張小凡和小白頗感意外，竟是巫妖黑木。

　　張小凡率先冷笑道：“這圣殿景致可還入得了谷主法眼？”

　　云易嵐一眼掃過四人，除了朱雀和小白，剩下兩人均是有點眼生，又向遠處眺望，眼見焚香谷弟子聚做一團，其他門派零零散散，人數(shù)減了不少，便將局勢猜了個七七八八。

　　三百來魔教余孽頂住了兩千人的攻勢，倒是讓云易嵐感到意外，于是又再細細打量四人，想找出其中的“高人”。

　　云易嵐的目光最終停留在了這身著鬼王服飾的張小凡身上。

　　“你就是鬼厲？”不等上官策指認，云易嵐便問到。

　　“是又如何？”

　　云易嵐平淡的道：“你壞了老夫不少大事，交出手臂上的玄火鑒，可以留你一具全尸?！?p>　　張小凡心中微微一驚，沒想到云易嵐竟然能覺察到玄火鑒就系在他手臂上，但嘴上卻是不討好：“玄火鑒本就是焚香谷之物，若是云谷主好言相求，說不定我還會考慮考慮?！?p>　　“你找死！”一股帶著滾燙熱浪的掌風應聲而至。

　　早已全神貫注的張小凡提前一躍而起，輕松閃開了。

　　見鬼厲輕松躲開自己一掌，云易嵐哼了一聲，稱贊道：“倒是有些道行。”但心中殺意更盛，也不管朱雀、白虎和小白，徑直追著鬼厲去了。

　　白虎見云易嵐出手，心中戰(zhàn)意昂揚，對著上官策抱拳道：“在下白虎，久聞焚香谷上官策劍走偏鋒，在至陽至熱之處修煉九寒凝冰刺，今天一定讓我好好開開眼界??！”

　　這邊上官策神情復雜，雖知曉了白虎身份，但江湖上少有聽聞其事跡，對之了解甚少，更何況還有朱雀和九尾妖狐在場，要是遭她們圍攻，自己今天當真要栽在此地了，一面在暗罵師兄云易嵐（“你道行通天怎么浪都行，我可不奉陪?！?，一面朝著焚香谷弟子所在御空而跑。白虎哪能讓他跑了，立馬便追了去。

　　巫妖黑木眼見云易嵐和上官策都已離去，現(xiàn)下便是擺脫他們的好時機，正想轉身逃走，忽然感到有人盯著自己，順著看去，卻是九尾天狐小白。

　　小白本欲是去對付上官策，為孩子小六報仇的，但朱雀見她剛剛耗費了大量妖力，便攔下了她，讓白虎去幫她出這口惡氣，小白只好對付剩下的巫妖了。

　　小白滿臉笑意對著巫妖道：“我們又見面了！”

　　黑木更不敢再停留一秒，拔腿就往東跑。

　　小白巧笑起追，朱雀跟上前道：“我們一起?！?p>　　小白微微點頭，提醒道：“此人擅長南疆鬼術，身邊原有只會飛的惡龍?！?p>　　巫妖毫無戰(zhàn)意，一開始便全力逃遁，但奈何他的這副身軀無法長時間御空，沒有惡龍相助，還未逃出十里地，便被天上的二人包圍了。

　　小白也不是第一次和巫妖接觸，心中早已有了打算，開口道：“回答我三個問題，答案讓我滿意，便讓你離開！”

　　見無路可退，黑衣之下傳來巫妖低沉的聲音：“你問吧?！?p>　　“第一，你進蠻荒圣殿目的是什么?！毙“讍柕馈?p>　　“看第二層那些壁畫?！蔽籽卮?。

　　“二層的壁畫……”朱雀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蠻荒圣殿二層那些不知從何時流傳下來的奇異刻畫。

　　小白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之色又繼續(xù)問道：“第二，云易嵐進圣殿的目的?！?p>　　巫妖道：“他也是為了那壁畫而去?！苯^口不提是他把云易嵐引來的。

　　聽到巫妖的回答，卻不見小白有多大驚訝，想來已是猜到了。

　　又聽小白對朱雀道：“他原是獸神手下，你可以問問他青龍的下落。”

　　朱雀一驚，忙向巫妖問道：“圣教有位青龍圣使，書生模樣，一身青綠長袍，那時他在苗族地界正值獸妖之亂，你可遇見過他？”

　　巫妖沉寂了一陣后，突然開口道：“那人的法寶可是一枚戒指？”

　　“不錯！”朱雀搶道，“你見過他？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巫妖掃視了四周，又瞧了瞧天上，這才道：“我不知道……”

　　“嗯？你既然見過他，怎會不知道他怎么樣了。”小白問道。

　　巫妖道：“那人當初為救那些苗族人，主動招惹了妖獸，后面遭人算計，又被獸神親自出手留下。萬妖圍攻，本是必死無疑。沒想到后來…”

　　“后來怎么了？”朱雀急道。

　　“后來，他竟是這么憑空消失了！”巫妖道。

　　“什么？！”聽到巫妖的話，兩人頗為驚疑。

　　就在兩人分神之際，巫妖忽的化身一團黑氣，無數(shù)黑影從黑氣中躥出，向四面八方飛去。

　　朱雀一時也不知向哪邊追，見小白指了指天上，她抬頭看去，正見到巫妖向高空中飛去，而那高空處還有另一個更大的黑影。

　　“是那條惡龍！”小白道。

　　朱雀就要御起法寶追上去，卻聽見空中傳來巫妖的聲音：“若你們都不知他如何消失的，那我更不知曉了。三個問題已畢，我所知的都已言明，切莫糾纏。你們還是多擔心那個叫鬼厲的年輕人吧?！闭f完，巫妖乘上了惡龍往遠處飛去了。與此同時，有一只輕柔的手扶在了朱雀的肩膀之上，耳邊傳來了小白的聲音：“讓他走吧?！?p>　　朱雀急道：“他的話可信嗎？”

　　小白一激靈，反問道：“你不希望他說的是真的？”

　　被小白這么一問，朱雀慢慢冷靜了下來，道：“若大哥已脫困，為何那么久不來與我們匯合……”

　　小白安慰道：“至少你要相信他還活著，只要還活著，總有再見的希望！”

　　朱雀這才寬心，隨后將目光轉向了不時有火光閃動的湖面上，道：“我們去對付云易嵐?！?p>　　回看張小凡處，閃開云易嵐一掌后，便朝著兩座湖泊中間飛去。途中，忽聞身后傳來“嗖嗖”兩道破空之聲，張小凡以為是云易嵐祭出了法寶，轉身想用噬魂格擋時，卻發(fā)現(xiàn)攻向他的竟是兩支燃著橙黃色火焰的“箭”，便借噬魂一甩之力，讓身子在空中一沉，間不容發(fā)下將兩支“箭”躲了開去，火“箭”過處，熱浪滾滾，若不是有三門真法護體，恐怕張小凡的衣服早就燒起來了。

　　張小凡回看云易嵐處，卻不見他手上拿有弓弩，不知他是如何射出這兩“箭”的。

　　“砰！砰！”伴隨著兩聲爆響，沙地上開出了兩朵耀眼而毫無生機的死亡火花。

　　焚香谷弟子等眾人都是覺察到了這動靜，極目眺望，只見夜空中八顆橙黃色離火珠快速旋轉，似墜入此間的星辰，光彩奪目，而那星辰之前，有人腳踏虛空，紅衣勝火，獵獵而舞，正是他們的谷主云易嵐在施展大能。

　　只見云易嵐法決連引，身后八顆離火珠一一變化，最后成了八把短劍形態(tài)，隨著他左右手同時揮出，八把短劍一起朝著張小凡疾射而去。

　　張小凡眉目緊鎖，忽的看準某一時機，以攝魂為頭將噬魂祭了出去。若仔細一看，還能發(fā)現(xiàn)那攝魂末端竟有一小小太極圖案，悄然旋轉。

　　下一刻，噬魂與其中一把短劍相撞在一起，沒有聽到任何碰撞的聲響，那短劍便直接“嘭”的一聲炸成一方大小的火海。

　　張小凡右手運轉著太極玄清道接住倒飛而回的噬魂，慣性之大竟是將他的手掌帶離了一寸之遠，隨之而來還有陣陣滾燙，恍惚間張小凡又聽到這噬魂中萬鬼哭嚎，下意識的便將大梵般若在右手處運轉起來了。

　　“無法將這七把短劍同時擋下......”張小凡已然確定。

　　只這電光火石間，那余下七把短劍已飛到張小凡面前。說時遲，那時快，張小凡已在虛空中踏出幾步，將這七把短劍都讓了開去。

　　但在云易嵐的操控下，這七把短劍在空中各劃過一條亮麗的弧線之后又將劍鋒指向了張小凡。這自在張小凡的預料之內，他并未做片刻停留，便御著噬魂奪路而去。

　　雖趁這些短劍轉折間隙拉開了八九米遠的距離，但這點距離，以短劍的速度來說不過是眨眼之間。但偏偏是這點距離，在短時間內云易嵐駕馭的短劍怎么也無法追上。人與劍的距離，總被張小凡以詭異的身法把控在一個微妙的范圍里。

　　就這樣，張小凡帶著七把短劍在空中轉了一個圓圈，又從圓圈中間以詭異的弧線穿過，做完這些他才突然停了下來。

　　張小凡此舉倒是讓云易嵐頗感意外，但下一秒，更讓他意外的是任由他再怎么催動，那些離火珠化成的短劍也無法再前進分毫，就這般硬生生停在了張小凡面前。

　　還不待云易嵐想明白張小凡做了什么，便看見張小凡又飛身掠過那七把短劍，只這間隙間便出了七掌，七個金光閃閃的佛家“卐”真言一一向短劍壓去。

　　聽不到爆炸轟鳴、看不見火光四射，有的只是一把把短劍被佛家真言壓成火星消散，以及在它們底下那幅時隱時現(xiàn)正在旋轉著的巨大太極圖案。

　　“道家、佛家真法相互施為竟有這等奇效！”見到這一幕，連云易嵐這等修為閱歷的人物也不由地驚嘆。又或者恰恰是他這等修為閱歷的人物才會這樣驚嘆，因為焚香玉冊的功法被這般化解，這還是他知道的第一次，這讓他對張小凡的態(tài)度突然發(fā)生了一些改變。

　　云易嵐忽然道：“張小凡，只要你交出玄火鑒，我便既往不咎，就此離開。”

　　張小凡不知云易嵐在打著什么算盤，便順著道：“你說的當真？”

　　云易嵐忽來耐心解釋道:“老夫此間事情已了，若不是因為玄火鑒，這不毛之地豈會多呆片刻?！?p>　　若不考慮其他，交出玄火鑒便能平息這場爭斗的話，現(xiàn)在的張小凡真的會把玄火鑒交出去。奈何世事紛繁，糾葛不斷，這玄火鑒已不單單是一件寶物那么簡單。

　　若沒有玄火鑒，也許他活不到今天。若不是六尾妖狐臨死時前把玄火鑒給了他，他哪里去尋得這至剛至陽的無上神物來與嗜血珠邪力抗衡。可以說六尾妖狐于他有救命之恩，而它還是小白的孩子......

　　張小凡暗自做了某種決定，道：“廢話少說，有本事便來拿！”

　　見張小凡并不買賬，云易嵐大怒：“哼，天堂有路你不走！”

　　云易嵐不再留手，一面登入高空，一面法訣連引，將焚香玉冊運轉到極致，其身后的八顆離火珠迅速旋轉，漸漸融合成四顆，四顆又融合成兩顆。

　　兩顆玉陽境的離火珠！

　　在張小凡眼里，那兩顆離火珠有琥珀般顏色，卻比琥珀晶瑩剔透；不見熊熊火光，但他仿佛已置身一片火海之中。

　　他眉頭緊皺。

　　忽的又見云易嵐雙手朝天狂舞，但聽他背后哐啷哐啷聲響起，他身后的離火珠之中兩道豪光直沖云霄，光芒散去才看清那竟是兩條手臂粗的鎖鏈從珠中伸出，在空中盤旋狂舞，如睥睨天下的蒼龍，鎖鏈碰撞的聲響便是那龍吟咆哮，好似它隨時隨刻都想將張小凡撕咬吞噬。

　　張小凡沉沉吸了一口氣，同時將佛道魔三門真法運轉全身，正要有所動作，身后圣殿方向猛然傳來一陣狐鳴長嘯，原本明月高懸的夜晚，忽的狂風大作，烏云聚集，隱隱間有電光閃動。

　　“來了么......”張小凡不再遲疑，把噬魂倒轉，將嗜血珠這頭握于手中，腳下按七星方位凌空連踏七步（身法之快竟一路留下三四個殘影），手中噬魂直指蒼天，口中誦唱出那千百年傳承的劍訣：“九天玄剎，化為神雷?；突吞焱?，以劍引之！”

　　隨他劍訣念閉，一個巨大的倒懸著的漩渦于空中陡然顯現(xiàn)，巨大的吸力卷起漫天塵沙和湖水，那一條條云路，好像空間被撕裂的傷疤，于漩渦中錯落排布，又像一級級階梯，迎接著天威的降臨。

　　他們的恩情，便趁此刻報還吧！張小凡心念已決，以噬魂為劍，帶著滿腔怒意俯沖而下，直奔云易嵐而去，伴隨著他一聲厲呵，那旋渦中閃爍的電芒忽如傾盆大雨般一起落下，向著張小凡，向著他手上的噬魂匯聚而來。

　　面對這雷霆威勢，云易嵐毫無懼意，反倒稱贊不已：“好個神劍御雷真訣！”同時左右手一齊揮舞，身后兩條鎖鏈如釋桎梏，升騰直上，直攻向張小凡。

　　天空之上，萬千電芒匯聚，張小凡此刻亦如流星般耀眼，他終于承受不住這噬魂傳來的雷霆威壓，引棒一指，將這萬千雷光引向了那兩條張牙舞爪的“巨龍”。

　　在鎖鏈和雷光接觸的一瞬間，以觸點為中心，天地為之變色！天，成了銀白色，地，成了琥珀色。

　　“轟?。。。　?p>　　伴隨著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一股沖擊波從爆炸中心四散開來，圍觀的眾人這才想起運功抵抗。

　　一時間沙塵、水滴和草木混在一起模糊了這片天地。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天上的漩渦早已不見，視野也漸漸清晰，呼呼風聲中，依稀聽到金屬碰撞的滋啦聲。

　　湖面上方，一人正在舉目眺望，一頭紅發(fā)隨風而舞，不是云易嵐又是何人。他本人看上去并無大礙，只是衣服有幾處焦黑破損。而那兩根玄火珠化成的鎖鏈除短了一截外，倒看不出什么差異，此刻一頭垂于水中，另一頭耷拉于空中。

　　忽的，云易嵐又是左右手揮舞，兩根鎖鏈又是沖天而起，目標直指空中的兩個人，卻是張小凡和朱雀。

　　朱雀一面扶著臉色慘白的張小凡，一面御著朱雀印正要防守，倏地一個人影閃現(xiàn)到他們面前，只見兩條來勢洶洶的鎖鏈，在他手中只一抓，一甩兩下，便盡數(shù)崩裂爆炸！

　　“你再晚點出手，我就沒有你這個二哥了！”朱雀有點氣憤道。

　　白虎賠笑道：“我錯了，我錯了，看得入神了些?！闭f罷，白虎便御空而下到了云易嵐面前。

　　但見白虎微笑著道：“云谷主，你若不想換一批師弟長老，那趕快回去看看吧，尤其是那個上官策，這把年紀，可吃不了這九寒凝冰刺的苦?！?p>　　聞言，云易嵐立馬向焚香谷那邊掃了一眼，竟見有一大片人倒癱在地，迅速把目光收回，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白虎身上。

　　白虎有這等實力倒是在云易嵐意料之外。雖說剛才的鎖鏈有所受損，但光憑雙手便破壞掉它們絕不是簡單人物。諸般思慮之下，云易嵐憤憤哼了一下，終是放棄了奪取玄火鑒，決定先救助門下傷員。

　　“他日有機會老夫再來領教圣使高招！”說完，云易嵐頭也不回的朝著焚香谷一眾去了。

　　白虎卻是在心中暗罵：“呸，改天誰敢攔你?！?p>　　白虎回到圣殿門口處與眾人匯合，遠遠便聽到小白在罵人：“你不要命了！有我妖力和玄武陣法加持，那神劍御雷真訣威力增了幾倍，你還敢逞能匯聚那幾秒雷霆之息……”

　　朱雀這次也不替張小凡說話了，任由小白“撒潑”。

　　張小凡只覺渾身乏力，腦袋昏昏沉沉。一股困意來襲，只見他沉沉睡去，也不知聽進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