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六年九月十二日辰時中,十三艘蓋倫戰(zhàn)艦,五艘武裝蓋倫商船,兩艘蓋輪巨艦,十艘福船、海滄,十五艘飛剪船裝載著水手、炮手、披甲和陸營四個千總共計近萬人,浩浩蕩蕩駛出石島灣,向東駛去。
趙烈坐鎮(zhèn)于衛(wèi)青號上,環(huán)視蜿蜒十余里的艦隊心情激蕩,在遠東的地界上自家的艦隊可算無敵的了,當然不是數量,那是倭國和福建海盜的優(yōu)勢,而是艦船巨炮的破壞力。
即使是遇到等量的西班牙和尼德蘭人的艦隊,趙烈也有把握大破之,自己的大業(yè)真正起航了,不過,想到亞歷山德拉的哀怨的藍色淚眼,趙烈心中又是隱隱愧疚,年來顛簸流離,兩人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數,方才定睛交心就又踏上征程,也不怪亞歷山德拉滿眼的幽怨。
“大人,眾位兄弟都在等著您?!壁w達過來稟報。
趙烈進入船艙時,眾人起立軍禮,趙烈回禮,各自落座。
趙烈環(huán)視眾人,萬基、李虎、趙達、齊威、穆尼奧斯、西穆尼斯、李祿、關明、韓建、陸營宣撫官夏子文,鎮(zhèn)撫劉海濤,騎兵副千總王海州,炮兵副千總單鳴,杜立副手方宇在列。
黃漢幾經折騰著要來參戰(zhàn),趙烈考慮到石島大本營沒有坐鎮(zhèn)的不成,沒有同意,張鼓聲掠奪艦隊回來一趟,也是要求參戰(zhàn),不過,趙烈拒絕了,財政收入不能停啊,家里雖有銀山,但是也不能坐吃山空啊,況且張鼓聲如今已經是老手了,換為他人,趙烈實在是不放心,好說歹說,留待下次。
在趙烈的示意下,余大寶在案上鋪上輿圖。
“諸位,此番我等遠征的目的地在此。”趙烈一點朝鮮濟州島的位置。
眾人一看,穆尼奧斯沒有反應,掠奪海外領地在葡萄牙人看來真是太平常了,其他眾將皆是一鄂。朝鮮一向對大明俯首帖耳,趙烈強占朝鮮的地盤,不知何故。
“方宇?!壁w烈點名。
“在,大人,濟州在大元時代在我中華統(tǒng)治之下,朝鮮李朝在元亡幾十年后將其收入自家囊中,并未向我大明報備?!狈接钜环忉?。
“諸位,我等此番是討回我中華失去國土,此乃是正義討不群,”
趙烈環(huán)視眾人,眾人心領神會,這是大人在指揮府時就是時常講的,行事須有正義的理由,至于是否正義那是仁者見智之事了,譬如大人講的弗朗機人以傳道布教為借口搶奪領地就是例證。
“此外,為防止將來煩擾,我等以中華軍名義進入,記住,我等是馬尼拉明人之后,不滿弗朗機人暴虐奮起反抗,建立此軍,立誓建立海外華國?!?p> 轟,眾人立時紛亂,建國了,這是神馬情況,那我等不是從龍之功。一時眾人激蕩不已。
“謹遵大人號令。”紛紛起身應答。
“你等此后回轉石島須禁言慎行。嗯。?!壁w烈警告眾人。
“今后數年內,我等目標是這里,這里,這里?!壁w烈用手點指。
眾人一看,濟州島、蝦夷地、大小琉球、對馬。
大小琉球、對馬,大家都有耳聞,不過,蝦夷地是哪,第一次在輿圖上注意到這里,以前諸人在指揮府時有過聽聞,不過都沒放在心上。
“大人,這蝦夷地是產魚蝦的,我等拿來何用?!崩罨柕?。
“嗯,你們須知蝦夷地中大片平地,可開拓出數百萬田畝,可安置數十萬百姓?!壁w烈說道。此時,趙烈是急需養(yǎng)兵屯田的所在,但是他趙家不過是大明登來一個小小武將,在大明地界上想占據一方,那是癡心妄想,趙烈只能將目光望向海外,組建艦隊劫掠錢糧就是為了今天,為了這一天趙烈可是謀劃很久了。
嘶,眾人吸氣。這可是好地界啊,石島可是有二十萬人急等安置啊。眾人馬上明了趙烈的目的。濟州位于石島和蝦夷地的中間,按照當下的航海條件,如果是從石島直航蝦夷島,會有不少遼民在海上病亡,沒法子,航行距離太長了,如果有濟州島作為休整之地,則會大大減少病亡。因此,如果破虜軍開拓蝦夷島,濟州島就是必取之地。
“當然,此地現(xiàn)在有蝦夷人、倭人進入,不過,既然我等來了,就是我中華之地?!壁w烈用拳頭擊打輿圖,擲地有聲的說道。
“是,大人,我等必為大人開疆拓土。”眾人躬身答道。
萬基終于明白大人讓他放下石島庶務,加入船隊的原因,如今兩大塊的飛地等待開拓,這就是他的職責。
“從我石島出發(fā)至蝦夷地海路四千余里,我恐遼民亡于其中者眾多,如此,濟州島我等須得拿下,一是中間??啃菡?,此地對于我石島到蝦夷地的航道之上,威脅甚巨?!壁w烈當然不會讓敵手有著如此鉗住咽喉的機會。
“大人,濟州容易,我恐對馬島不易拿下。”萬基問道?!皩︸R乃是倭國屬地,我等無故奪取,倭國怕是不會甘心?!?p> “嗯,很好,我等動作之前,就是要不斷提出各種可能,否則事到臨頭發(fā)覺才是大事不妙?!壁w烈贊許萬基?!皩︸R也向朝鮮稱臣,這是倭國將軍默許的,乃是為了與朝鮮貿易,對馬與朝鮮海貿頻乃,我等占據濟州,對馬是如鯁在喉,威脅其商道,偏偏其又有自認不俗的水師,朝鮮則定會向他水師求援,如此,我等有會多一次討取不臣之機?!?p> 眾人會心大笑,此乃是正義討不群,正義嗎,當然我方就是正義化身。
“至于倭國,丁口數千萬,”趙烈搖頭,一副很是擔憂的模樣,這也是事實,倭國民眾經歷百年戰(zhàn)火,今日安寧不過二十年矣,其部眾戰(zhàn)力不是承平兩百年的大明可比的。“不過,倭國部眾須得跨過海峽才是。至于進擊的少量倭軍,你等莫非不可戰(zhàn)而勝之?!?p> 水師眾人大樂,自家的水師數量雖少,不過,戰(zhàn)力極強,與弗朗機人也可戰(zhàn)而勝之,何況倭國。嗯,上陸一些部眾,那是陸師之事了,幸災樂禍的看著陸師眾人。
水陸兩軍在人類歷史上就是相互爭奪的兵種,一直爭奪了數千年,直到二戰(zhàn)之時,美、英、日本的陸軍和海軍為了爭奪本國軍費的傾斜都是爭斗不休。今日石島也是如此。
破虜軍陸營的列裝實在滿足水師槍炮之后列裝的,陸營的軍將們當然對于水師意見頗大,而水師自認,石島的一切都是水師流血流汗換來的,沒有水師的東征南討,哪有這些錢糧養(yǎng)兵養(yǎng)民,你陸營不過是安享水師勝果,不知感恩,還牢騷滿腹,真是可惡,極為可鄙。
因此兩方的一些軍將、船長們也是齷齪不斷。
“我等陸營必會為公子全殲來敵?!崩畹?、韓建、關明、劉海濤、夏子文、王海州,單明等眾將起身施禮回答。
“本將相信諸位,坐下。”趙烈說道。
陸營諸位邊坐下邊惡狠狠的看著水師眾人,水師眾人當仁不讓的反擊,艙室內一時劍拔弩張。
趙烈也是無語,這是世界性難題,他也是無法解決,只能盡力調和。只要不失控就是勝利,話說回來,沒有競爭也體現(xiàn)不出活力。
“本將向來注重協(xié)同作戰(zhàn),日后跨海登陸作戰(zhàn)都是水師和步營配合,如果因此出了岔子,本將唯你等是問?!痹掚m如此,趙烈還是要敲打一下在座諸位,萬不可內斗不止,最終影響了自己的大計,這是趙烈絕不允許的。
眾將轟然應諾,氣氛輕松起來。
接下來,眾人合議了整個進軍的路程,到達濟州出陣的順序,這又是好一番爭奪,李祿、韓建、關明爭得的是面紅耳赤,好不容易步隊有了用武之地,誰也不肯落后,各個爭先。
趙烈可是不管,且爭去吧,不爭反倒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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