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卯時初,趙烈照舊起身與眾親隨在小校場錘煉武藝,在此亂世趙烈是一刻不敢松懈,這技藝乃是安身立命的本錢,一刻不得荒廢。
當(dāng)最后,趙烈箭術(shù)靜心的時候,趙海明來到校場,默默的看著兒子箭箭中靶,欣慰一笑,吩咐一旁的黃漢一句,悄然回返。
趙烈更衣后,依照趙海明吩咐來到書房,只見趙海明,李明峪正一人一盞香茗談笑風(fēng)生。
趙烈進去一一請安,落座后,趙海明略一示意,李先生用他那溫厚的聲音介紹一番。
武之望還算厚道,撥下五千石糧,三萬兩白銀,還有一些布帛接濟災(zāi)民,不過,今后是沒有接濟了,登萊支援遼東沿海諸島幾十萬軍民,也是左支右拙了,實在是有心無力,后續(xù),趙海明、李明峪接洽各級衙門,到手就是四千石雜糧,兩萬余白銀,其他都是漂沒了,這還是本應(yīng)是漂沒大戶的登萊巡撫沒有插手,已經(jīng)算是最好的結(jié)果。
“父親大人,造銃、造炮、造船的工匠可是求來?”趙烈最是關(guān)心這等人手。
“烈兒,造銃的匠戶為父要了十余戶,造炮只有五戶,只會造大小弗朗機,至于造船的匠戶,實在緊缺,只有兩戶,還有幾個學(xué)徒?!壁w海明也是盡了全力了,這幾日緊忙,連他這指揮都親自上陣,可想而知,忙碌程度。
“父親大人,李先生多辛勞了,”趙烈也不是初哥,大明官場的潛規(guī)則是心知肚明,遼餉直接關(guān)系到大明生死,還不是照樣漂沒,貪婪的各個利益集團只會計較此次有多少好處,不會想想今后大明一旦不在,皮之不存毛之焉附,到最后只會便宜了李自成和滿清,后世大明勛貴被抄家斬殺殆盡,也是報應(yīng)。
“烈兒,你幾時出海,”趙海明最關(guān)心的是趙烈的首航,這是艦對艦的搏殺,不過沒有辦法,趙烈誰得勸言也不聽,一定要親自出海。
“父親,孩兒打算后天出征,我相信定會旗開得勝?!壁w烈深知父親的擔(dān)憂,于是表現(xiàn)的胸有成竹。
趙海明欲言又止,長嘆一聲,飲茶不語。
“父親,孩兒需要近海的一個島嶼,作為存儲輜重,駐扎船舶的基地。最好是常年不凍。”以趙烈現(xiàn)在對黃海的熟悉程度,只有求助趙海明。
趙海明沉吟片刻,這個地點,登萊北面,東面,水師巡哨頻仍,十分不便,“靖海衛(wèi)東南三四十余里,有大小三島,大山子島,二山子島三山子島,港深水闊,可泊福船,正是我威海水師的防地,只有附近漁船避風(fēng)聚集,以威海水師泊地占之,日后漁船避風(fēng)可驅(qū)使其到三山子島?!?p> 趙海明輕啜一口茶。“另,靖海衛(wèi)石島灣灣闊水深,適合建港造船,與威海衛(wèi)同屬文登營統(tǒng)轄,海邊土地貧瘠,想那靖海衛(wèi)也不能為難我等?!?p> 趙烈記下兩處地點,決定自己實地探詢一下。
接下來幾天,船隊備足輜重,兵甲,藥包。
天啟五年八月二十九日巳時初,多云,微風(fēng),福海號、海龍?zhí)?、海豹號、海狗號、蒼龍?zhí)?、蒼云號、蒼雨號,升帆啟程出發(fā)。
趙海明、趙秦氏沒有來碼頭送行,趙海明是持于自己指揮身份,趙秦氏則是不忍看到趙烈走向危險。趙猛帶領(lǐng)趙鋒,趙娥來到碼頭送行,兩小又是眼淚汪汪,他們再小,也是知曉大海的風(fēng)險,恐怕二哥回不來。
沒有出發(fā)的儀式,此行嚴格保密,官兵不許向家人告之去向,也幾乎沒人前來道別。
在與趙猛互道珍重,安慰了趙鋒、趙娥后,趙烈登上福海號,福海最后起錨,趙烈站在甲板上揮手與兄妹道別,留給趙烈最深的印象是,冷清的碼頭,孤寂的幾個身影,在幾個親人相送下趙烈踏上了未知的航程。
兩日后,趙烈先是到達了石島灣,經(jīng)過簡略的測量后,確定石島是一處難得的天然良港,此地東向大海,水深,海灣廣闊,適合設(shè)立港口,由于地勢平坦廣闊,更適合建立船塢,這是天賜的建立船廠的好地點。趙烈放下大半心。開頭還算順利。
三日后,趙烈興致勃勃的登上大山子島,在探測了二山子島,三山子島,大山子島,并確定了此島確實天然良港后,趙烈的心情確實不錯,自己的基地終于確定了。
趙烈?guī)谁h(huán)島一周,島東西長,南北狹,北半部稍平緩,南部山勢陡峭,南北皆有合適的港口,最終,趙烈與眾船頭商議后,定下北部平坦處設(shè)港。
諸事完畢后,趙烈命海狗號、蒼雨號返航,回威海向趙海明求援,從威海運來五百遼民,與材料先在島上建立港口、棧橋以及屋舍,還有護衛(wèi)的炮臺。
趙烈預(yù)估幾項建完,島上也就沒有多少平坦的地界了。
兩船返航后,趙烈在島上停駐一天,第二天卯時初,船隊徑直駛向東南,趙烈望著漸漸消逝的小島,看看自家小小的五艘的船隊,想想鄭芝龍、劉香、李魁奇等人動輒幾百艘的船隊,只能是長嘆一聲任重道遠啊。
琉球國至十五世紀初立國以來,仰仗著其溝通東北亞與東南亞,背靠大明這個中央帝國,積極發(fā)展對外貿(mào)易,天賜良機,大明與日本交惡,兩國之間許多的貿(mào)易都通過琉球中轉(zhuǎn),琉球人因此得利豐厚,琉球人每年因中轉(zhuǎn)貿(mào)易而產(chǎn)生的巨額利潤引來了垂涎的餓狼,琉球國小羸弱,猶如一個童子抱著寶藏,根本是沒有能力守護。
1609年,日本九州薩摩藩藩主島津家久派遣樺山久高為總大將,戰(zhàn)船一百余,武士及足輕三千入侵琉球,擊敗琉球國戰(zhàn)力可憐的軍隊,擄掠琉球尚寧王及王族成員到薩摩,國庫中百年積蓄被薩摩掠奪一空,也使島津氏與德川氏爭奪幕府失敗而一空的國庫充實起來,從而一舉恢復(fù)為日本南部強藩。
薩摩用刀尖逼迫尚寧王簽下【掟十五條】,承認薩摩對琉球的實際控制,薩摩獨占琉球的對外貿(mào)易的賦稅。并有駐軍權(quán),割讓北部奄美群島與薩摩等等。至此,尚寧王得還。
不過,還國之后,國內(nèi)朝政被親日派掌控,國王再無實權(quán),薩摩藩明暗密探監(jiān)控琉球諸島。
日本人對條目真是世代執(zhí)著,后世的二十一條至今日始,而薩摩入侵琉球的借口還是和尋找失蹤人員一樣的爛。
諸如琉球拖欠日本征朝費用,日本征朝與琉球無關(guān)吧,至于琉球水師攻擊明朝商人前往日本的船只的借口更是讓人瞠目結(jié)舌,琉球還要指望明朝與日本的貿(mào)易稅過活呢好不好,豈能砸自家的飯碗。真是若論無下限,他人對倭人是望塵莫及。
當(dāng)然趙烈前往琉球時,并不曉得這其中的許多故事,趙烈前世并不曾詳研歷史,趙烈只是大約知道日本此時逐步控制琉球,何況他也顧不上許多,搶了再說。
此時趙烈正與臺風(fēng)做著斗爭,本來一路平靜的行駛,船隊已接近了琉球西北部,這時一股氣旋鋪面而來,盡管達不到颶風(fēng)的級別,不過幾百噸的小船,在風(fēng)浪中顛簸,趙烈平生第一次暈船,吐得是昏天黑地,黃漢、余大寶等人也是如此,不過,久經(jīng)歷練的水手們還是有條不紊的走著之字路線,在風(fēng)浪中穿行。
好在,此番風(fēng)暴不是太大,一天后,東海就已是風(fēng)浪平息,船隊又平順的向東南前行,不一日終于抵達后世伊江島東部日本通往琉球本島的航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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