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點兒東西?”肖廣暮面色陡然變了,皺著眉頭追問道,“加的什么?你姐姐是怎么跟你說的?”
心中隱隱有一絲不安,來到這個世界后,肖廣暮第一次預感不祥,總覺得這事兒太蹊蹺。
原本,他就是帶著目的來這個空間的。所以說不達目的,也沒臉回現(xiàn)代社會。
或許他跟這個空間有緣吧?又或許沒什么緣分。
經(jīng)過兩次連續(xù)嘗試,他的穿越才算成功,第一次嘗試失敗,第二次是被雷成功劈過來的?;叵肽莻€大雷,肖廣暮濃眉輕蹙……
兩次嘗試,本就不算什么,在事前他甚至想過會有更多次。
不過嚴格說起來,第一次也不算失敗。倒算得上幫肖廣暮大忙了。
說是失敗,主要因為肖廣暮到了這個空間,卻沒能成功入駐南昌侯嫡子的體內,而是以靈魂的方式于天烏國飄蕩了許久;說不算失敗,主要因為飄蕩過程中,他目睹了姚兒悲苦的一生,包括她母親的死、姚一落的死、以及最后姚兒的死,除此之外,還有更多關于天烏國背后暗潮洶涌的詭秘。
然而,憑借著對姚兒前世的記憶,肖廣暮斷定:這個女子絕不是能給別人使絆子的人,難道哪里出錯了?
將偷潛臘梅園的經(jīng)過跟肖廣暮講了之后,姚一落最后細致的補充道,“姐姐特意寫字吩咐我,派人去城南的林記藥鋪拿,就說是老主顧兆小姐推薦的,還說他家的藥最純正?!?p> “林記藥鋪?”肖廣暮琥珀色的眼睛瞪圓了,瞪亮了。似乎抓到了點兒頭緒,卻一散而空。
林記藥鋪,很熟悉的名字,絕對在姚兒前世出現(xiàn)過,是什么時候呢?
心思百轉千回,肖廣暮開始在地上走圈圈,來來回回踱步,林記藥鋪,林記藥鋪,兆小姐?“對了!”
肖廣暮眼前一亮,他終于想起來了:姚兒的母親,姚書侖的三姨娘,原是死于一場風寒,大夫給開的最后一劑藥就是從城南的林記藥鋪抓的。是夫人張氏親自……派人去抓的……
可是,知道城南林記藥鋪背后黑幕的只有張氏啊,或許姚青鸞和姚一程也知道?
“落兒,你說你姐姐吩咐你的時候是用寫的?”
“是啊,我讓他比啞語,可是她卻咬破了手指,將要說的話寫給我看?!?p> “她讓你給姚青鸞茶里下了什么東西?”
“啊,廣暮哥哥說那個啊,巴豆粉,姐姐說了,放得越多越好,讓姚青鸞好好嘗嘗被折騰的滋味!”
一顆心猛地沉下來,前幾日的畫面一幕幕開始在肖廣暮的腦中回轉,姚一落院子口那個古怪的女子背影,姚兒的突然反擊。
這一切都太反常了。
“廣暮哥哥,你怎么了嗎?”自從被肖廣暮救了一命后,姚一落便很聽這位大哥哥的話,更是將他奉為偶像,見肖廣暮臉色蒼白,姚一落突然緊張起來。
“沒什么,想起還有些事情要辦,今兒可能不能陪你練武了?!?p> 姚一落撅了撅嘴,“那好吧,虧得你上次安排的事情,父親對我的院子更多防范了,從里到外的奴仆都換成了新的,那些護衛(wèi)也很是聽話,不過,要想跟你見面,我只能先把他們支開,所以學武的時間也不會長……”
“落兒放心,哥哥一定將你教的身強體壯,有能力保護你姐姐!”摸了摸姚一落的后腦勺,肖廣暮舒朗一笑,“只是……練武要有恒心,今兒太倉促,就按照我給你說的基本功先練習著吧,記住了,無論對誰都不能吐露半句,若是被人知道我跟你有來往,必定麻煩!”
“嗯!落兒記牢了……”狠狠點了下頭,姚一落語氣十足的誠懇。
半夜里,姚青鸞胃開始翻江倒海的難受,不住往上反著酸水兒,腦子也渾渾噩噩的,眼前更是模糊不清,叫了聲秋心,很長時間,她才穿了衣服進來。
“大小姐,是要喝水嗎?”披著褂子,秋心迷糊著眼掀開床前的紫紗帷帳。
“快,拿桶來!”
秋心遲疑,手中舉著的蠟燭卻照到了自家小姐蒼白無色的臉,心下一沉,連忙按照姚青鸞的吩咐去拿木桶,剛擺好位置,姚青鸞便開始吐了起來。
濁物的味道大極了,瞬間在屋內彌散開來,聞得秋心一陣干嘔,卻不敢發(fā)作。
吐了一會兒,又漱了漱口,姚青鸞這才發(fā)覺身體輕松很多,揮了揮手示意秋心把桶端下去,可剛一翻身,小腹便開始疼起來,劇烈如刀割。
上吐下瀉地,折騰了不知道幾回,連秋心都筋疲力盡,天也已經(jīng)灰蒙蒙亮了。見情況實在嚴重,秋心急的都快哭了,“大小姐,您就聽奴婢一句勸,趕緊通報了夫人,傳大夫過來吧?”
“沒事兒,一點小毛病,一會兒就……”話還沒說完,姚青鸞彎腰又是一頓狂吐。
秋心邊拍著背,邊皺眉絮叨,“大小姐,您別怪奴婢多嘴,今兒的事情太蹊蹺了,若說是吃的東西,可樣樣兒都是從廚房端過來的,茶水也跟往日一樣,唯獨三少爺過來的時候,您喝了口石桌上的茶,奴婢猜想,定是那時候趁著沒人,三少爺往水里加了東西,您想啊,往日他可從沒主動要求來桃影園過,今兒事情本就離奇,您還這樣了,奴婢也是……”
精通穴位的她,從出現(xiàn)癥狀時便開始偷偷按下攻克腹瀉的經(jīng)脈結節(jié)處了,但癥狀雖有所緩和,仍舊上吐下瀉,經(jīng)秋心這么一提醒,姚青鸞瞬間領悟,她的確是中了毒。
按照自己的癥狀來推算,表面上看是巴豆用多了,實際上這毒里卻被加了更多別的。若真的是落兒下的手?姚青鸞不敢想象,立刻絕了找張氏,找大夫的念想。
落兒厭惡自己現(xiàn)在這個姚青鸞身體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而且臘梅園那位仍受盡苦楚,情急之下,他可是什么都干得出來。
若這件事情被查出來,張氏必定怒火滔天。如此一來,自己絞盡腦汁才緩和下來的情緒又會被挑起來,沒準兒張氏一氣之下會更加變本加厲的對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