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碩鼠?詩經(jīng)篇目之中哪有這首?別啰嗦了,快去拿那只玉瓶!”
林不語覺得這許夜實(shí)在是太過啰嗦。
許夜聽到這話卻是心頭一喜。
“碩鼠都沒聽說過,難不成這個世界的詩經(jīng)收錄得并不完整?要是這樣的話,這首詩的威力豈不是很大?”
他回想起了自己當(dāng)日初次吟誦七殺詩斃殺畫皮鬼的那一幕。
“咔!……”
這時,一道鎖鏈崩斷的聲音響起。
只見原本被捆在床上的那名無常,忽然猛地坐起身來,眼見就要伸手去掐林不語的脖子。
這情形根本不容許夜想太多。
只見他一個健步?jīng)_上前去,將那林不語的手連同那最后一根銀針一起握住。
“你這人,不去拿玉瓶,抓我的手做什么?”
林不語羞惱道。
許夜哪有時間解釋,當(dāng)即在林不語羞惱的目光之中大聲吟誦道: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p> “轟……”
只此句一出,原本陰冷的房間內(nèi)忽而卷起一道熱浪,一股洶涌磅礴的浩然之氣,好似那金色的浪濤一般從四面窗戶之中涌入,一下子將屋內(nèi)的鬼氣沖刷得干干凈凈。
“有效!”
許夜心頭大喜。
“你這首詩作,為何能引得這般龐大的浩然之氣?”
一旁的林不語則是目瞪口呆。
“先別管這些了,你快說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許夜沒有回答林不語,而是有些急切地詢問道。
不知為何,此刻的他能夠清晰地感應(yīng),眼前這無常的體內(nèi)正蓄積著一股十分龐大的陰邪之力。
“繼續(xù),你繼續(xù)握著我的手吟誦讀這首詩作,其他的交給我!”
林不語這時也冷靜了下來。
許夜不再遲疑,開始接著往下念道:
“碩鼠碩鼠,無食我麥!三歲貫女,莫我肯德?!?p> “逝將去女,適彼樂國。樂國樂國,爰得我直?”
許夜的吟誦聲中,林不語另一只手飛快地再次下針,然后借助身后不停匯聚而來的磅礴浩然正氣,竟生生地用一件四品圣物將那無常體內(nèi)即將成形的鬼胎給封印了起來。
“居然……成功了?”
林不語一臉的難以置信。
因?yàn)橐运壳暗男逓?,想要封印這么一頭鬼胎,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般精純而龐大的浩然之氣,便是在師父身上也不曾感受到過,許夜的這首詩,極有可能是第一次被誦讀出來,這難不成是詩經(jīng)中遺落的篇目?”
林不語心中忽然有了一個驚人的猜想。
“碩鼠碩鼠,無食我苗!三歲貫女,莫我肯勞。”
這時許夜誦讀聲打斷了她的猜想。
因?yàn)椴⒉恢酪呀?jīng)封印成功,所以許夜的吟誦聲并沒有停止。
“碩鼠碩鼠……無食我苗……三歲貫女,莫我肯勞。”
聽著聽著,林不語莫名地就被這首詩的詞句感染,好似進(jìn)入了詩句的情景之中一般,嘴里忍不住跟著許夜誦念了起來。
霎時間,一股濃郁的浩然之氣,好似從天而降的泉水,澆灌在了她的身上。
“逝將去女,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
“逝將去女,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
等到最后一句念完時,林不語周身浩然之氣先是一熄,跟著又化作一道筆直的青色光柱直沖屋頂,久久不息。
“林姑娘,你,你這……什么情況?”
一旁的許夜被這一幕嚇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不過即便是后退,他也沒松開林不語的手。
“我……我快要突破了?”
林不語此時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突破?”
許夜一頭的霧水。
“儒道文修的境界分為弟子、賢者、先生、君子、亞圣、圣人,而評判等級的標(biāo)準(zhǔn)之一,便是自身浩然之氣能照亮的范圍,匹夫只能照亮自身,弟子能夠照亮周身三尺?!?p> 林不語一邊解釋,一邊仰頭看了身上這道氣柱,跟著又轉(zhuǎn)頭看向許夜道:
“如我現(xiàn)在這般,能讓周身浩然之氣照亮一丈見方區(qū)域者,便有資格能夠突破賢者。”
許夜聞言一臉恍然——“就跟修行的等級一樣”。
“總……總之這次……這次謝謝你了?!?p> 林不語有些扭捏地道了聲謝。
“別客氣,我其實(shí)也只是在自救?!?p> 許夜謙虛了一下。
“那個……”
這時林不語再次看向許夜,似是還想再說些什么。
“真的不用客氣,舉手之勞罷了?!?p> 許夜以為林不語還要道謝,當(dāng)即一臉大度地?cái)[了擺手。
“現(xiàn)在可以松開我的手了嗎?”
林不語白了許夜一眼,指了指自己依舊被許夜緊握著的右手,然后沒好氣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都差點(diǎn)忘了?!?p> 許夜訕訕一笑,趕緊松開。
“對了,不語姑娘,這首《碩鼠》出自我許家老祖的藏書,還望不語姑娘不要向外人透露?!?p> 許夜這時叮囑了林不語一句。
關(guān)于他所知的詩詞來歷,其實(shí)在動手之前已經(jīng)想好了——都推給許家那位一世祖。
反正死無對證。
“居然是許九歌老先生的藏書,那就說得通了?!?p> 林不語先是一臉恍然,繼而很是又是一臉嚴(yán)肅地向許夜保證道:
“你放心吧,此事我絕不會對我透露半分?!?p> “那我就放心了。”
許夜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其實(shí)也不擔(dān)心林不語會說出去,這么說只是為了多一重保險,反正到時候解釋不了的事情就推給許九歌。
“不過,等一下若是那些人回來了,我恐怕只能將封印這鬼胎的功勞都攬?jiān)谖易约荷砩狭?,不然的話不好跟上面解釋?!?p> 林不語看了眼病床上的那位無常,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轉(zhuǎn)頭看向許夜。
“本來也是不語姑娘你封印的,我只能算是打打下手,當(dāng)個輔助?!?p> 許夜搖了搖頭。
這點(diǎn)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目前的他頂多能靠這個世界沒有的詩詞增加一點(diǎn)浩然之氣,具體封印鬼物的方法他一竅不通,之氣斬殺那畫皮鬼完全是他家祖?zhèn)鹘涑叩墓凇?p> “這份功勞我也不會白拿你的,鎮(zhèn)鬼司若是頒下金銀一類的賞賜,我會全部送到你府上?!?p> 林不語略顯傲嬌地說道。
“不語姑娘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p> 許夜沒有繼續(xù)推辭。
“另外,要是可以的話,以后我還想向林姑娘你請教一下關(guān)于儒道修行之事,你知道的,我之前一直渾渾噩噩不學(xué)無術(shù)。”
他接著向林不語請求道。
好不容易認(rèn)識一個懂得這個世界修行之法的人,他可不想錯過這個抱大腿的機(jī)會。
“古語有云,亡羊補(bǔ)牢為時不晚,你能這么想很好,我基本上天天都待在明字營醫(yī)署,你隨時來找我都行?!?p> 林不語一口答應(yīng)。
許夜見狀松了口氣。
“算算時辰,劉老三那些人應(yīng)該也快要回來了。”
林不語這時看了眼窗外。
許夜聽到“劉老三”這個名字,身上忽然打了個激靈,猛然回想起來了什么。
“不語姑娘,有一件事情我想提醒你一下?!?p> 許夜忽然一臉嚴(yán)肅地看向林不語。
“何事?”
林不語一臉不解地看向許夜。
“那個鬼差劉老三,之前一直在對你撒謊。”
許夜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