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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王玄策

第一百零八章 遇襲

大唐王玄策 愛跑 3594 2022-07-30 16:42:56

  新華氏城一直有重兵拱衛(wèi),所以境況還算不錯,雖然新華氏城并沒有高大的城墻保護(hù),好在外圍一直沒有失守,查爾魯國王早早地就在等候王玄策的到來,畢竟大國使節(jié)在這么敏感的時候前來,必然給印度復(fù)雜的局勢增添變數(shù),他很想知道大唐會站在哪一邊。

  摩偈陀國的王宮與曲女城類似,只是規(guī)模小一些,紅色的圍墻內(nèi)大片草坪,正中的便是王宮,以平頂為主,只有中間最高的是尖頂,便是國王和王后所在。

  查爾魯國王和王后在王宮外迎接王玄策一行,在王玄策的帶領(lǐng)下,蔣師仁也行觸碰禮,查爾魯國王擁抱他們算是還禮,而后直接進(jìn)入王宮密談。

  兩下坐定,查爾魯國王直接問道:“聽說尊使與拉芝修黎女王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那么尊使此來是否會支持拉芝修黎女王繼位?”

  王玄策一愣,沒想到這查爾魯國王這么直接,看來是局勢已經(jīng)到了非常嚴(yán)重的地步,他這句問話看似簡單,卻蘊含著大量的信息:

  一、摩偈陀支持的大王子死了,摩偈陀的戰(zhàn)事立即就暫緩了下來,成了各方爭取的對象,大家在觀望他的態(tài)度,他也在觀望大唐的態(tài)度,大唐的態(tài)度很可能會左右查爾魯國王的選擇;

  二、尋求獨立。作為一個大國,摩偈陀國完全可以尋求獨立,但東面有大國高達(dá)國,西面有更加強(qiáng)大的戒日王國,對他獨立非常不利,即便尋求獨立也得有外部的支持才行;

  三、如果大唐支持拉芝修黎,那么很可能招致查爾魯國王的反對,因為他們這之前是對手,但也是朋友。

  王玄策沒有直接貿(mào)然回答:“戒日王國內(nèi)部的事務(wù),我大唐并不合適干涉,我相信印度人有充分的智慧來選擇誰來繼位?!?p>  查爾魯早已料道王玄策會這么回答:“大唐是一個充滿智慧的大國……穆里克王國就在摩偈陀南面,目前有十個國家支持拉芝修黎女王,她正與阿羅那順開戰(zhàn),不過看起來拉芝修黎女王的軍隊就要敗了,如果尊使要去穆里克王國,我們摩偈陀可以派兵護(hù)送。”

  王玄策道:“感謝殿下的盛情。我想我們下一站應(yīng)去曲女城,畢竟那里是戒日王國的國都,我們此來出訪的目的地正是曲女城,只是不知目下形勢……阿羅那順與摩偈陀國之間是否還有戰(zhàn)事?”

  查爾魯國王道:“自從大王子戰(zhàn)敗濱天之后,阿羅那順便希望摩偈陀能歸順于他,暫時兩國間不再交兵。”

  王玄策道:“如此最好……此次我們前往曲女城,殿下可有什么交待的?”

  查爾魯國王搖搖頭道:“阿羅那順很期待和尊使的見面,摩偈陀國的未來就看尊使了?!?p>  言下之意如果大唐支持阿羅那順,那么摩偈陀很可能會歸順于阿羅那順。為什么他的意思不是堅決與阿羅那順抗衡到底?因為他如果是警告王玄策不要支持阿羅那順,就不會說得這么隱晦。然而他直呼阿羅那順的名字,也很明顯二人之間關(guān)系是什么樣子。

  王玄策道:“如果殿下有什么差遣,盡管告知在下,我若能為戒日王國的和平出一分力,便是在下的榮耀?!?p>  ……

  其實對于查爾魯國王來說,大唐使節(jié)的到來就已經(jīng)是對摩偈陀國最大的支持,談了什么并不重要,只需把這個消息放出去即可。

  王玄策希望早些去曲女城,但查爾魯王說什么都不讓他帶隊離開,盛情邀請他在新華氏城休整玩樂,只說是外面太過危險,兩國間還在零星交兵,等局勢安全了再去也不遲。將近一個月過去,王玄策再也忍受不了,終于查爾魯王同意王玄策帶領(lǐng)代表團(tuán)去曲女城。

  查爾魯國王派一百多人的象軍護(hù)送王玄策一行向西前往曲女城,這一路上的確到處都是戰(zhàn)亂的廢墟,看起來非常危險,能把大唐代表團(tuán)安全送出摩偈陀國也是不容易的,好在兩國間目前已經(jīng)罷兵,這一路上行軍心里壓力不算很大。只是看到一路上被戰(zhàn)火毀壞的村落,王玄策與蔣師仁不免悲天憫人,擔(dān)心王舍城與那爛陀的安全。

  走了一天后,在夕陽西下時抵達(dá)了靈鷲山,辯機(jī)和尚很想上山去拜一下,但是天色已晚,再耽誤的話就不能在天黑之前抵達(dá)王舍城,而且護(hù)送的軍士不同意,辯機(jī)和尚無法只好作罷,下馬在路邊朝著山頂跪拜一番然后才上馬繼續(xù)前進(jìn)。

  誰知剛過靈鷲山,迎著夕陽只見前面樹林中沖出一隊士兵足有千人,衛(wèi)兵一看不好,連忙調(diào)轉(zhuǎn)大象就想往回跑,可是剛調(diào)頭,只見山上也沖下來大隊的士兵,這才如夢初醒:完了,這次是被包圍了。

  王玄策帶的是大唐精銳騎兵,要知道印度天氣太熱,本地土馬沒有速度優(yōu)勢,早已退化成馱物品的驢子,騎兵在印度是不存在的,以王玄策三十多名精銳騎兵沖出步兵的包圍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反而此時的象軍成了累贅,王玄策挺起一桿長槍,指揮自己的騎兵放慢速度,向回退去。

  騎兵畢竟是步兵的天敵,群馬沖起來,步兵如何擋得住?只有受死的份,但騎兵速度一慢就不行了,完全沒有了應(yīng)有的戰(zhàn)斗力,王玄策一人沖在前面,眼看就要沖出包圍,可是回頭一看,那護(hù)衛(wèi)隊遠(yuǎn)遠(yuǎn)地落在后面,被分割成一個個小塊兒被敵軍圍著砍。王玄策一看這還了得?若這樣回新華氏城如何向查爾魯國王交待?無奈又轉(zhuǎn)馬殺回去救,這下可就更糟糕了,騎兵失去了速度優(yōu)勢本來就變得異常艱難,現(xiàn)在又是被包圍,很快就被敵軍個個擊破,跌下馬來。

  王玄策一看不好,大聲呼喊往外沖,心知這次是太小看了這些印度兵,但想走時已經(jīng)太晚,跨下的坐騎早被絆翻在地,王玄策一下子向前飛了出去,手中的長槍也脫了手,王玄策暗叫糟糕,在空中調(diào)整一下姿態(tài),一落地就拔出腰間橫刀,向靈鷲山方向拼命殺出去,這時候四周都是敵人,已經(jīng)看不到自己人,心知能顧著自己就萬幸了,也不再想那么多,揮刀砍殺前方阻攔的士兵,逃命要緊。這些普通的士兵如何能擋得住王玄策這一番玩命地砍?只見王玄策殺出一條血路往靈鷲山上就奔了上去,畢竟那里林密山高,藏個人很容易,然而敵人的士兵哪里是這么容易放棄的?在后面就蜂擁而上,緊追不舍,王玄策一看,這如何是好?只能是一路向上跑,把后面的追兵累得一個個叫苦不迭,罵道這個唐人是猴子嗎跑這么快?眼見是追不上,王玄策早已消失在樹林中,印軍士兵們一個個躺在地上喘粗氣,然后陸續(xù)下山去了。此時夕陽已經(jīng)消失,天色暗淡,山下什么情況已經(jīng)無法看清。

  王玄策站在一棵大樹下,一手扶樹,一手持刀向模糊的山下望去,什么也沒有看到,一絲風(fēng)也沒有,除了自己的喘息什么聲音都聽不到,一片死寂,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自己,想必自己的屬下大多已經(jīng)殞命,或許有投降的能活下命來,財物就別想了。

  王玄策背靠著大樹坐下來,此時才覺得非常地累,滿身都是血,看看全身沒有受傷的地方,些許放了點兒心。后面該怎么辦?回去找查爾魯王?不行,得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說,或許還有被俘的屬下要救。此事太過蹊蹺,這些伏兵似乎是早已算準(zhǔn)了使團(tuán)要在此經(jīng)過,幾乎是十幾倍的兵力來攻打,根本就不給機(jī)會,而且上來就下死手,目的就是要消滅使團(tuán)?是誰干的,是什么原因要這么做?

  王玄策沉思了一會兒,依然是不得其法。想想現(xiàn)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應(yīng)該趁著夜色下山去抓個士兵探個究竟。

  想到這兒,王玄策也顧不得累,抓了幾把草將臉上、身上的血跡擦了擦,將刀入鞘,這刀是皇上御賜的,刀在人在,絕對不能丟,便在樹下把刀埋了,只帶了隨身的短刃下山。

  王玄策幾個輕縱,看看四下沒有反應(yīng),知道敵人的確是已經(jīng)遠(yuǎn)去,放下心來,返回之前遇襲的地方,只見一地的死尸,卻很少是敵人的,看來是戰(zhàn)場被打掃過了,所有活的馬匹、大象也都不見,貨物也被弄走,不用看,這些尸首身上一定都被翻過,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已被拿走。

  王玄策在散落的貨物里找了些吃的墊墊肚子,仔細(xì)數(shù)了唐人的尸首,少了五個,是三名士兵和蔣師仁、辯機(jī)和尚??磥磉@五個人成了俘虜,借著月光看地上的痕跡,軍隊是往西去了,西面就是尼連禪河,看來他們是要過河往曲女城方向去?

  王玄策很想留下來收尸,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不管吧?但前面還有五個同伴等著自己去救,雖然心中不忍,畢竟去救活人遠(yuǎn)比收尸更加緊迫,王玄策心一橫,便找了些散落的衣服將尸體蓋了,也算盡了心意。

  王玄策在死人堆里找了些不帶血跡的摩偈陀士兵衣服穿上,學(xué)當(dāng)?shù)厝说臉幼用勺☆^和臉,看起來和當(dāng)?shù)厝藷o異。又多帶了套衣物,心說這些賊人走得真快,如果他們乘船過河,自己只能游泳過去。

  王玄策看看天邊的新月,那邊就是尼連禪河的方向,再參照地上凌亂的腳印,王玄策整整衣衫向前而去。

  大約走了一個多時辰,天上有白鷺鳥飛過,看來離河不遠(yuǎn)了。王玄策悄悄順著樹林邊前行,這里蛇多,他把褲口、袖口都扎上,就怕蛇無聲地咬過來。

  遠(yuǎn)遠(yuǎn)地聽到水聲,還有人說話的聲音,太遠(yuǎn)聽不清楚。摸近一看,有大隊人馬正在渡河,河中的船來來往往不停。王玄策眼見一個跑來樹林方便的,便無聲地摸到他身后,待他提上褲子轉(zhuǎn)身之前一掌擊在后頸上將他打暈,架著他進(jìn)了樹林深處,然后在他人中處按了一會兒,這個士兵慢慢轉(zhuǎn)醒,王玄策把刀架在他鼻子上,問道:“你們是哪兒的軍隊?”

  這個當(dāng)兵的顯然還沒有從眩暈中恢復(fù)過來,直到看清眼前明晃晃的尖刀才被嚇壞了,他驚恐地看著王玄策,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曲……曲女城?!?p>  王玄策大怒,一掌將其擊斃,然后王玄策就后悔了,還有好多問題沒有問??!蔣師仁、辯機(jī)在哪兒?部隊現(xiàn)在是往哪里去?為什么要襲擊使團(tuán)?連這都沒問清楚……無奈王玄策只好扒了他的衣服換上,撕了一片衣服沾上血把自己的頭臉包起來只露一只眼睛,找個樹枝砍去枝蔓,拄著一瘸一拐地向大隊人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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