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伏地魔的職位詛咒
瘋姑娘在大多時候都不是討喜的。
就比如今天。
盧平已經(jīng)非常疲憊了,即使他拒絕了鄧布利多讓他休假幾天的申請,這也不代表他還能夠有其他的精力來面對其他的事情。
比如說吵吵鬧鬧時不時在背地里小打小鬧的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
原本應當安靜的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的課堂也被這位金發(fā)瘋姑娘的發(fā)言鬧得就像弗雷德和喬治把臭蛋丟到人群當中去。
盧娜今天戴著那怪異的粉紅色的眼鏡,一邊神叨叨地囔囔自語,一邊用那奇怪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別問他是怎么透過有色鏡片看清她的眼神,那股涼涼的、被盯上的感覺只有在那顆金黃色的小腦袋對準他的時候才能被感覺到。
他以為就這樣了的時候,那姑娘發(fā)出了一聲輕快的叫喊聲:“是你!教授!”
“是我?”他好脾氣的回問,“我什么?”
“騷擾牤?!彼礃幼雍転樽约旱陌l(fā)現(xiàn)感到快活,馬上就從自己的座位上頭站了起來,“那個被鉆腦子的人是你,教授?!?p> “騷擾牤?”他緊接著問,盧平?jīng)]聽說過這個名詞。
“別管她,教授?!绷硪晃焕目藙诘呐谂_下稀稀疏疏的笑出了聲,“你知道的,她是個‘盧娜’,她總是這樣?!?p> “是啊,別在意她說的話了。”她身旁的另一位姑娘笑聲附和,“誰聽說過什么‘騷擾貨’?她確實在‘騷擾’我們!哈哈哈哈——”
緊接著,孩子們笑成了一團。
“是‘騷擾牤’?!迸⒄J真地重復了一遍,似乎沒察覺到其他人的笑意到底是沖著什么。
“好的,謝謝你?!北R平笑了一下,“雖然我不覺得有什么東西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鉆到我的腦袋里?!?p> “謝謝你的關(guān)心?!?p> 這是很不好的,看起來好像又是一群人去將一個人獨立于群體之外了。
盧平對著這情況由衷似曾相識的感覺,這感覺讓他別扭,催促著他非得做出些什么才能撫平自己倏然升起的煩躁來。
但這個姑娘又確實是如此古怪,在他們僅有的交集里頭,他能夠得到的不是神神叨叨不知所云的語句,就是一些天馬行空的想象。
于是他咳嗽了一下,把話題轉(zhuǎn)到了課文上。
孩子們還是在下頭興奮的竊竊私語,似乎對這個突如其來的事件非常感興趣,
他們是如此的年輕,課堂上頭隨意發(fā)生的一點兒小事兒也能讓他們談論一周,這就是在集體生活中難得的樂子。
盧平是一名非常負責人的老師,他總是希望自己能夠在自己能力的最大范圍內(nèi)為學生們提供方便,教授他們知識。
但今天他卻有些魂不守舍。
當然,這并不代表他沒有好好上第一節(jié)課,只是原本輕快的教學時間突地變得兀長了起來。
直到這節(jié)課下課,他才深深地嘆了口氣。
下節(jié)課,他就能夠見到讓他進來魂牽夢繞的受害者了。
“教授。”瘋姑娘不像其他的孩子們一樣,下課了之后一窩蜂地逃出教室。
即使是最受歡迎的黑魔法防御術(shù)的課程也是這樣。
盧平是一位很有魅力的教師,學生們都被他的風趣幽默和知識淵博所折服。
但無論是誰也能看得出來他今天的精神狀態(tài)不佳,甚至有三兩個零星的、他的崇拜者對于瘋姑娘占用他的休息時間這件事表情不虞。
他只好沖著后排的方向點點頭,示意那幾個孩子們先走。
“是的,小姐?!彼麌@了口氣,合上了書本,從木質(zhì)的講臺邊緣拿起了久放在一旁的水杯,里頭的水早就被流動的空氣帶走了熱度,他也并不像讓它再熱乎起來。
他豪爽地飲完了一整杯的水,這才重新將時間聚焦到面前的金發(fā)女孩的身上來。
“我說的是真的?!北R娜看上去對他的不以為意習以為常,但還是非常執(zhí)著,“騷擾牤,他們現(xiàn)在還在你的腦子里頭,教授?!?p> “我發(fā)現(xiàn)您的精神不太好,可能就是因為他們還待在腦子里————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人的大腦會被他們搞得一團糟...”
盧娜對這位偶爾對她的‘胡言亂語’依舊抱有認真態(tài)度的教授很有好感,他也喜歡研究神奇動物們的特性,甚至自己的辦公室里頭也經(jīng)常能夠看到那些危險的生物們神出鬼沒的身影。
她認為自己有必要提醒這位溫柔的教授,畢竟他看起來深受其擾。
“我明白了?!蹦闱疲苤匾?。
“拍一拍耳朵周圍,是這樣嗎?”
“您得甩一甩耳朵?!彼f,“看看能不能把他們甩出來?!?p> 這也太傻了。
盧平想。
他并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樣的事情啦!他笑瞇瞇地對著盧娜點點頭:“那我回去會試一試的。”
這天的艾伯特小姐并沒有踩著點到班級里頭。
接到了鄧布利多折中的傳話,她決定聽從他們的意見來見一見剛剛從黑湖旁邊爬回來的狼人教授。
當一個狼人在月圓之夜失去理智時,等他們度過那段難熬的時間,失去理智的所作所為會隨著理智的回歸而重新浮現(xiàn)在他們的眼前。
盧平對這個學生是有好感的:她聰慧、熱烈,并且愿意在科目上頭下功夫。
沒有任何一個老師會討厭一個勤奮好學的學生,更何況這個學生甚至學有所成。
愧疚幾乎淹沒了他——而這種愧疚無人能夠訴說。
等他聰慧的學生終于站定到他的面前時,這種鋪天蓋地而來的愧疚才稍許地向后退縮。
他在某一瞬間幾乎要以為自己要成為一個毀滅他人前途的罪人了——在他已經(jīng)沒有未來的前提上。
“克勞尼...”他低聲地對剛站定的女孩說,“我很抱歉。”
“那你確實是,教授?!彼谷R特林女生的表情嚴肅萬分,他從沒見過她這樣嚴肅的表情——通常情況下,她的表情很多變,也很豐富。
有快活的笑,有壞壞地有所預謀的笑,或者安靜地笑,但盧平?jīng)]在她的臉上見到這樣的——有點兒冷漠的模樣。
“其實我感覺很奇怪。”她說,“您看起來并不像是會忘記如此重要的事情的人——我相信鄧布利多教授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p> “但事實上,我確實辜負了他的信任——還有你的?!彼嘈α似饋恚拔医邮軐W校對我的任何的處理...”
“但我還是很慶幸你現(xiàn)在還能站在我的面前——完好的。”
艾伯特小姐聰慧的大腦并不只有在被斯內(nèi)普夸耀的時候才開始工作。短短的一個晚上,她已經(jīng)在腦海里頭跑完了一整場事件的經(jīng)過。
準確來說,萊姆斯·盧平并不是一個性格大大咧咧的人,他是如此的細膩,小到每一個學生的心理變化,大到引入神奇動物們的現(xiàn)場教學時的危機處理措施,甚至是對于日常器械的檢修————他從沒出過錯。
任何一個了解他的人都不會想象得到他會忘記了一件關(guān)乎與其他人性命的事兒——能從狼人的嘴巴下活下來的巫師可一點兒也不多——不然他們也就不會被列在高危神奇動物名列里頭了。
東扯西扯,再加上那股子奇怪的、熟悉的陰謀的味道,不得不讓她將自己原本升騰起來的憤怒被詭異的要點壓了下來。
那就是:伏地魔對于“霍格沃茲黑魔法防御課教師”這一職位的詛咒——這詛咒就連他自己人也不放過。
奇洛教授不一定被他劃分為自己人,但在奇洛教授自己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況下,克勞尼沒法想象一個人刻意地將自己好用的工具丟到泥潭里頭的心理活動。
當然,前提是,伏地魔還算是一個正常的人——但恰好只有這一點是她沒法確定的。
“在這件事情上...”她抿著嘴巴,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松動,“我沒法代替其他人說原諒您,教授?!?p> “如果當時在您身旁的是其他的學生...如果斯內(nèi)普教授沒有來...如果哈利剛好就在旁邊...如果我們沒有趕上....”
“他還沒有見過狼人——真正的狼人...”
“是我的錯...”盧平想要把頭都埋到了柜子里頭。
“但是我個人覺得不是你的錯?!笨藙谀帷ぐ亟K于露出了他們從見面以來的第一個笑臉,“我聞到了其他的味道?!?p> “什么?”盧平驚愕地抬起了頭,他以為自己從此應該變成一個成名狼藉的老師——至少這個事件最為直觀的受害人永遠的憎恨他是理所應當?shù)氖虑椤?p> “久病成良醫(yī),教授?!彼谷R特林女孩哈哈大笑了起來。
“當一個人做出了相當具有違和感的事情,在麻瓜們的世界會被稱作‘鬼迷心竅’,逃脫了大法庭審判的食死徒會稱聲稱自己中了‘奪魂咒’——當然他們的行為并不違和。”
“原諒我不恰當?shù)睦?。”她停頓了一下,“在巫師的世界里頭,做出不符合常理的事情,除了‘奪魂咒’以外,還有其他的東西?!?p> 女孩從自己的口袋里頭掏出了一塊古銅色的懷表,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外頭的殼子上雕刻著巨大的浮雕,那只盤錯起來的蛇被摩挲地閃閃發(fā)亮,旁邊還有一行小字:致克勞尼·艾伯特。
好像發(fā)覺了什么,她又將懷表倒轉(zhuǎn)了過來,盧平這時才看到,原本應當光滑的背面的正中央鑲嵌著一顆平滑銀色按鈕,和古銅色的外表融合在一起好像本來就待在那兒一樣。
“就是這個?!彼⌒囊硪淼叵蛩故局?,“它很漂亮,對不對?”
“如果當初它沒有被加入阿爾巴尼亞的泥地毒樹蛙的膿皰汁液和被生剝下來的眼球,加入和它產(chǎn)生共鳴的接骨木粉末,并且沒有人利用這些珍貴的材料來施加詛咒的話,它會更漂亮?!?p> 懷表光滑鏡面亮到能夠反射出盧平驚訝的臉蛋。
但這名學生似乎沒有見著他的表情。
“而那名倒霉蛋,恰恰好,就是我。”她指了指自己,“秘銀是很好的附著材料,我當時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從伏地魔的手上接手了這個禮物?!?p> “它本來應當是一位非常有學識的教授送給我的伴手禮。”
“因為當時我太小了——沒有發(fā)現(xiàn)伏地魔接二連三的詭計,但好在運氣不錯,在其他人的幫助下,那怪異的詛咒終于灰飛煙滅?!?p> “鄧布利多教授說,他并不清楚在教師職位上的詛咒到底會以怎樣的形式流轉(zhuǎn)。在詛咒這方面,伏地魔真的是一個精通的大師?!?p> “您能感受到什么嗎?”她把那個懷表放在他的掌心,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那個銀色的按鈕被刻意的按壓后會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很適合強迫癥。
“什么也沒有?!?p> “好吧?!笨藙谀嵴f,“或許這個站在特里勞尼教授的角度來說叫做‘靈感’?!?p> 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這說明您還沒有像我一樣倒霉就,教授。如果您多遇到幾次這樣的事兒,可能也會由這種熟悉的滯澀感。”
盧平被她輕松的態(tài)度感染,終于也松了一口氣:“那還是沒有這種‘靈感’會比較好,我沒法想象自己再去——再去——傷害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