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暗衛(wèi)
掛了電話,寧瀾有些懵逼地看著手機(jī)上面剛剛掛斷的,沈暮的電話。
這男人說什么?
他在容家樓下?
腦袋宕機(jī)了好一會,寧瀾才走到窗戶旁邊,往下看去。
果然,對面的一棵樹下,沈暮獨(dú)自一人站著。
路燈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長,莫名的有一種寂寥的感覺。
寧瀾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不情不愿地穿上內(nèi)衣下樓。
這個男人到底在做什么!
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過來發(fā)瘋嗎?
入秋的夜晚,外面還是有一些冷的。
寧瀾只身穿了一件長袖睡衣,多多少少還是覺得冷意習(xí)習(xí)。
“沈老師,你這么急找我,有事嗎?”寧瀾問。
沈暮沉默著不說話,那雙黑眸執(zhí)拗地看著面前的寧瀾。
像是要透過她,看到什么一樣。
就這么吹了一會冷風(fēng),寧瀾實(shí)在是不想陪著沈暮發(fā)瘋下去了。
“沈暮,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上去了?!?p> 說完,寧瀾轉(zhuǎn)身就走。
剛走半步,手腕就被人給拽住了。
寧瀾被迫回頭看過去,大晚上被吵醒,又下來吹風(fēng),這會已經(jīng)沒有多少耐心了。
“沈暮,你要是想發(fā)瘋的話,那就去找醫(yī)生!”
“我記得,你的醫(yī)術(shù)很好。”沈暮盯著寧瀾,那雙俊俏的臉上帶著幾分探究。
“你自小被追殺,女皇對你又向來嚴(yán)厲。所以你被丟在外面歷練的那兩年,學(xué)過不少醫(yī)術(shù)?!?p> 低沉的嗓音,從沈暮的嘴中說出來。
寧瀾瞳孔狠狠一顫,然后別過臉去:“沈暮,你這大晚上是來找我編故事的?”
“是不是編故事,你最清楚?!鄙蚰旱?。
寧瀾溫婉一笑:“沈老師,你做演員實(shí)在是太浪費(fèi)了?!?p> “寧瀾,我知道你記得離朝的所有事情。”沈暮篤定道。
寧瀾沉默下來。
“我也記得,在離朝的時候,我從你八歲就跟在你身邊。十幾年的感情,我把你的生命看得比我的命還重要。你現(xiàn)在……是不需要我了,所以想要把我拋棄對嗎?”
沈暮的聲音低低的,帶著幾分落寞。
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明明是他陪伴的時間最長,可是為什么到了后來,她喜歡的卻是容聿。
甚至,沈暮也從來都沒有奢求做什么皇父,只要能夠陪著寧瀾,哪怕是做一個面首,也夠了。
沈暮抿了抿唇,而后揚(yáng)起一絲苦笑:“殿下,我沒打算要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我一個人記得那些過往。”
并不是他一個人,在過往里掙扎。
只有他,記得離朝的存在。
“沈暮,我不是這個意思?!睂帪懙恼Z氣也軟了下來。
她看著面前的沈暮,往事的種種在腦袋里面飄過。她輕嘆了一聲,有些無奈:“沈暮,你上輩子作為我的暗衛(wèi),是死侍一樣的存在。你為了我出生入死,一輩子都沒有娶妻生子。”
“沈暮,你曾經(jīng)被困在只有我的牢籠里面?!?p> “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在這個世界里,你是影帝沈暮,你有自己的人生,你不用再拼命地去保護(hù)誰,也不用整天圍著我轉(zhuǎn)?!?p> 寧瀾十二歲那年,遭遇了一次暗殺,險些丟了命。
哪怕是沈暮盡力地保護(hù)她,但寧瀾還是因?yàn)槭軅雍木壒?,所以足足昏迷了三天?p> 醒來后,不見沈暮。
年幼的寧瀾只得跑去問寧不悔。
“他在牢房里?!睂幉换诘氐?。
半邊身體依靠在了軟榻上面,手里拿著一本書。那張明艷的臉上,帶著幾分冷漠。
“母皇,為何……阿暮會在牢房?”
十二歲的寧瀾稚氣未退,軟乎乎的聲音很是稚嫩。
寧不悔抬了抬眸,看向自己的女兒:“沈暮這一輩子,所需要做的,就是保護(hù)你。既然你受傷了,他自然是要受到懲罰?!?p> “不過,你既然醒了,便去看看他吧。他也該出來,繼續(xù)保護(hù)你了。”
年幼的寧瀾一愣,猛地沖到牢房里面。
沈暮被綁在了椅子之上,身上斑駁,被鞭子一道一道的打在身上,血肉模糊,已經(jīng)沒有任何一處是完好的。
“阿暮……阿暮!!”
寧瀾哪里見到過這樣的場景。
她也殺過人,但是都是一刀致命,根本沒有見過這樣的酷刑。
“你們快放開阿暮!”
寧瀾如同幼獸一般嘶吼著。
守著的侍衛(wèi)不為所動,仿佛沒聽到一般。
“我讓你們放人?。 睂帪懘蠛爸?!
“可以放人了?!睂幉换诟趯帪懙纳砗螅愿懒艘痪?。
寧瀾呆呆地看著沈暮被人攙扶離開,回去療傷。
她的心口仿佛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疼痛難忍。
第一次,她像是看著陌生人一樣,面對著養(yǎng)育了自己十二年的母皇:“母皇,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你明知道我把阿暮當(dāng)成是朋友一般對待?!?p> “小瀾,你要記住,你是朕唯一的女兒。這個天下,日后必定是你的?!?p> “朕做錯事,尚且要告知天下人,素食三月作為懲戒。而暗衛(wèi),生下來的責(zé)任便是拼死護(hù)住自己的主子。做不到,便要接受懲罰。人人如此,并非母皇絕情!”
“你也是這般。朕事事嚴(yán)苛于你,可曾因?yàn)槟囊淮危闶请薜呐畠?,便不曾因錯責(zé)罰于你?”
寧瀾呆住。
“你要記住,只要沈暮還是暗衛(wèi)一日,他便擔(dān)著這樣的責(zé)任!”
自那以后,寧瀾便希望。
等她登基了,放沈暮自由。
可是后來的后來,沈暮卻告訴她。
他這一輩子,都在殺人,已然不知道該怎么用另外一種方式活下去。
寧瀾覺得悲哀得很。
一個人用著一個身份自幼活到現(xiàn)在,又怎么能一下子割舍掉……
回到現(xiàn)在。
寧瀾頓了頓,很認(rèn)真地看著沈暮:“阿暮,你應(yīng)該開始新的人生了。不要被離朝困住,不要被我困住。你應(yīng)該是驕傲明艷的影后,而不是守在我身后的暗衛(wèi)?!?p> “那如果我說……即便是被困住,我也心甘情愿呢?”沈暮說。
“可是我不愿意!”
一道冰冷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
寧瀾被拉入一個熟悉而又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