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論酒
室內(nèi)琳瑯滿目,到處都是酒壇,酒瓶,酒葫蘆,酒杯。云蕭想到一句話,有錢就是任性。這么多美酒,丹青生不愧是酒的瘋狂發(fā)燒友。
云蕭繼續(xù)道,“這里的名釀豈知三種。極品紹興女兒紅,咦,這葡萄酒莫非是來自西域吐魯番的四蒸四釀,在當(dāng)世也是首屈一指的了?!?p> 見云蕭還能聞出其他,丹青生又驚又喜,問道,“我這吐魯番四蒸四釀葡萄酒密封于木桶之中,老弟怎地也嗅得出來?”
云蕭微笑道,“這等好酒,即使是藏于地下數(shù)丈的地窖之中,也掩不住它的酒香?!绷詈鼪_或許有這能耐,云蕭卻不行。他是用空間感知看到的。密封的木桶,擋得住眼睛,卻擋不住云蕭的感知。
丹青生叫道,“來來來,咱們便來喝這四蒸四釀葡萄酒?!弊哌M(jìn)酒窖,丹青生將角落中一只大木桶搬了出來。那木桶已然舊得發(fā)黑,上面彎彎曲曲的寫著許多西域文字,木塞上用火漆封住,火漆上蓋了印,顯得極為鄭重。
丹青生握住木塞,輕輕拔開,登時(shí)滿室酒香。施令威向來滴酒不沾唇,聞到這股濃烈的酒氣,不禁便有醺醺之意。丹青生揮手笑道,“你出去,你出去,可別醉倒了你?!睂⑷痪票⑴欧帕耍鹁仆巴姓迦?。那酒殷紅如血,酒高于杯緣,卻不溢出半點(diǎn)。
云蕭看到丹青生這一手,心里暗贊“丹青生抱住這百來斤的大木桶向小小酒杯中倒酒,居然齊口而止,單憑這點(diǎn),就做到了舉重若輕!”
丹青生將木桶挾在脅下,左手舉杯,道,“請,請!”雙目凝視云蕭的臉色,瞧他嘗酒之后的神情。云蕭舉杯后看了看,一直不喝,半響后嘆息。
丹青生聽到云蕭嘆息,看到云蕭不喝,有些擔(dān)心,莫非這桶酒在云蕭看來有問題,頓時(shí)問道,“風(fēng)老弟怎么不喝?”
云蕭道,“剛剛看前輩喝梨花酒用翡翠杯,本以為是喝酒的大行家,沒想到居然不通此道!”
“你居然說我不懂喝酒之道?”丹青生有些氣道。
云蕭笑道,“前輩好酒雖多,卻沒有相應(yīng)的酒杯,你對酒具這般馬虎,顯然未明其中三味。此其一!”
丹青生奇道,“還請細(xì)細(xì)說來!”
云蕭道,“其實(shí)我也是聽一位酒國前輩隨口講了那么幾種。關(guān)外白酒用犀角杯,增酒之香。汾酒當(dāng)配玉杯,增酒之色。葡萄美酒夜光杯。高粱酒配青銅杯。狀元紅配古瓷杯。玉露酒陪琉璃杯。梨花酒陪翡翠杯。百草酒陪古藤杯?!?p> 丹青生神色惴惴,原來自己一直在糟蹋好酒,生怕這位酒國朋友瞧不起自己。
云蕭卻不放過丹青生,繼續(xù)道,“選好酒杯后,品葡萄酒前還需要醒酒。此其二?!?p> 丹青生顧不得自己的面子,連忙問道,“何為醒酒?”
云蕭道,“葡萄酒和其他酒不同,是有生命的。當(dāng)你剛剛拔開酒桶木塞時(shí),葡萄酒跟空氣接觸,會(huì)產(chǎn)生不可思議的變化?!钡で嗌鷨柕?,“什么變化?”
云蕭指了指杯中酒道,“你先將這杯喝掉再說?!?p> 丹青生不明云蕭的意思,不過還是照做了?!艾F(xiàn)在可以說了嗎?”
“等!”云蕭吐出一個(gè)字。丹青生有些急不可耐,偏偏云蕭就是不說,一直在觀察杯中酒。大約一刻鐘后,云蕭終于開口,“前輩,現(xiàn)在你再品嘗下這杯酒如何?”
云蕭將自己身前的那杯酒遞給丹青生,丹青生推辭道,“這是請你喝的!”
“這一杯和你剛剛那一杯可是不一樣?。 痹剖捁首魃衩氐?。
丹青生大奇,將云蕭的那杯酒喝下,細(xì)細(xì)品嘗,半響后才恍然大悟,“哈哈,原來如此,酒也會(huì)呼吸,此刻才真正醒了過來!難怪你稱之為醒酒!”
云蕭這才開始解釋,“你這酒只怕已經(jīng)有一百二十年了吧,之后肯定又釀過,而且是在十多年前?!?p> 丹青生豎起大拇指道,“風(fēng)兄弟厲害,這也能辯得出來!”
云蕭繼續(xù)道,“如此陳年美酒,長期密封儲藏,當(dāng)你今天第一次打開時(shí),立刻芳香四溢。這正是酒在與空氣接觸,就好像我們?nèi)嗽诤粑?。時(shí)間越長的酒變化越深,你再倒幾杯,分別再過一刻鐘,半個(gè)時(shí)辰,以及一個(gè)時(shí)辰后品嘗,包你有不同的感覺?!?p> 丹青生連忙又去取了幾個(gè)酒杯,覺得不是夜光杯有些遺憾。按照云蕭說的,給自己和云蕭分別倒了三杯。至于向問天,不懂喝酒之人已經(jīng)被丹青生無視了,向問天笑呵呵的站在一旁也不打擾。
云蕭見丹青生一臉信服的看著自己,云蕭笑了笑,終于端起第一杯酒,看了看,搖了搖,聞了聞,然后才喝了一口,仔細(xì)品嘗,之后閉上眼開始回味。丹青生不敢有絲毫打擾。生怕再次犯錯(cuò)。
片刻后,云蕭睜開眼,丹青生問道,“兄弟,怎么樣?”
“普通的葡萄酒都會(huì)帶有酸味,縱然是好酒,也會(huì)微酸,然而前輩的酒卻醇美至極,無一絲酸味,想來是這四蒸四釀的功勞了?!痹剖挼?,“不過這酒還有另一種喝法,現(xiàn)在做有些難度!”
丹青生忙問,“什么喝法?無論有多難都不是問題?!?p> 云蕭道,“我曾聽過一句話,早穿棉,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這吐魯番的溫差一定很大吧。”
丹青生道,“是啊,那地方與我們中原大為不同。我去的時(shí)候白天熱的像夏天,晚上冷的像冬天?!?p> 云蕭道,“冰鎮(zhèn)美酒前輩可曾聽過?能夠讓我們在夏天品嘗到冬天的味道?!钡で嗌?,“我在西域之時(shí),賣酒之人也說過冰鎮(zhèn)美酒的妙處。老弟,那容易,你就在我這里住上大半年,到得冬天,咱們同來品嘗。”他頓了一頓,皺眉道,“不行,如果等到冬天,又沒了夏天的味道?!毕騿柼斓溃翱上Ы弦粠?,并無練‘寒冰掌’、‘陰風(fēng)爪’一類純陰功夫的人物,否則……”他一言未畢,丹青生喜叫,“有了,有了!”說著放下酒桶,興沖沖的走了出去。云蕭和向問天對視一眼,默契一笑,棋子要出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