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5章：落花有意
小招娣慎重的把紙條接過：“古姐姐，我今天晚上就把它們背下來。我知道古嬸子很好的，以前經(jīng)常給我東西吃，還給我講解作業(yè)，我奶奶打我她還拉架了不讓打，買藥給我擦傷口，是我奶奶不好，古嬸子幫我她會罵街，我不想連累古嬸子挨罵。我知道很多事是我奶奶做的不對，我也說她了不讓她罵，可是她不聽，還說我胳膊往外拐該打?！?p> 有個這樣的奶奶真是造孽，倒了八輩子血霉，難怪郝女士那么反感她。
吃了一輩子的苦，沒有過一天好日子，可三觀不正心靈扭曲，從來錯的都是別人，就她自己有理！這種人油鹽不進，不做大惡，卻能惡心死人。
更討厭的是重男輕女，做她的后輩特別是孫女真倒霉！把孩子逼的在村里一個同齡人朋友都沒有，大家不敢多打交道，避之不及，就怕她無理也要攪三分！
古知恩讓小招娣從樓下大門走，她不敢：“我奶奶已經(jīng)把大門鎖了，進不去的，如果叫門她會打我的又會鬧一場，古姐姐不用擔(dān)心，我身手靈活著呢?！?p> 沒辦法，古知恩只好幫忙拉繩子，好歹是安全爬過去了，翻出兩袋衛(wèi)生巾，一包椰子糖一包椰子粉，還有一盒面霜，打包系在繩子上給弄了過去：“一直到大年初六我都在家，有什么事就找我?！?p> 小招娣不敢說話，怕把人吵醒了，只笑著重重的連連點頭。
關(guān)上窗戶躺床上古知恩翻來覆去睡不著，胸口堵了一口惡氣，還不知道找誰發(fā)泄，羅嬸子是不敢找的，她完全是不講道理，罵遍村里無敵手，即使她做錯了，她也會拿把菜刀和切菜板罵街，一直罵到對方不敢認(rèn)輸吭聲為止。
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久還是氣不順，古知恩翻出手機問喬耀祖：“到家沒有？”
早就到家已經(jīng)躺床上的喬耀祖感覺受傷的心得到了一點點慰藉，好歹小沒良心的還知道關(guān)心安危：“到了，怎么還沒睡？”
古知恩如被司馬光砸了的缸，立即就滔滔不絕，把禹樹文的罪惡說了一遍后，問到：“你說這樣的人渣要怎么懲罰他？他根本就不配為人師表?！?p> 所以，剛才是自作多情了？喬耀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沒有被氣死：“掛了?！?p> 說掛還真就給掛了，古知恩：“……”?。?！不上不下的好難受，那滋味就相當(dāng)于褲·子都脫了，結(jié)果給看的是喜洋洋光頭強一樣！
第二天清早，村子里的人都在羅嬸子的罵街聲中醒來，盡管她聲音已經(jīng)完全罵啞了，但是氣勢更盛了：“剁腦殼的，偷我的臘肉不得好死啊……”也不知道她哪來的精力，那么旺盛。昨天晚上罵到半夜，還如此生龍活虎。
古媽正處更年期，夜里睡眠本來就不好，天剛微微亮就被吵醒，氣的不行，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唾棄到：“我看她才是個剁腦殼的，跟她做鄰居真是倒血霉了?！?p> 古知恩想了想，把小招娣的事說了后下結(jié)論：“媽，做她的孫女比鄰居更倒霉！”
確實如此，古媽還真無法反駁：“我會留意小招娣的，那也是個可憐孩子，一放學(xué)就干不完的活，放牛時還得扯一籮筐豬草回來，插鞭炮引錢，剁豬草喂豬，給堂弟洗尿布洗衣服，忙的沒個停的時候，就這樣還經(jīng)常看到挨打挨罵，等她們都睡了她才搬到馬路的路燈下寫作業(yè)。”
“天殺的那禹樹文，這么乖這么可憐的孩子他也下得去手去雪上加霜，人間敗類，不配為人師·表，人渣，就該把他作惡工具給剁了喂狗，好好的人不做，要做變態(tài)，白瞎了讀那么多年書，等著，非把他趕出教師·隊伍！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最可恨那羅婆子，孩子受欺負(fù)了告訴她還要忍著不讓說，在村子里不是挺厲害，誰都敢罵敢欺嗎？去學(xué)校鬧啊，去打那人渣呀，把厲害本事拿出來啊，只敢在村子里橫行！一離開村子這一畝三分地就啞火了！就是個窩里橫的玩意兒。那兒媳婦幸好跑了，不跑沒活路，太搓磨人了！就是苦了孩子，但凡我?guī)桶咽?，她就去打罵孩子，弄的我都都怕了，給點吃的還得偷偷的……沒媽的孩子是根草啊?！?p> “就這樣小招娣的成績還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列前茅！你說你羞愧不？我給你堆了多少資源，上了十多年的學(xué)，三好學(xué)生的獎狀一張都沒給我弄回來！你得給我找個聰明的女婿，拔高一下智商，要不我怕外孫遺傳你那腦子……你們再不努力，都要成（圣）剩誕老人了?！?p> 碎碎念的古知恩想跑路，也太容易踩坑了，這也能拐到催婚上面來！
聽到有人拍門，古多福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媽，我去開門！”
不想做炮灰，古知恩緊跟其后：“我也去！”
古媽：“……”??！家里的門沒那么難開，不需要兩個人開！自己這是被避之如蛇蝎了？熊孩子還是欠打！立即揚聲問到：“老古，老古，我家戒尺呢？”
古多福打開一看，是村子里最高壽的胡老太公，已經(jīng)有120歲了，腰已經(jīng)彎成了一張弓，駝背非常厲害，頭的高度在膝蓋處，他這一生都過得凄苦，接連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先后送走了兒子，兒媳，孫子，孫媳，曾孫，最后只留了一根獨苗苗玄孫胡長壽給他，曾孫媳婦倒是還活著，可她丟下還在嗷嗷待哺的兒子跑了。
可能是死怕了，胡太公對玄孫只一個要求，那就是“活得久”，因此很是溺愛，從小就在村里稱王稱霸，上學(xué)了在學(xué)校做校霸，欺負(fù)同學(xué)是日常，連女老師的裙子他都敢掀，初中沒讀完就不去了，做起了混混頭子，坑蒙拐騙無所不干，胡公公此時也意識到不對了，可是晚了孩子已經(jīng)長歪了，年紀(jì)又大管不了，一管他就跑外面不著家，用拐杖打他就搶了丟家門口的水塘里去。
15歲的年齡正是對女生身體最好奇的時候，加上偷偷摸摸的看少兒不宜的片·子，看多了他就開始伸出罪惡的咸豬手，把晚自習(xí)落單的女生堵在黑巷子里欺負(fù)，后來越來越難滿足，他看準(zhǔn)了山腳下一戶獨門獨戶的人家，只有一個年邁的老人和一個小學(xué)6年級的孫女，從而犯下血案。
孫女死了，老人搶救回來目堵孫女被奸被殺也不想活了，不吃不喝十天也跟著去了。胡長壽殺·人·性·質(zhì)惡劣，因年滿16歲未滿18歲，最后被判了22年。
胡公公大清早過來堵人，就一個要求：“多福啊，太公求求你，讓政府把長壽放回來吧，他知道錯了，我會狠狠的管教他的，會看好他的，公公沒幾年好活了呀，就想看到胡家傳宗接代才能安心閉上眼。多福啊，你是村子最聰明最厲害的人，你一定有辦法的，你讓長壽回家來吧，公公求你了，給你下跪了……”
古多福可不敢讓老人跪怕折壽，趕緊把人扶著坐下，讓姐姐去泡糖水：“太公，長壽犯了罪坐牢是國家在改造他，我沒有權(quán)力讓他沒服完刑就回來的。你別著急你聽我說，長壽已經(jīng)長歪了，他坐牢是國家在教他做人，讓他改正錯誤呢，如果現(xiàn)在讓他出來，你又教不好他誰也管不了他，那他還是會繼續(xù)犯罪，等他年滿十八歲犯罪那就不是坐牢而是死刑了，這才是真正斷了后?！?p> “但是如果等他改好了再出來，那時也才37歲，結(jié)果在牢里好好表現(xiàn)，爭取到減刑，甚至?xí)绯鰜?。完全能夠再結(jié)婚生子，只要他改好了，胡家傳宗接代完全不是問題。公公你想想，你再算算，是國家改造他好，還是現(xiàn)在回家來繼續(xù)無法無天的好？”
胡太公老淚橫流：“可我活不到那時候了，我整夜整夜的想長壽?！?p> 古多福想了想，說到：“我托人讓隔段日子就拍個長壽的視頻給你，這樣你想他了就看視頻?！?p> 最后，胡公公拄著拐杖失望的走了，邊走邊抹淚。
看的人心酸，古媽長嘆：“這就是不重視教育的苦果，孩子哪能只管養(yǎng)活呢?！?p> 大清早就弄得人心情難受，古知恩搓了搓手臂：“怎么感覺現(xiàn)在農(nóng)村都不太平！一點都不是想像中的厚道，純樸。回來才幾天啊，全是些狗屁倒灶的事，厚顏無恥的人一抓一大把！還不如在城市大家關(guān)起門來過日子，自掃門前雪?！?p> 古媽打人，重重一巴掌拍在女兒屁股上：“你得看好，比如胡太公玄孫的事，要看到人不能學(xué)壞，小招娣你要看到她的努力，善良，堅強……事情都有兩面性，誰讓你只盯著惡看了！”
“合著就讓我苦中作樂，玻璃渣子里找糖吃唄。”古知恩話音剛落屁股上又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送你讀那么多年書，你別的沒學(xué)會就學(xué)會頂嘴了是吧？讓你懟人，讓你懟?！惫艐尷虾纫膊煌戳耍酒饋頋M屋子去找戒尺，這女兒不打不行了，不成才！
行吧，惹不起躲得起，古知恩拖著弟弟就走：“我們?nèi)ソ稚铣苑?，吃完去接小姨她們一起去外婆家?！?p> 古多福被姐姐拖著走一聲都不敢吭，直到離家好遠了才問：“打痛了沒？”
要不是大馬路上，古知恩會真忍不住揉屁股，現(xiàn)在都還有些發(fā)麻可見親媽的力道之大：“最少不用擔(dān)心老媽的身體，打人這么痛都能上山打虎了！”
“老媽剛做年檢沒多久，大毛病沒有都是些小毛病，倒是老爸有胃炎，還有腰椎盤突出，主要靠平時好好養(yǎng)，可他工作性質(zhì)又特殊，一去偏遠地區(qū)考察身體就更吃不消……”
是真拿老人沒辦法，身體痛的時候躺床上直叫喚，稍一好點能下地了又跑不見人影了。
去街上加重辣痛快的吃了碗粉，姐北兩個才大包小包去小姨家，只是剛到村口就被喬耀祖攔住了：“不要進去，村子里出事了，十來個熊孩子拿了威力強大的沖天炮去水庫，把結(jié)冰的水面砸了個小洞，再把沖天炮點燃塞進洞里，把結(jié)冰的水面炸裂了，十二個孩子全部掉進了水里，要不是有個軍人正好回村探親路過，估計得一窩端了，即使如此，還是有兩個孩子沒有搶救回來。更可惜了那個軍人，才22歲，又是家里唯一的孩子?，F(xiàn)在村子里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了……”
正在這時古舅舅一個急剎停住了車，拎起古多福就走：“跟我去幫忙！”邊跑邊扭頭叮囑：“知恩，你不要進村，去外婆家等我們。”
看著舅舅像龍卷風(fēng)一樣把弟弟卷起跑不見人影了，古知恩：“……”行吧，弟弟的權(quán)威不僅在自己村子里很高，在小姨村子里說話也很管有。具體的說在附近幾個村子里都很管用，比派出所門警說話還好使。每次有人鬧矛盾了，門警調(diào)解不一定管用，但如果是古多福定奪的，就管用，大家都信服他。
古知恩想不明白的是：“我舅怎么來了？還著急上火的厲害?！?p> “我給你舅打的電話，那救人犧牲的軍人是你舅手下的兵，你舅過來調(diào)解比較好，他的話那家人聽得進去。”喬耀祖也是無奈了，大清早趕過來給外公家送年禮，凳子還沒坐熱呢，就去水庫救人了，結(jié)果還沒落好。
“那你要不要去幫忙？”鈔能力很有用的，而這能力喬耀祖有啊，能力還很大。
“我去不適合，點炮的是村里寡婦家的孩子，塞炮進洞里的是一留守兒童，家里只有個老奶奶，可炸魚的主意也是我表弟出的，買炮的錢是我表弟掏的，他的錢是我給的，表弟活下來了，兩個沒搶救過來的孩子都是年齡比較小站一邊看熱鬧的，家長情緒激動得厲害，見不得我。”
難怪一身的狼狽，原來是被打了！大冷天的頭發(fā)都結(jié)冰渣子了，衣服還一直在滴水，古知恩看不下去了：“還是先去把衣服換了吧，再泡個熱水澡，不然人要凍壞了?！?p> 村子里是沒法進去了，回家又太遠，最后古知恩導(dǎo)航了最近的旅店，雖然又破又小，但熱水還是有的，而喬耀祖人已經(jīng)冰得嘴唇發(fā)紫了，手僵硬的連脫衣服都困難，古知恩沒辦法，只好幫手把衣服脫了，只留了一條內(nèi)褲，再扶著人去了洗手間，沒有浴缸，但好在有個非常大的洗澡盆，水的溫度也滾燙。放滿水人坐進盆里，上面的淋浴也同時開著。
看喬耀祖臉色實在太難看，古知恩不敢離開，一直守在旁邊，就怕人出意外。泡了半小時的熱水，喬耀祖才緩過勁來，臉上總算是有點血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