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奪荊釵

第三章 母慈子孝

奪荊釵 墜歡可拾 2046 2022-03-22 11:00:00

  “你給我站住!”陳氏要揍宋繪月,又追不上,“今天我不打服你,你都不知道這個家誰做主!”

  宋繪月逃的比猴還快,圍著庭院打轉(zhuǎn):“打在兒身,痛在娘心,我是為了阿娘才跑的!”

  碩果僅存的兩位姨娘左右開弓,一邊勸架,一邊互相謾罵。

  林姨娘曾在京都酒樓里賣小唱,口齒格外伶俐,搶在前頭道:“好大娘子,太太知道您去了澗山,又聽說澗山塌方,驚的昏過去兩回,一直為您懸著心,要不是銀霄跟著您,她就要去王府請救了,我也是強撐了一天,心里急的不得了?!?p>  她說完若有似無的一瞥王姨娘:“不像有些人,天塌下來她也讓高個頂著?!?p>  王姨娘原是唱青衣的,唱的一般,不過樣貌上有幾分動人之處,憑著她這張臉,就是唱成雞叫,也有人捧場。

  她自認自己是角兒,不和林姨娘這種賣小唱上不得臺面的人一般見識。

  可架不住林姨娘要刺她。

  “喲,”她說話的腔調(diào)也拿捏著,“有些人的臉皮,真是槍都挑不破,難怪當初老爺在的時候,光天化日,就敢放騷?!?p>  兩張野嘴,口無遮攔,氣的陳氏一邊喊住嘴,一邊喊站住。

  宋清輝老老實實坐在一旁看熱鬧,口中“哇”個不住。

  丫鬟元元和劉嬤嬤東拉西扯的勸,累的滿頭大汗。

  陳氏先是焦急了一場,現(xiàn)在又怒火沖頭,忽然一陣頭暈目眩,腳踩著石板滑了下去。

  兩個姨娘嚇得立刻閉上嘴,圍了過去。

  “阿娘!”宋繪月看劉嬤嬤拉住了陳氏,松了口氣,奔過去拉住陳氏的手,“阿娘,您進去坐著歇口氣,打也好罵也好,也等我吃飽飯,我餓了一天,肚子都是扁的。”

  “元元,去廚房看看飯好了沒有,”陳氏又愛又氣,瞪她一眼,“你沒在外頭吃飽魚?”

  宋繪月笑嘻嘻的:“我只愛吃家里做的魚,您坐下?!?p>  她又從劉嬤嬤手中接過茶杯:“您喝茶,氣大傷身?!?p>  陳氏看她那討好的可憐模樣,還和從前在京都時一樣,忍不住心中酸軟,眼圈也紅了。

  “要是你父親還在,我就是縱著你淘氣又怎么樣,現(xiàn)在……以后你成婚了,就有了依靠,我?guī)е遢x過日子,也能放心?!?p>  王姨娘忍不住道:“太太,不是還有王爺在嗎,王爺總是眷顧我們的。”

  陳氏白了她一眼:“我們倚草附木,怎么好意思總是求人?!?p>  宋繪月見她越說越低落,岔開了話:“您放心,我今天遇到座寺廟,進去求了根觀音靈簽,問了姻緣,是上上簽?!?p>  陳氏兩眼一亮:“怎么說?”

  “姻緣天注定,相逢百花間,相逢即姻緣,亦是君之愛。”

  “這簽好,說起來正好有個賞荷花的請柬,我正疑惑怎么送到我們家來了,沒想到是應(yīng)了觀音靈簽?!?p>  帖子是新上任嚴知州的女兒發(fā)來的。

  潭州山河廣闊,錢糧浩浩,人物豐盈,嚴實能來潭州做知州,還兼著帥司,掌荊湖南路軍權(quán),乃是因為他的恩師是朝廷度支副使。

  可潭州又有晉王在,能在晉王、燕王之間斡旋周全,也必得是個八面玲瓏的人。

  帖子擱在金漆桌上,直到掌燈之時,宋繪月將自己從頭到腳洗刷干凈,才重新將封套拆了。

  里面用的是冷金箋,字跡卻和宋清輝有異曲同工之妙。

  初學乍練,橫是橫,撇是撇,不敢隨意逾矩。

  看來嚴家娘子并不想請她這個破落戶,迫于無奈,才發(fā)了這個帖子,為了一表心中屈辱,便叫身邊會寫字的丫鬟代她填字。

  想請她的人,應(yīng)該是嚴夫人。

  元元端著果盤過來:“大娘子,這是太太送來的李子,您嘗嘗?!?p>  李子青翠,每個都有雞蛋大,浮著一層涼氣,看的人眼睛都清涼起來。

  宋繪月拿過一個,咔嚓咬掉一口,酸大過甜,她連眼睛都不眨咽了下去。

  捏著半個多汁的果子,她起身大步往隔扇后走去,一手拿帖子,一手將李子往嘴里塞。

  坐在書桌前,她將核扔入渣斗中,把冷金箋撕下來半截,蘸飽筆墨,落筆寫下兩行小字,遞給元元:“送去給銀霄?!?p>  元元接過箋紙收到袖子里,應(yīng)了一聲。

  出房門穿游廊,過垂花門,就看到門房老林搬著條長凳,在大門后乘涼,她便笑著上前打招呼:“林伯,銀霄在不在?”

  老林搖著蒲葵扇:“不曉得,你敲門嘛。”

  元元看一眼緊閉的房門,心中生怯:“你幫我問問行不行?”

  “那不行,”老林起身,“你們小男小女的,我這個老頭子在這里礙眼,走咯。”

  元元對老林的背影喊道:“我又不找他,是大娘子找他!”

  話音剛落,緊閉的房門“啪”的一聲打開了。

  銀霄斜倚著門框,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穿件舊涼衫,看著元元:“大娘子找我什么事?”

  元元一個激靈,心里咯噔好幾下,趕忙把宋繪月的紙條拿出來:“大娘子讓我把這個給你?!?p>  銀霄站直身體,三兩步走到她面前,從她手中將紙條抽了出去。

  元元垂著眼睛,看他的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心想這人怎么性情這么古怪。

  也不知道大娘子是從哪里買回來的。

  銀霄拿了紙條,低頭先看了一眼。

  他認得宋繪月寫的小楷,崢嶸不展,樸拙平淡。

  元元不識字,也好奇地看過去。

  她目光還未落下,銀霄就將紙條一折,立刻回去,關(guān)閉房門,在杌子上坐定。

  紙上有芬芳之氣,將墨的氣味都掩蓋了。

  卻不是宋繪月身上的味道。

  最近夜里蚊子多,宋繪月最招蚊蟲,夜里時時點著摻了艾葉的紙纏香,衣服上也帶著這味道。

  他沒聞到宋繪月的氣味,便將華美的冷金箋在油燈上燒掉了。

  待到只余灰燼,他揭開床上竹簟,摸到冰冷堅硬的一把布纏解腕刀。

  薄而厲的刀刃,隔著層層布條也刺的人手指發(fā)疼。

  連刀柄并掩心一起握住,藏入左袖中,他心中格外踏實,仿佛這把小刀便能護他周全。

  推開門,他一頭闖入了不明的夜色中。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