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mo看著說話很沖的這個男生,語氣不是很好地說道:“管天管地管別人怎么吃飯,不如管好自己多讀兩本書建設美麗中國?!?p> Demo沒有第一時間解釋紀筱禾眼睛看不見,他沒有必要跟這些人說明。
而且,在Demo的潛意識里,紀筱禾就是一個正常人,也完全可以做一個正常人,紀先生是那么優(yōu)秀的一個人,眼盲不需要也沒有必要成為大家看他的主要目光。
那些知道紀先生眼盲,或多或少直白流露出的同情好奇和打量,Demo都看夠了,他有時會慶幸,紀先生是看不到這些目光的。
“我讀不讀書關你什么事?我就算不讀書,也不會跟你一樣爹媽養(yǎng)大卑躬屈膝去伺候人!”
“誰卑躬屈膝了?”
“連菜都給人夾上了,還不卑躬屈膝呢?”
“夾個菜怎么了?你沒給你媽夾過菜???”
“哦,原來你是認人當媽了,這不比卑躬屈膝還過分?”
兩個人都是暴脾氣,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眼看著直接要在餐桌上干起來了,時夏就要制止,還沒開口,就聽到旁邊人說道:“不好意思,是我眼睛看不到,所以才需要Demo幫我,我自己的話怕影響大家就餐。”
吵著的兩人都停下了,人都在看著紀筱禾。
Demo氣不過:“先生你不好意思什么呀,是他挑事,你誰都沒影響?!?p> 紀筱禾輕輕叫了一聲Demo的名字,Demo就不說話了,他知道這是什么意思,是讓他閉嘴。
Demo有些委屈,就是對方不對!
但是他更替紀先生委屈。
聽到動靜趕來的黎琛看到最后一幕,驚了一下,這么好看的帥哥,竟然是個盲人?
之前還真是沒有發(fā)現(xiàn)呢。
“早說呀,”被噎了一下的男生嘟囔道:“是個瞎子不早說,早說不就不用吵了嗎?浪費我時間?!?p> 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時夏皺眉,看著男生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游戲界面,忍不住說道:“是啊,真是浪費,游戲都掛機了多過分?!?p> Demo不可置信:“時小姐你??”
怎么時小姐也跟這個人站在一起!
“就是,害我都送人頭被罵了?!蹦猩玫搅苏J同,對著面前的漂亮女子點頭。
“游戲送人頭不要緊,人生別送人頭就行了,”時夏瞅著人,一字一字說道:“二十來歲好大一小伙子了,該有點分寸了,說話過過腦子,不要上趕著湊人頭,怪浪費別人時間的。”
男生愣了一下,反應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時夏的意思。
這人根本不是替他說話的!
是跟紀筱禾一伙的!
時夏瞅著人便秘的表情,旁邊一直放任自己兒子譏諷的中年女子臉色也不是很好了,這樣時夏就舒坦多了,勸告想要回嘴的男生:“想好了再說話,不然還被人噎。”
好,更便秘了。
Demo開心了,他還是沒有看錯時小姐的!
“害,孩子小不懂事,他沒什么惡意的,說話就是直了點,”中年女子出聲,轉移話題:“咱吃菜吃菜,別跟孩子一般計較?!?p> “嗯嗯,”時夏點頭,看了眼生氣的巨嬰,對著中間婦女說道:“我也是的阿姨,說話沒啥惡意,就是直了點,這不巧了,我媽也老這么說我,跟您兒子一樣,您不介意就好?!?p> 眼看著對面跟吃了蒼蠅一樣,桌上的氣氛越來越劍拔弩張,黎琛站著看了會兒戲趕緊上前,防止對面母子倆沒素質反撲,對著大家招呼道:“家人們飯菜還合口味嗎?還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說啊,我再去給你們加!”
一直追尋的那股味道隨著人走近再次在面前濃郁起來,但是紀筱禾這次卻沒有過多被影響,更多的是在想剛剛時夏的話。
她……是在為自己說話嗎?
時夏瞥了對面母子倆一眼,孩子發(fā)展成什么品性跟原生家庭教育還是有一定關系的,一句性子直,就可以變成傷害到別人不道歉的借口嗎?
隨手挖了勺玉米粒就放到了紀筱禾餐盤里,眼睛還在掃著其他人,她就看誰還敢再多發(fā)表一句。
Demo感動,知道時小姐這個舉動的本意是好的,但是,拜托,那可是玉米粒誒!
看不見夾起來多困難!一粒一粒的!
紀先生可怎么自己再夾起來往嘴里放啊?
太有難度了叭!
心是好的,但是這玉米粒大可不必!
不過,等到最后走的時候,Demo發(fā)現(xiàn),盤子里面的玉米粒都沒了。
Demo更佩服了,紀先生可真是太厲害了!
時夏也看見了,不過她是看著人一粒一粒慢慢吃完的。
給紀筱禾夾菜是一時沖動,但玉米粒是轉念間的有意為之。
本想夾面前的肋排,餐具一轉還是換了一下。
一想到紀筱禾那一抓,時夏就忍不住想要試探。
有難度的餐食,黎琛不想看紀筱禾夾不起來的笑話,她只是想從微小的舉動中觀察一下這個人的行為。
紀筱禾沒有準頭,但是落筷都會在面前餐盤的“方寸之地”里,腦袋微低,就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如果排除筷頭在玉米粒周圍摸索打轉那幾下的話。
時夏有些不忍,心想自己可能真的是想多了。
平白在這么多人面前給人增加了用餐難度,有些過意不去。
這份過意不去在紀筱禾將餐盤里的東西完全解決掉時達到了頂峰。
“你在想什么呢?從下午開始就老走神,裝深沉呢?”黎琛打了個響指,把時夏的魂兒叫了回來。
“沒什么,累的,你累的我不想思考了?!?p> 黎琛好笑:“擱我這碰瓷來了,行,晚上一起擱這吃剩菜,犒勞你?!?p> “我謝謝你??!”時夏無語!
黎遙捧著一個大盒子進來:“時夏姐!給你的伴手禮!”
相比于這么大一份禮物,時夏更加驚訝:“你這個點為什么會跑過來?”
結婚的大好夜晚,新娘子一個人踩著拖鞋回了娘家?
雖然說這個新家跟娘家就隔了一棟樓。
但是也有夠離譜的!
新郎呢?
“你不會是專門過來給我送禮物的吧?”
那可真是折煞她了。
“對啊~”黎遙故意點頭,看著時夏一副受不起的樣子,趕緊好笑說了實話:“主要是我現(xiàn)在也是自己在家,還不如過來跟你們一起收拾一下?!?p> 家里布置的氣球彩帶都需要有人打掃,這可是個大工程。
“鄒予恩呢?”黎琛問道:“大晚上的他干啥去了?”
“他送他兄弟去了?!崩柽b雙臂后撐在床上坐著,甩了拖鞋小腿來回晃悠著,心情可見是不錯。
“兄弟?”黎琛停下手上的動作,生怕自己妹妹吃了虧:“哪個兄弟比老婆還要重要?新婚夜去送兄弟,兄弟是沒腳還是沒腿啊?就不能自己走?”
時夏隱隱約約有一個猜測。
“哎呀,不一樣,這個兄弟有點特殊,他送才對。”黎遙沒有任何生氣的樣子,反而還在替鄒予恩說話。
“是紀筱禾嗎?”時夏問道。
黎遙晃動的小腿停了:“時夏姐這都能猜得到?厲害!哦對了,我今天好像看到你們坐一起……”
“昂,還住一起呢。”黎琛幽幽說道。
“什么???!住一起?”黎遙驚了:“時夏姐,你跟紀筱禾什么關系?”
時夏警告黎?。骸霸挷徽f全爛舌頭?!?p> 黎琛美艷一笑,補充道:“是住在時夏家的民宿啦,小腦袋瓜里都在想什么不健康的東西呢~”
黎遙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己姐姐,小腳丫子又重新晃了起來:“那還不是你引導的,誒?不對,那這樣的話,予恩是不是把人送回你家民宿啊?那應該捎著時夏姐一起的,省下自己回去了。”
“捎不捎不重要,”時夏看著黎遙:“相比于這個,我有個更好奇的事。
“鄒予恩好像對紀筱禾很好。”
“但看紀筱禾對鄒予恩,并沒有這個感覺?!?p> “說是兄弟,但給人的感覺更像是鄒予恩單方面對人很好,這是為什么?”
在時夏的注視下,黎遙晃動的小腳丫子再次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