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筱禾不自覺揉了下耳朵。
時夏一把給他抓下,語重心長說道:“我說的你都記住了嗎?句句都是知識點!不要不當回事兒!”
紀筱禾點頭,他哪敢不當回事兒?
從進站到坐上地鐵,時夏一直在跟他說各種詐騙手段,比他在網(wǎng)上看的都要全,每一個后面還帶著令人發(fā)指的案例,可謂是繪聲繪色聽了一路。
紀筱禾點頭:“記住了。”
“那我問你,要是路上突然遇到老人需要扶怎么辦?”時夏盯著紀筱禾問道,記沒記住,知識點還是要抽查一下的。
“家里有礦隨便扶,家里沒礦先打開手機錄證據(jù),表明跟自己無關(guān)后再幫人。”紀筱禾想著時夏的話說道,基本上重復了個七七八八。
時夏滿意點頭:“孺子可教,幫忙可以,但不能把自己搭進去,切記。
“不過你是有礦的還是沒礦的?”
時夏問道。
“沒有?!?p> 時夏剛要滿意點頭,就聽到紀筱禾繼續(xù)說道:“我還沒有接觸過礦業(yè),好像一個礦挺貴的,我不一定能買得起?!?p> 時夏:“……”
買不起就對了!
她說的是真礦嗎?
很顯然,紀筱禾理解錯誤了。
不過,時夏沒有糾正,理解錯就理解錯吧,沒礦是對的,要的就是沒礦的做法。
不管多有錢,大家一起遠離碰瓷好不好!
時夏帶著紀筱禾出了地鐵,但是此刻并沒有到達目的地。
應該說是,還早。
時夏大包小包帶著紀筱禾到路邊,太陽正當日頭,越來越烈,時夏看了一眼紀筱禾被太陽直曬的嫩白皮,將帽子摘了下來,翹起腳跟蓋在了紀筱禾腦袋上。
不大不小,正好,就是劉海有點兒壓眼睛了。
時夏順手就要給對方捋捋,但是對上紀筱禾的眼睛后,時夏手指尖停在了距離他眼睫毛兩厘米的地方。
不行,這動作好像有點太那啥了,時夏收回手:“那個,太陽有點曬,你自己整理一下?!?p> 紀筱禾看著說完就面朝它處前后無意活動來活動去甩手的時夏,眼眸微深,自己調(diào)整了一下帽子角度。
“那你呢?”
“嗯?”
“帽子給了我,你帶什么?”
“?。颗?,我有啊,我?guī)е?,我非常有先見之明,帶了兩個帽子,怎么樣?我厲害吧?”
時夏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
反正紀筱禾看不見,怎么說都無所謂。
誰知,紀筱禾突然伸手,馬上就要碰到時夏的時候,時夏趕緊躲開:“你要干嗎?”
“我看一下你有沒有說謊?!?p> 時夏:“???”
“說什么謊?我有什么好說謊的?”
“那你躲什么?”
“我哪有躲,明明是你自己方向不對?!?p> 時夏輕輕往旁邊挪了一小步,更加偏離了紀筱禾伸手觸碰的方向,沒有發(fā)出一點動靜。
時夏覺得動作很完美,但——
“你的聲音動了?!奔o筱禾說道。
紀筱禾轉(zhuǎn)向時夏方向的正對面:“你的聲音隨著移動的方向發(fā)生了變化。”
面對著直對她的紀筱禾,時夏沒話說了。
她怕每再多說一句,都顯得她更像一個傻子。
“我這是……男女授受不親,你突然要碰我,我能不下意識躲嗎?”
“嗯,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你的說辭已經(jīng)變了兩次,還有第三次嗎?”
時夏:“……”
紀筱禾現(xiàn)在真的是,一次比一次能讓人啞口無言。
這個人是怎么做到一會兒小可憐一會兒說話讓人牙癢癢的?
“沒有了!”時夏迎著光看著紀筱禾憤憤道。
紀筱禾點頭,然后轉(zhuǎn)過身子,剛剛被他身高擋住的陽光瞬間傾斜而下,刺到時夏眼里。
時夏不由抬起手掌虛抬在額上,企圖遮擋一下。
人也下意識隨著紀筱禾往旁邊動了一下,瞬間刺眼的陽光沒了大半,時夏站在紀筱禾的影子里,將手放了下來。
紀筱禾有帽子,她有影子,也不枉費她好心把帽子給紀筱禾了,他們兩個可以都曬不到。
只是——
這影子有點兒不老實。
時夏以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紀筱禾這么愛動,好像有多動癥似的,身子一會左一會右的,害得她也要跟著一起動,才能確保一直在影子里面。
時夏動作幅度小,又沒說話,根本就不擔心紀筱禾會察覺到,所以專心跟著影子動的她,毫無所覺頭頂上有個視線在看著她。
看著她跟個小兔子一樣,輕掂腳尖左蹦右跳……
“來了來了!”時夏拉住紀筱禾:“我們的車來了!”
紀筱禾本以為是什么約好的車或者叫好的出租,于是當一輛長途大巴在時夏的招手下從他們面前停下時,紀筱禾愣了,這是可以的嗎?
縱使他不坐長途大巴,也知道在行駛的過程中,大巴不在正規(guī)服務(wù)點,是不能停車的吧?
他們這個路邊攔車……
當他們落座后,紀筱禾還沒能很好消化過來。
“安全帶自己能摸著嗎?”時夏沖著紀筱禾問道。
紀筱禾聽言下意識就往肩膀上方摸去,結(jié)果摸了個空。
時夏看人的動作就知道了:“別動,大巴的安全帶不在那,在下面。”
邊說直接就歪了下身子上手了。
側(cè)身的發(fā)絲打在胳膊上,紀筱禾感覺癢癢的。
咔噠一聲——
“好了!”
“我們這是要去哪?還很遠嗎?”
明明已經(jīng)坐了很長時間的地鐵,怎么又上了大巴?
“嗯,也不是很遠,大概還要半小時吧?!?p> “加起來好久,你是要去什么地方拍照?風景很特別嗎?”
“特別,但不是風景?!睍r夏說道。
隨著大巴越來越遠離城區(qū),時夏看著窗外開始鮮見人煙的小路,笑道:“紀筱禾,你要是能看得見的話,你可能會覺得我馬上要把給你賣了?!?p> 紀筱禾看見了,越跑越偏,是挺符合的。
時夏帶著他,從東到西,幾乎橫跨了整個城,再不停估計就要出J市了。
“但你不要怕,賣你還不如綁架你來錢快?!?p> “你這個想法很危險?!?p> “能搞大錢的方法不都危險嘛,好歹你還不在刑法里?!?p> “我也是符合綁架自然人的定義的。”
“噗!”時夏笑了:“那我先放過你,再想想?!?p> 車在一處成片的紅瓦房外停了,時夏帶著紀筱禾下車,身上掛著各樣的包,紀筱禾中途想要分擔來著,都被時夏拒絕了。
“不是風景是什么特別?”紀筱禾問道。
他沒看出來。
除了特別偏僻。
成片的紅瓦房窩在半山腰里,放眼一看,再無其他人煙。
時夏擺弄相機,對著遠處咔擦了一張,不急不忙回答紀筱禾的問題。
“是人?!?p> “我們今天,來拍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