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敏敏狗腿地洗干凈抹布然后使勁兒擦地：“我什么都沒說，我就是想努力干活兒?！?p> 徐周元看她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過了三四分鐘他又帶著電腦離開了家。
趙敏敏繼續(xù)碎碎念：“……不是和人約好送人回家吧？你堂哥知道你這樣嗎？跌碎了三觀啊……”
說著自己大大方方將卷子擺到客廳里來，然后繼續(xù)干活兒。
這活兒為什么不好干？
原因就在此了。
房間里每個角落，包括踢腳線都要擦三次以上，少擦一次少走一遍程序，那個人就能發(fā)現(xiàn)。
盡管敏敏不清楚他為什么會發(fā)現(xiàn)。
徐周元在小區(qū)里的咖啡廳坐到八點鐘，八點的時候有人給他送過來一份合同，他拿出筆在上面簽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什么？”他的視線碰觸到一沓的A4紙，足足有半截手臂那么高。
來人道：“要送到辦公室打印用的?！?p> 他是順路下班幫人帶些東西順便買了，然后打算明天上班就直接捎過去了。
徐周元看看那紙：“著急用嗎？”
“這有什么著急的，明天帶到辦公室就可以了?！?p> 徐周元笑：“那給我吧?！?p> 對方愣愣：“也行。”
他以為徐周元是要用來畫什么的，不過平時也沒見過他用這種紙畫稿。
“多少錢？”
“算了，反正能報銷的。”
“嗯?！?p> 同事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是要用這個畫稿？”
“不是，打算用這個……”他拉長尾音：“也許是打算要做點善事的吧?！?p> “善事？”
“嗯，就突然之間那么一想。”
同事：……
徐周元拎著那沓紙回了家，趙敏敏這邊已經(jīng)干得七七八八，將白毛巾洗得和新的一樣白凈搭好毛巾。
她的手上還濕著呢，實在懶得去擦，就隨意在腿上擦了兩下。
徐周元的眉頭皺得老高。
他又發(fā)現(xiàn)了這孩子的頭發(fā)立起來一小撮。
強迫癥的他特別想伸手替她按下去。
身為一個人，保持頭發(fā)的整潔，這是最基本的禮儀吧？
“徐先生，您又回來了?！壁w敏敏打招呼。
這位周扒皮這一天進(jìn)進(jìn)出出的，也不曉得折騰什么。
徐周元指指扔在門口的那一沓重重的A4紙，緩緩道：“一會兒出去的時候麻煩幫我把那些紙扔到垃圾桶里去?！?p> 趙敏敏一臉問號。
她想說她來家里的時候也沒見過這些，這明顯就是后帶回來的，那他不想要直接不要拿上來不就好了？
這人是文科生吧。
邏輯這么差。
“好的?！蹦闷饋頃澈?，她走到門口上手去拎那沓用牛皮紙包著的東西，一上手挺重：“這是什么呀？好像有點重?！?p> “A4紙。”
趙敏敏張張嘴。
她突然就想起來了之前的那個壽司。
她被人說了一通，出于要臉面她不應(yīng)該開這個口的。但這牛皮紙的邊緣有些破爛，露出來的紙面都是干干凈凈的，也就是說……
這下面的都是全新的A4紙？
終究渴望戰(zhàn)勝了面子，她笑嘻嘻問道：“徐先生這些好像都是新紙，這樣扔了多可惜?！?p> 浪費遭雷劈！
怎么就那么浪費呢？
不愿意要，給她呀！
這能算多少的題呢？
這能寫多少的字呀。
這等于多少錢呀。
趙敏敏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鈔票，這些紙此刻已經(jīng)不是紙張了而是金錢，是希望是未來，是她的第一名?。?p> “讓你扔就扔，哪里來那么多的意見？”
“那能不能換個扔法兒？”她的眼睛眨啊眨的，眨成了花兒。
徐周元想，這個小孩兒一定不清楚她自己有個毛病，那就是……她對什么感興趣的時候，她就會不停眨動她的眼睛。
就像是……
就像是耍獅子的那個獅子頭的眼皮子。
對，就是那個。
他說呢，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可又想不起來像什么。
這些東西原本就是打算給她的，可他又不想那么輕易地表達(dá)自己的和善。
雇主一定要堅持住自己的立場，不然隨后就會被人爬到頭頂上。
他今天釋放了善意，明天她就會偷懶將衛(wèi)生搞得一塌糊涂。
所以！
他挑眉：“換個什么樣的扔法兒？”
趙敏敏繼續(xù)眨著自己的眼睛，臉上恨不得立刻笑成一朵花：“就扔給我唄，如果您覺得這樣不行，那就讓我扔到樓下，我再撿起來帶走，可以嗎？”
徐周元只覺得好笑。
她認(rèn)為她特聰明是吧？
略略點頭：“也可以，那你帶走吧?！?p> “謝謝徐先生?！壁w敏敏眼里的笑容這一次是發(fā)自肺腑的，眼睛亮亮的。
她覺得有些人戀愛腦就戀愛腦吧，反正她也不是他堂哥。
綠帽子最終也沒戴在她的頭頂。
哎哎哎。
她這稀碎的三觀啊。
“徐先生您可真是個大好人，您一定會發(fā)大財?shù)模鴵硪磺f……不！”她想了想，覺得一千萬好像也不是很多，既然要拍馬屁就得往多了說：“您會坐擁五千萬家產(chǎn)的?！?p> “把門帶上，出去。”徐周元說。
敏敏狗腿帶上門板，笑嘻嘻用校服袖子去按電梯毽子。
她怕自己的手在電梯按鍵上留下痕跡，屋子里的那個人仿佛碰到別人的手印就會死掉一樣的。
掂量掂量手里的重量，滿心歡喜。
回去可以用訂書器裝訂成小冊子，這樣就可以豪爽地用起來，實現(xiàn)了用紙自由。
“你怎么那么幸運呢？怕不是個小福星吧?！彼雷套炭滟澲约?。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趙敏敏馱著A4紙進(jìn)了電梯。
屋內(nèi)徐周元看著顯示板上那孩子蹦蹦跳跳地進(jìn)了電梯，他搖搖頭。
不想窺探別人的隱私。既然她總進(jìn)進(jìn)出出，那顯示板放到門上總能看到外面別人的隱私就不太好，他想拆除暫時收起來，只是還沒時間騰出手干呢，結(jié)果又看到了走廊上的人影子。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震動了一聲。
徐周元拿起手機，短信是柳晴發(fā)來的。
柳晴：周元，你是因為我才不肯結(jié)婚的嗎？
徐周元胸腔中有情緒慢慢涌了出來，剛剛生出來的好心情瞬間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