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備改的報應很快來了。
外面的雨仍在淅淅瀝瀝,而路亭板著個臉坐在蘇澄和陳澤青對面。
身上的皮衣還殘留水珠,路亭濕漉漉的長發(fā)搭在頭上,顯得他臉更黑了。
路亭一出門就被瓢潑大雨澆成了落湯雞,狼狽的他只能轉身走回這個面館。
“你要紙嘛?”
蘇澄佯裝關心地問道,卻沒有半點想從包里拿紙給路亭的動作。
陳澤青則是在一旁用盡全力的憋笑,連腮幫子都在不停地抽搐。
“不用了,謝謝!”
路亭從口袋里抽出一包紙巾,擦拭起身上的水珠。
看似路亭臉不紅氣不喘,實則他全程沒有抬起頭看過蘇澄她們一眼。
如果此刻地上有個洞,路亭愿意直接鉆進去躲著。
實在是尷尬啊,誰能告訴路亭為什么外面還在下雨?
他就是想快點溜,順帶提醒一下蘇澄暴露身份的事情,誰知這還被外面的雨擋回來了。
路亭掀起店門口簾子的那一刻,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他想用勁扇自己兩巴掌,說什么不好,非要說“誰管你們那破事,哪涼快哪待著去吧”,這下好了吧,沒臉見人了,啪啪打臉了。
“張超?!甭吠瀽灥卣f了一句。
蘇澄饒有興趣地看著路亭,道,“沒聽清,再說一遍?!?p> 路亭想重重拍一下桌子,但他最后還是沒好氣地重復了一遍,“張超!”
路亭現(xiàn)在就盼著外面這場雨快點停,他好盡快逃離這個尷尬的地方。
咋就鬼迷心竅說出那種話,路亭又惆悵起來。
“想問什么盡管問吧,我知道的全告訴你們?!?p> 蘇澄笑了笑,道,“不用了,我們自然會知道的,就不勞您費心了。”
蘇澄才不想接著跟眼前這家伙打交道,他只是教養(yǎng)好,可并不是沒脾氣。
泥人都有三分火氣,況且是蘇澄這樣的名門之后。
只是這張超倒也算個妙人,剛才雖走,卻也提醒自己身份容易被看出來,所以蘇澄也沒有徹底懟回去,而是選擇了相對平和的交流。
路亭沉默片刻,也不再多說什么,人家都懶得理你了,還能再說些什么呢,倒不如選擇沉默。
不過路亭還是補充了兩句,
“如果要出城的話,不要找南沙和夤夜,南沙的老大很貪婪,而夤夜則是喜歡黑吃黑?!?p> “荒野上氣候無常,且雨水極多,一定不要在雨中跋涉三個小時以上,人會出事。還有,辨別方向最重要的是昆蟲,可以抓一只行軍蟻從楚城帶過去,回來的時候它能帶你回到它的老巢?!?p> 路亭也沒出過幾次城,所以知道的經驗也不多,雨水是李肇告訴他的,而行軍蟻,是他從書上看來的。
蘇澄詫異地看了路亭一眼,說道,“謝謝?!?p> 路亭看他有點不解,便又說道,“內城的人到外城來,只有兩個目的,一是來選擇仆從,二是偷偷出城。”
言外之意是:你們既然不像是來挑選仆從的,那就只有偷偷出城這個目的了。
蘇澄點點頭,又道了一聲謝謝。
陳澤青還在邊上大口吃面,她真的不像一個成年人,而是和小孩子一樣可愛。
路亭不再開口,閉目養(yǎng)神起來,蘇澄也是沉默地思考著自己的事情。
一時間,桌子上就只剩陳澤青吸溜面條的聲音。
“咕?!币粋€響聲忽然從陳澤青邊上傳來,路亭頓時瞪大了眼睛。
路亭撲哧一下笑出了聲,陳澤青剛準備笑就被她哥的眼神逼退回去。
空氣中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路亭努努嘴,讓你只點一碗面,讓你裝風度不吃面,現(xiàn)在也遭報應了吧,肚子咕咕叫。
蘇澄眼眸中閃過一絲惱怒,他看見了路亭眼中的戲謔,他輕輕撩起自己的頭發(fā),
“老板,再來一碗面。”
路亭哈哈大笑起來,倒也爽快不矯情,直接再點一碗面。
“笑什么,難道你的肚子不會咕咕叫嘛?”蘇澄很不客氣地懟了路亭一句。
“抱歉,”路亭輕輕一頓,“我只是覺得你和你妹妹真的很像?!?p> 拜托,說話帶刺真的超爽的好嘛,就是容易被打。
蘇澄的手腕處隱隱約約好像閃過一道藍光,路亭馬上閉上了嘴,這不閉嘴是真要被教訓一頓啊。
蘇澄猜出了路亭不是一般人,而路亭很明顯也看出了蘇澄的來路,那么這就簡單了,蘇澄施展超凡的意思很明白:你小子還敢開口,就準備挨打吧。
路亭只是嘴賤,但他并不想挨打。
直到雨停了,路亭都沒敢再說一句話——媽的,新亭告訴他,對面這家伙的能量值高達3000。
3000是什么概念,路亭釋放出蜚能量值也才150,開玩笑,這是開口就要被摁在地上打的節(jié)奏。
望著簾子外的雨好像停了,路亭馬上站起身,說道,
“二位帥哥拜拜,咱們有緣再見,我就先走一步了?!?p> 然后逃一樣的跑出了這個面館。
蘇澄坐在面館里笑了笑,果然還是外城的人有意思,內城......
都已經被腐化了啊。
“老板,結賬!”
一個穿著圍裙的老人就馬上從后廚跑了出來,令人驚詫的是,他的左眼竟是昂貴的機械眼,這在外城是少之又少,根本無法見到。
而且從他奔跑的步伐來看,也明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體態(tài),倒像是一個高手。
蘇澄將一枚硬幣平鋪在桌子上,
“集結點隊伍,這座城市要亂起來了。”
老人俯下身體,低聲問道,
“剛才那個人要除掉嘛?”
隨著他這句話的說出,整個面館里忽然出現(xiàn)了死一般的寂靜。剛才還嬉笑著的人們,此時都齊刷刷低下了頭,眼中還忽然綻放出紅光。
蘇澄展顏一笑,像春風里搖曳的桃花,他輕輕說道,
“不用了,是個有意思的人,留著吧?!?p> 面館里才重新恢復了熱鬧,只是這樣一看,現(xiàn)在面館里的熱鬧就很有點不寒而栗了。
老人低著身子從蘇澄面前緩緩退下,只是那枚硬幣從字面變成了花面。
陳家的鳳仙花金幣,出則天下大亂,這是戰(zhàn)火將從楚城燃起的意思啊。
蘇澄抱著早已昏睡過去的陳澤青緩緩走出了這個面館。
俊朗的面容上撩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