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騎手拿著賢圣宗的回信回到了山洞之中。賢圣宗的回信跟山賊送出的信一樣,只是簡單的用膠封住,更保險的封泥方法,兩邊都沒有采用,可能也是怕封泥上的印章暴露點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但是這樣簡單的封法卻為路尋三人偷看信件提供了方便。
王鈞昭拿小刀順著封口處慢慢的劃開,取出信件,幾人上前觀瞧,看清后卻都是極為的失望。信上并沒有他們所想的會解開賢圣上人虛偽面紗的信息,有的只是在山賊原信件上的一處挑出來的紅勾,賢圣宗還是謹(jǐn)慎,不會輕易的留下任何筆跡供有心人比對。路尋搖頭嘆息,只能從懷中把之前備份的信件拿出來照著賢圣宗的回件補(bǔ)充了個勾,勾挑的位置是一處相對獨立的組合數(shù)字加文字,926蔡3。
畫完之后路尋又把信件塞回了信封內(nèi),至于膠的事,騎手自己便能解決,路尋他們不用操心,一番深情的告別后,騎手再次上路,返回山寨復(fù)命,瞧著遠(yuǎn)去的背影,真可謂是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返,有一番舍生求義般的悲壯。但這只是對于騎手來說的,對于已經(jīng)摸清楚程序的路尋三人來說,騎手這次想死都有些難。
現(xiàn)在他們需要的就是利用騎手去驗證之前他們的猜測,至于方法那還是蹲點。
幾人先是圍在一起觀看平鋪在地上的備份信件,各自在心里猜測可能代表的意思,共識是這些數(shù)字和文字要不就是上次任務(wù)的總結(jié)要不就是下次任務(wù)的目標(biāo),至于究竟是什么,可能還需要等待山賊的下一次行動,路尋他們不知道這次還要等多久,但畢竟前期的時間成本已經(jīng)投入了,沒有收獲就撤出案件未免心里覺得有些遺憾。
山賊的下一次行動并沒有讓他們多等,騎手向山寨出發(fā)后的第四天,山賊下山再次洗掠的消息就又傳遍了省城內(nèi)外。百姓誰也沒想到山賊竟會如此囂張,剛剛受賢圣宗打擊就又出來作惡,聯(lián)想起前些日子的事情,百姓覺得這次山賊行動是為了給那天被行刑的頭目報仇,百姓一想到這,又開始高興起來,高興的是這次行刑是真實有效,為他們出了場惡氣。人總是這樣會自覺把幾件事聯(lián)想成因果,而其實這幾件事是毫無關(guān)系。但這也不能怪他們,百姓能知道什么,匱乏的獲取信息的渠道,基本聽人口口相傳,而這之中必定有人故意引導(dǎo),其心可誅。
這次受災(zāi)的是蔡村,跟信中所勾選的那部分文字信息正好對上,蔡代表的正是蔡村,而受災(zāi)的日期恰好是九月二十六,除了數(shù)字3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外,一切都變得明朗起來。
賢圣宗還是假惺惺的慰問災(zāi)民,還是救災(zāi)民于己任的熱情,言辭之肺腑,表情之嫉惡,要是讓不知隱情的百姓看見肯定會跪倒在地,山呼慈悲。只是如今再看他們的一身白衣,路尋就明白了,看見災(zāi)民臟手靠近都要躲避的人怎么會穿這種衣服戰(zhàn)斗,其真正的任務(wù)分明就是去赴宴的。一襲白衣,推杯換盞,無刀光劍影,卻解災(zāi)民心結(jié),酒足飯飽之后,還得美名傳頌。
路尋看著賢圣宗的幾人又一次從山寨出來,又一次裝模做樣的解救一些人,門口的小斯還是那般低聲下氣的看他們公費吃喝完還直道辛苦。
幾人繼續(xù)蹲在山寨的周圍,等待之后幾天會到賢圣宗的人,前面來吃喝的只是賢圣宗在陽光下的身份,之后晚上來接走人的才是重頭戲,涉及賢圣宗的黑暗。這次幾人決定一起跟上,潛入賢圣宗搜集證據(jù)。
在一個夜晚,賢圣宗的黑衣人如約而至,只三個人??吹絹碚呷藬?shù),路尋又想起信中的數(shù)字三,難道就跟著有關(guān)?
“他們?nèi)齻€,我們?nèi)齻€,要不觀察會來個貍貓換太子,這樣我們還不用潛進(jìn)去,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邁著四方步走進(jìn)去。”王鈞昭看著人數(shù),計從心來,低聲的對身邊的兩人說道。
“行倒是行,就是他們賢圣宗不認(rèn)人嗎?”路尋點頭,但也皺起眉頭。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范老頭那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化妝技師,那手藝是深得中老年婦女的喜愛。”
“易容,那叫易容。是藝術(shù),不是技術(shù)?!狈度萋犕瓴铧c喊出來。
路尋及時制止了二人,以防事態(tài)進(jìn)一步惡化,“先看看吧,再決定也不遲?!?p> 三個黑衣人沒過多久便出來了,跟上次一樣的配置,最后一人肩扛一名成年人。路尋粗略的掃了一眼三人的相貌,雖然天黑,但是幾位高手借著月光還是能很清楚的看清面容,路尋扭頭看向身邊的范容,未說話,但是眼中的意思已經(jīng)透露的很明顯,那就是在詢問范容能不能做。范容肯定的點頭。
“上次來的人也是這些人嗎?”
“是也不是,這些人我只有一個在上次見過,剩下兩個絕不在上次的隊伍中?!?p> 路尋點頭,要是這樣那么事情就好辦多了,說明這人員是有變動的,他們暴露的風(fēng)險也就降低了。
三人悄悄的緊隨其后,跟一段化一段,還沒等到賢圣宗,幾人除了身高會有些偏差,相貌已經(jīng)跟所跟蹤的人相差無異,體型也相差不多,因為能修成之人都很自律,基本上都是壯碩的身姿。
這次路尋有意的讓王鈞昭扮成隊伍最后那個人的模樣,因為按按慣例來說他會與隊伍分離,去向別的地方,那個被扛的人萬一是騎手,王鈞昭也能跟他很好的交流。而路尋一邊是必須得有范容的,因為范容有經(jīng)驗,并且他們沒把握能以他們現(xiàn)在所扮的身份靠近院子,恐怕到時候還得換身份,范容在身邊也方便行事。
幾人一直跟到上次范容蹲點的地方,才分離,路尋交代王鈞昭沿途做好標(biāo)記,并約定好暗號后,王鈞昭就閃身跟上分離隊伍的那個人,單獨行事去了。也果不其然,緊隨其后院子里走出來個小斯也跟了上去。
路尋仔細(xì)掃了一眼院子的布局,能安全落腳的地方只有房頂?shù)怯峙轮車腥私?jīng)過,從微弱的聲音和透過窗戶紙出來的人影來看,這個偏院里面人數(shù)很多,光明正大的偷梁換柱根本不可能實現(xiàn),所以二人還是蹲在隱蔽處等待機(jī)會。路尋也不由的為自已的未雨綢繆而感慨。
兩人一直等到天亮,也沒找到好的機(jī)會,期間黑衣人已經(jīng)全部撤出,但他們不敢冒然的進(jìn)去,剛才跟出去的小斯也回來了,步伐有些急促,口里還是在念叨著什么,仔細(xì)聽,說的是‘這藥怎么不對???也不是這個反應(yīng)?。坎粦?yīng)該?。 ?,他還在想著藥效的問題,說明王鈞昭那面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路尋也長舒了一口氣。對于他們來說,這一是招險棋,萬一哪個點被識破,那么他們就將前功盡棄。
臨近太陽升起,路尋二人趁人練早功不備,搶了兩名賢圣宗弟子的衣服,并按照他們的樣貌變了相貌,同時也問了兩人的身份,兩名弟子被二人轉(zhuǎn)移到一處偏僻的地方拿襪子塞住嘴,赤身裸體的綁住,之所以沒給他們留一件衣服,也是怕他們有什么小動作到時候跑出去叫人,現(xiàn)在赤身裸體難道還能裸奔出去叫人?路尋答應(yīng)他們?nèi)绻麄兝侠蠈崒嵉拇粼谶@幾天,那么等事情辦完就會放他們自由還會給他們一筆錢。至于被綁的幾天吃什么,這就不是路尋操心的,反正也是修行之人,餓幾天死不了。
路尋二人換好了衣服,相互瞧了瞧,在確認(rèn)完對方身上再無可能暴露的地方后,兩人又繞到了那個偏院,然后一直在那打轉(zhuǎn),余光也一直對準(zhǔn)了偏院的門口。中間也有人路過,但是都沒注意他們,人人都是修煉為自己,哪會管別人干什么,反正穿的是賢圣宗的衣服,難道還有什么不軌不成?
兩人就這樣在眾人的本能認(rèn)知下一直混到了好到中午時刻,除了期間有賢圣宗的長老看他們實在閑得慌,叫他們幫著忙了一陣外,其余的時間他們都能很好的監(jiān)視偏院附近的人來人往。功夫不負(fù)有心人,終于讓他們逮到個機(jī)會。
一個身著華麗服飾的賢圣宗弟子進(jìn)入了那個偏院,看衣著就知道不是普通弟子,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這名弟子才悠哉游哉的走了出來,周圍有路過的賢圣宗弟子都會點頭叫一聲孫師兄,看起來地位十分的高?;蛟S他就是路尋二人的突破口。
路尋和范容趕忙湊了過去,也道了聲‘孫師兄’,那弟子禮貌的回禮,可是回完禮才發(fā)現(xiàn)兩人并沒有要離開的意圖,好像就是專門沖他來的。
“你瞧瞧孫師兄這皮膚,細(xì)致如白瓷般,這眉毛,不怒自威,這眼睛如潺潺春水,……,長得宛如謫仙?!甭穼な菍χ度菡f的,邊說邊感慨自己,自慚形愧。
范容先是一愣,再就是趕快附和,“都說孫師兄天縱奇才,半歲會說話,十歲入先天,現(xiàn)在看到真容果然不凡,這種成績讓外面所謂的天驕都自愧不如啊,您就是賢圣宗的標(biāo)桿,是榜樣,是照亮我們前進(jìn)的燈塔,是勘破迷惘的曙光?!?p> 路尋聽完也是一愣,測過臉看向范容,滿臉的疑惑加震驚。倒不是震驚他能對這個孫師兄這么了解,他知道什么十歲先天那肯定是范容瞎說做吹捧用的。他震驚是怎么大宗師了這些話還說的這么溜,難道大宗師還需要溜須拍馬?
同樣的孫師兄更是愣住了,活了這么長時間,確實聽過很多拍馬屁的話,但是沒聽過這么夸張的,拍馬屁一般都是拍的人會有所不適,但是這次讓他這個被拍的人也感到了不適。同時他又有點感到有圈套,一般的諂媚必然是有所圖,但是這般諂媚他怕是他們要他賣命啊。
“你們有什么事嗎?”孫師兄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沒什么事,就是想跟師兄聊聊天,交個朋友。”
“昂,那聊完了嗎?我現(xiàn)在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孫師兄說完便想離開。
“哎別啊,我們也是仰慕孫師兄已久了?!?p> “孫師兄您這是干什么呢?”
“幫真人取藥。”
“這藥我們怎么從來都沒領(lǐng)過?”
“你們以為這藥誰都能吃呢?這都是專門位長老一級的人物練的藥?!睂O師兄一臉不屑的說道,隨后又有些不耐煩,“你們到底想說點什么”
“別生氣嘛,我們其實只是想求您辦一件事,您能不能把我們介紹給真人啊,我們還想再上一步,像您一樣?!甭穼ぱ劬σ晦D(zhuǎn),心中已有計策。
孫師兄瞇著眼,心里終于捋清楚了他們?yōu)槭裁匆獢r自己,還跟自己說了那么多無頭無腦的話,原來是靠這種套近乎的方式讓自己的地位更進(jìn)一步。這種人他見多了,多是些不學(xué)無術(shù)之人,想靠些小手段借機(jī)上位的。孫師兄很不齒與他們?yōu)槲?,所以簡單了回?fù)了一句,“真人并不缺人手,你們還是另找他人吧?!?,便準(zhǔn)備離開。
但是還沒等孫師兄邁開腿,路尋就把他的再次攔下,他從懷里掏出一些銀票塞給孫師兄并沖他只眨眼。孫師兄看個真切,想著就他們這幅窮酸樣還想賄賂他,真是可笑。再說了他是那種見到東西就走不動道的人嗎?遂就把銀票拒收了,再次準(zhǔn)備擠開兩人的包圍,但又被范容攔下來,只見他稍有些肉疼的從懷里掏出個物件,遞向?qū)O師兄。孫師兄根本沒打正眼瞧,尋思肯定又是些金銀俗物,直到一道綠光晃到他的眼睛,他才低頭看向范容遞給他的東西。竟是個翡翠扳指,湛清碧綠,就像有水在里面流動一般純粹。
再次抬頭后,他們臉上已經(jīng)見不到淡然,和那種自命清高的表情,有的只是貪婪和驚奇,“這種東西你是從哪整來的?不會來路不正吧?!?p> 范容沒說話,只是笑笑,他這一生見過太多人了,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他定不會糾結(jié)這個東西的來路正不正。只會糾結(jié)這東西怎么能不費力的到手。
“不正也沒關(guān)系,反正到我們手里就變正了。不是?”孫師兄見范容沒說話,還以為是自己說中了,所以如范容所想的那樣補(bǔ)充著,翡翠扳指又在他的手里把玩了一會后,他才輕聲說道,“你們的事,我會盡力給你們辦,真人確實不需要人了,但是最近有位內(nèi)門弟子突破宗師升為長老,或許他那面需要人手?!?p> “嗯,一切還勞您費心?!?p> 說完幾人愉快的分別,稱兄道弟好似認(rèn)識多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