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說胡
趙雍有些尷尬的咳嗽兩聲，雖然月余沒嘗肉味，但他又不是色中餓鬼，況且現(xiàn)在如今有病在身，急忙岔開話題道：“我記得柔兒說過，卿有個幼弟初效于邊軍，現(xiàn)從于何處了？”
“固弟得王上幸，而今從于邯鄲，任于北營。”孟柔如實回道。
趙雍點了點頭繼續(xù)道：“讓其好好在軍營磨煉一番，到時寡人對其另有安排。”
孟柔起身盈盈一禮道：“臣妾代固弟謝過王上，勞煩王上掛念了?！?p> 趙雍微微頷首，輕攬過美人的纖腰，將她抱到了塌上。
正值處暑時節(jié)，天氣卻顯得有些清涼，扁鵲的湯藥內(nèi)可能添加了助眠的藥物，趙雍此時感覺大腦暈乎乎的，不知不覺就攬著孟柔睡了過去。
……
……
秦國的回應(yīng)比趙國君臣預(yù)想的還要快，第二日秦、趙兩國便一拍即合，達成了交易。五萬石糧食自趙國西境相接，源源不斷地運往災(zāi)區(qū)。
又兩日，燕國使者入邯鄲，兩國商議共同伐齊一事。
齊國此刻似乎真的身陷囹圄，齊軍一連敗于宋軍兩陣，被宋軍一路連克邳、新沂二城，而今宋軍隱隱還有往北逼近的趨勢。
燕、趙、中山三國趁機落井下石。
中山協(xié)同趙國圍齊之高唐，燕國圍齊之饒安（今河北鹽山舊縣）。
齊國難頂四國壓力，遂向楚國求援。
楚王熊槐譴令尹昭陽率軍北上援齊，楚、宋兩軍戰(zhàn)于雍邑。（今彭城縣東五十里）
宋國迫于壓力唆使越國攻楚。
越王無疆看到了報仇的機會，親率大兵五萬，與楚國戰(zhàn)于昭關(guān)。
秦國繼續(xù)強攻魏國陰晉，魏、韓聯(lián)軍共迎秦軍。
一場洪水引發(fā)的諸國混戰(zhàn)，整個華夏大地再次亂成了一鍋煮。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胡地似乎也在醞釀著新一輪的風(fēng)暴。
……
胡地，樓煩王庭。（今山西保德）
略顯昏暗的中央王帳內(nèi)，樓煩王姬博坐于上首，眼神火熱地看著一群美艷的少女載歌載舞在跟前晃悠。（樓煩和中山一樣都是狄人的一支，自冠以周室姬姓。）
她們打扮千奇百怪，都是從各族擄掠而來的美少女，其中幾個明顯是中原面孔，甚至還有西戎、鬼方那邊‘遠道而來’的碧眼金發(fā)的女子。
她們穿著單薄的小衣，在胡人特有地鼓樂聲中，隨著節(jié)奏緩緩湊近主人和貴客扭臀擺腚，旋轉(zhuǎn)身體，將自己最具誘惑的部位展現(xiàn)出來讓幾個衣著華麗的老家伙欣賞。
“遠道而來的朋友啊，吾有幸再與汝等在此共飲美酒?！奔Р┱f罷當(dāng)先飲盡手中的烈酒。
下首右側(cè)幾個與樓煩人裝束稍顯不同的胡人大漢，急忙起身恭維道：“偉大的樓煩王?。∥彝醭Ｙ澴u您，說您的熱情像冬日的驕陽一般溫暖人心，您的身體向草原的烈馬一般勢不可擋！”
姬博聽罷大笑回道：“哈哈哈！諸位朋友若是看上了那個舞姬，吾便將其送于汝等！”
聽到姬博的這番話，為首的林胡使者對著姬博深深一禮：“仆不敢在偉大的樓煩王面前無禮?！?p> “代吾向老朋友林胡王送去祝福?！奔Р┪⑽㈩h首回道。
姬博見林胡使者無意挑選美女歡樂，也不強求，遂揮手示意少女們散去。
樓煩國相邦雅庫托起身，對著對面林胡使者單手扶胸道：“尊敬的林胡使者，不知此次諸位來我樓煩王庭所為何事？”
為首的林胡使者對著雅庫托回禮道：“尊敬的雅庫托閣下，我王為感謝樓煩與我林胡一同攻略秦國，特命仆送來中原好女百名，牛馬千頭?！?p> 秦國于桑邱敗于齊國，中原諸國雖然因為各種原因沒來及討伐秦國，但胡人卻沒那個顧慮，尤其是林胡和樓煩二族借道趙國，一舉攻克了秦國防守薄弱的北境，掠奪了大量的人口和糧食。
“與林胡勇士為伍，我樓煩幸甚。不過……”雅庫托回望了上首的姬博一眼，見后者微微頷首，遂接著道：“林胡王別無所求嗎？”
林胡使者聽罷，對著上首的姬博再施一禮：“吾王敬于偉大的樓煩王勇猛，自無他求?！?p> “但，吾王打聽到趙國今日遭遇洪災(zāi)，而且趙王又與齊國開戰(zhàn)，遂吾王特相邀偉大的樓煩王共同會獵趙國?！?p> “哦？”姬博直起身子，狹小的豎眼中隱隱閃過一道亮光?！摆w王剛與吾族會盟，又借道于吾等，貨物貿(mào)易也未曾違約，吾等獵趙恐怕不妥吧……”
“偉大的樓煩王您的仁德就像大地一樣寬厚啊?！绷趾拐呦荣澝懒思Р┮痪洌志従忁q駁道：“不過趙人并非與吾等同族，況趙人與吾族歷來多有仇怨，今日借道與吾、又施贈于吾，借華夏人的一句話不過是‘禍水東引’罷了。今日就算偉大的樓煩王不獵于趙，改日也會反受其制。”
林胡使者說罷繼續(xù)引誘道：“華夏女子體柔、味美，其中又以趙女為最，昔年您曾向趙國索公室女，被趙人無禮的拒絕。趙人無禮在先，偉大的樓煩王如今對其稍施懲戒自無不妥。”
雖然這是一個狗屁不通的理由，但這姬博常以草原馬王自詡，如今姬博六十多歲了，據(jù)說還能一頓飯吃半只羊，夜御數(shù)女，其尤好夏女，投其所好罷了，本來就是借口。
林胡使者又繼續(xù)道：“秋季馬上就到了，秋季過后就是凜冬，屆時水草凋敝，牛羊?qū)⑺纻麩o數(shù)，若無充足準(zhǔn)備，吾二族恐難以生存啊?！?p> 被林胡人這般一說，姬博已經(jīng)有些心動了。
相邦雅庫托起身打斷道：“吾族將與趙結(jié)盟，此時復(fù)叛恐怕不妥。若是開戰(zhàn)，吾族與趙國的貿(mào)易將會中斷，依臣看，不如再向趙國借道攻秦……”
“秦國兵強，秦國未造洪災(zāi)，如今又掃清了西部義渠、犬戎，此時再攻秦更為不妥；趙國兵弱，如今又受災(zāi)未愈，恰巧同齊國開戰(zhàn)，千載難逢。吾王欲以我林胡甲騎為偉大的樓煩王作前驅(qū)，吾二族同心協(xié)力共同掃蕩趙地，若是能夠拿下代王城，便可作為吾二族的南下之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