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大半夜去看尸體這種事,除了法醫(yī),就屬于我們棺材匠百無禁忌。
記得老爹說過,活人并不是真的怕死人,只是內心對生命消逝的恐懼而已。
對我這樣混吃等死的loser,真沒啥好怕的。
她見我答應,立刻欣喜道,“小哥,你可真是個好人,等我以后有錢,一定會報答你的?!?p> 然后主動上前挽我的手臂。
身上散發(fā)淡淡體香味兒,令我骨頭都酥了。
不是我沒見過女的。
只是沒見過這么帶勁兒的。
少女勾人,少婦勾魂。
講真的,如果不是我剛進入賢者模式沒多久,現在早就出糗了。
她帶我到了一輛小踏板摩托車旁。
我剛上后座,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柔聲道:“小哥,我騎車稍微有一點點快,你扶緊我一點,小心點千萬別摔下去。”
我心想,一個女司機能快到哪去?
再說了,平日里我雖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絕不屑占人家便宜。
當然,長得漂亮例外...。
我雙手用力摟住少婦纖悉的腰肢,少婦有點不自然,扭了扭身子,“小哥,你褲兜是什么東西,有點硌得慌?!?p> 說完這句話,她回手就要摸摸。
嚇得我趕忙制止她,耳根子“噌”地一下火熱,一般人不知道,老爹當年給我下了一道“厭勝”,位置非常尷尬,搞得我連大眾浴池不好意思去。
這道“厭勝”會隨氣血運行而變化相當于男人的守宮砂,一旦受到異性強烈刺激,會身體有很強烈的反噬。我到現在也不知道老爹是咋想的,我若守身如玉,怎么才能為老張家開枝散葉?
“別動!那個...啊..對了,這是我的法器..嗯..很厲害,容易傷到你..。”
少婦溫柔一笑,提醒我千萬要抱緊了。
我還在為降服“法器”感覺苦惱時,沒承想她突然加速。
好懸沒把我嚇背過氣去,這尼瑪煞筆娘們,就算鬼火少年也沒這么飆的。
風馳電掣般穿梭在城市之間,一路上,我喊得最多一句話就是。
“臥槽..紅燈啊,大姐你慢點..?!?p> 我的小心肝被嚇得都快跳出來了,哪還他媽有心思占便宜啊。
幾乎都是閉著眼的,等摩托車一停,我定睛一瞧,周圍竟是黑乎乎地苞米地。
我去!啥時候出的城?
這娘們真夠速度的!
少婦帶我來到一個小村子,因為夜深了,家家戶戶早已熄燈歇息,只有一戶敞開著大門,門口矗立著一排排花圈,風一吹,嘩嘩作響。
門頭高掛七尺白綾,院內是新搭建得靈棚。
少婦催我快點,如今妹妹已經去世,全家人就等著棺材下葬,早就急壞了。
我合計還是干活要緊,畢竟我可是專業(yè)的。
為了不掉份兒,我昂首挺胸,跟在小少婦身后一路進了大宅。
說實話,她走路的姿勢特別騷,扭扭噠噠,大屁股又翹,我好幾次想挪開視線,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看得入神,少婦停下來我沒注意,直接撞了個滿懷。
她回頭嗔怪道:“小哥,軟乎嗎?”
“呃...軟。”
我下意識點點頭。
等說完以后就后悔了,周圍站著死者家屬,一個個穿著喪服,臉色陰沉,看我得眼神更是充滿敵意。
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真是尼瑪“光屁股推磨”——轉圈都丟人。
我趕忙說:“那個..啊..姑娘啊,咱們還是看看事主吧?!?p> 少婦主動把我領進室內,他們家人很古怪,瞪著滾圓大眼珠子,就好像我欠他們家錢似的。
尤其還有一位傻小子,蹲在墻角啃雞腿,一邊啃還嘿嘿傻笑。
不管了,反正三萬八千八我都收了。
人家可是死了姑娘的。
鬧點情緒也正常。
被少婦領進門一瞧,三塊板上躺著一位大肚子孕婦。
她全身潮乎乎得,頭發(fā)掛滿了臟乎乎的泥巴。
我心想這家人也夠古怪的,雖說是溺死的,就不能擦擦干凈嗎?
等我湊上前一瞧,頓時吸了口涼氣。
看看少婦,又看看尸體。
我勒個去,倆人一模一樣!
少婦忙說:“小哥別緊張,這是我雙胞胎妹妹,家屬都在外面等著,您看看能不能做個棺材,我們今天好把人給葬了?!?p> “今天做?”我吃驚道。
我有些為難..。
少婦懷胎七月,水溺,按照老爹留給我的古書記載。
溺死者都是七竅入水,把人活活憋死,塵世間最后一口濁氣吐不出去。
而且,水中五行缺土,死人又是入土為安。
至于河底下是泥巴,不作數。
導致冤魂上不入天,下不入地。
只能受困水中不得解脫。
尸體怨氣會特別重。
懷胎七月的,子憑母兇,胎兒更是先天兇靈,誰碰誰倒霉。
按照規(guī)矩,我需要剪斷女子指甲、毛發(fā),用船頭土做個泥人。
再以一葉扁舟,入水撈魂。
下葬時還要金錢壓喉,血木(紅椿木)做棺,蓋板之后要多釘半個釘子。
結果,我現在什么都沒帶啊。
少婦見我猶豫,凄凄道:“小哥,您看我妹妹多慘啊,尸體就這么拋在外頭,又大了肚子,再不下葬就保不住最后的尊嚴了?!?p> 我找借口道:“不行啊,此次來的匆忙,我沒帶工具?!?p> “沒帶什么?”
木匠活的東西,誰家也不能常備著。
我就說,“刨子,有嗎?”
“有!”
少婦一揮手,進來一位穿灰衣服的青年遞給我一個刨子。
我當時都詫異了,這玩意她都備著的?
看來是有備而來。
果然,少婦又擺擺手,那位青年相繼給我?guī)砹烁?、鋸子、鑿子、測量尺、水平儀全都齊了。
然后她微微一笑,“小哥,你看看還缺啥?”
有老爹的前車之鑒,動“子母兇棺”,需要提前準備法器。
這些只是做棺材的普通工具,根本降服不得厲鬼。
我還是不能冒險。
繼續(xù)拒絕道:“大姐,還是不行啊,動兇棺和普通棺材不一樣,別的可以糊弄,唯獨鬼神糊弄不得,給兩炷香,我問一問祖師爺?!?p> 少婦說:“不用那么麻煩,小哥,我家里的木料都是現成的,您就做一口棺材,送我妹妹上路吧?!?p> 說完這些話,少婦掩面抽泣起來。
講真的,庸醫(yī)治病害一人,風水不對害一門。
這事兒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我還是不肯答應。
結果,人家把棺材板給送來了。
少婦說:“小哥,我們也不要多大的規(guī)格,您就給拼上,做塊結實點的板子,別讓野狗給刨了,我就心滿意足了。”
若想降住子母兇,棺材板不能拼板,必須是整棵樹上下來的木木板,之后還打榫卯,除了蓋棺之外,不允許有一顆釘子拼裝,但少婦的做法,明顯有些催促的嫌疑。
我瞄了一眼木料,還是不準備冒險。
少婦是好話說盡,到最后竟然主動貼過來,摟著我的胳膊蹭啊蹭。
“小哥,您就行行好,幫個忙吧,等事成之后,我做你女朋友,還有啊,你別看我比你年長一些,身上嫩的很,不信你掐掐,簡直能滴出水來?!?p> 說完少婦就拉著我的手往懷里伸。
“無恥!”我氣急敗壞,大喊一聲,“你把我張九齡當什么人?老子堂堂正正做手藝,怎能因為女色而屈服老祖宗的規(guī)矩,讓開,我要回家!”
少婦見我態(tài)度強硬,臉陰沉下來,之前嫵媚姿態(tài)一掃而空,反而冷冷道:“你做不做?”
我冷哼道:“怎么招,當小爺白給的?告訴你,我聽過為了錢搞仙人蹦,沒聽說為了棺材施美人計的,不管你他奶奶是誰,老子就是不做!”
“好,你有種!”少婦連連豎起大拇指,然后回頭喊道:“關門,二哥該你了!”
之前在門口啃雞腿的傻小子,拎著柴刀嘿嘿傻笑著走來。
我當時也有點慌,“你們要干什么!告訴你,這可是法治社會!”
少婦陰險道:“我二哥先天癡呆,腦子有問題,你要是不做棺材,我就讓他弄死你!”
在農村最大的禁忌,就是別惹傻小子。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柴刀拖出一條深深的痕跡,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冒著兇光。
我深吸了口氣,這他娘的太欺負人了!
媽的!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老子做!
含著淚,他們把關在一間獨立的小黑屋專門做棺材。
要不是三萬八千八,簡直不是人干的活啊。
我從天黑干到天亮,又從天亮干到天黑。
整整兩天一夜沒睡覺。
等到做完棺材之后,少婦這才給我打開門,然后親昵摟著我說:“真是太謝謝你了,等我妹妹安葬好了,我會報答你的。”
我心想,報答你個姥姥啊。
老子都他媽快累得尿血。
后會無期,再也不見!
看在少婦叮囑她三大爺用毛驢車送我,姑且不與她一般見識。
我又累又困,晃晃蕩蕩出了村子,沒多久便沉沉睡去。
直到我被一陣寒風凍醒,打了個哆嗦,一睜眼,頓時是通體冰寒。
此時正身處荒郊野外,四周皆是孤墳亂冢,墳塋交錯,而在距離我不足半米處,正停放著一輛紙扎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