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血影!
慘烈的沙場似乎一眼望不到頭,耳膜中充斥著無數凄厲的慘叫聲,渾濁的視線中,隱約看到一位身著銀甲的將軍威風凜凜,揮舞著金色的長槍奮力拼殺,鮮血早已經浸透了他的衣甲,臉上的疲色也是越來越濃,面前的尸骨堆成小山一般。
天下居然有如此猛將。
望著眼前的修羅戰(zhàn)場,褚良目光漸漸呆滯,接著又陷入了驚恐,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自己是一個二十一世紀的考古專業(yè)的大學生,這次是跟導師一起發(fā)掘一個三國時期的大墓,記憶似乎還停留在當墓被打開時,自己看到的那桿金色的長槍上面,接著便陷入昏迷之中。
對了,自己還記得墓碑上面有個即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袁熙,三國大將軍袁紹的次子。
長槍?
對了,褚良精神一懔,猛地抬頭朝前望去,那馬上的將軍手里拿的不正是那桿金色的長槍嗎,難道他就是袁熙?那自己又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就在這時,馬上的將軍突然大吼一聲,手中的金槍長槍脫手而出,化做一道金光朝褚良直奔而來,天地間同時響起一聲悲鳴:“以我之力,借你之身,重振袁氏一族?!?p> “二公子,二公子,快醒醒!”
二公子?
誰是二公子?
褚良腦海中閃過一絲茫然,眼睛突然睜了開,嗜血般通紅的雙眼警惕地望著四周,讓人不寒而栗。
旁邊的親隨頓時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兩步,這才壯著膽子道:“二公子,主公那邊召集眾將議事,就差你了。”
他叫我二公子?
褚良突然想到剛剛腦海中閃過的畫面,記得里面的袁熙就是被人稱為二公子的,難不成……
自己穿越了?
想到這種可能,褚良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沉聲道:“哪里有鏡子,快點給我找一面鏡子來?!?p> “二公子,主公那邊……”
“快去!”
見二公子發(fā)怒,親隨也不敢耽誤,不大會的功夫便找來一面銅鏡,褚良迫不及待地把鏡子放在自己面前,望著那張與夢中一模一樣的臉,自己終于意識到一切都沒辦法再回去了,自己真的穿越到了三國時期,成為了袁紹大將軍的次子袁熙。
“今年是哪一年?”已經接受這個事實的袁熙沙啞著聲音問道。
親隨眼神一滯,小心道:“二公子,今年是建安五年?!?p> 建安五年?
做為考古系的碩士生,袁熙對這個年份自然不會陌生,立刻反應過來,建安五年便是公元200年。
公元200年?
袁熙似乎想到了什么,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猛地抓住親隨的衣領,急切地問道:“快點告訴我,這里可是官渡?”
親隨被袁熙兇狠的樣子嚇了一跳,連忙點了點頭:“二公子莫不是過于勞累,這里當然是官渡,大將軍讓你在周圍州縣募兵,你因為過度疲勞昏了過去,如今已經過了三天了?!?p> 三天?我居然在這里睡了三天了?
戰(zhàn)場上情況瞬息萬變,三天時間足以改變整個戰(zhàn)局,哪怕自己知道官渡之戰(zhàn)的走向,恐怕也來得晚了些,袁熙面沉似水,沉聲道:“快點把最近幾天的戰(zhàn)況跟我說一遍。”
“其實這幾天戰(zhàn)事倒是平靜,曹賊那邊也沒有什么動靜,只是鄴城傳來了一條消息?!?p> “鄴城?”袁熙迅速想了想,腦海里突然想到一條不妙的事情,迫不及待地問道:“可是許攸許大人家中出事了?”
“二公子你也聽說了?”親隨先是一愣,接著抱怨道:“許大人人還在前線,家卻被抄了,難怪他心情不好,也不知道他是否回鄴城了。”
“你是說……許攸不在營中?”
看著親隨點了點頭,袁熙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一種可怕的可能突然出現在腦海中,自己迫不及待地朝外奔去。
“二公子,你慢點,先把衣裳穿好?!?p> “來不及了?!?p> 袁熙充耳不聞親隨的聲音,快步朝大帳跑去,到了門口時,守帳的親兵看到他時頓時嚇了一跳,連忙攔住袁熙,沉聲道:“二公子且慢,主公正在帳中議事,嚴令任何人都不準進去。”
“我有十萬火急之事,誰敢攔我?!痹跹劬σ坏?,甚為駭人,伸手便把親兵給推到一旁。
此時袁紹的大帳之中氣氛極度的壓抑,許攸的失蹤并沒有讓他們產生警惕感,在袁紹看來,或許許攸只是心情不好負氣出走而已,自己正跟眾人商量著下一步計劃時,突聽到帳外傳來一陣喧囂聲。
袁紹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沉聲喝道:“帳外是何人喧嘩?”
話音剛落,帳簾突然被人挑開,袁熙大步從外面闖了進來。
“是你?”
對于這個兒子,袁紹并沒有太多的感情,文不成、武不就,一直徘徊在自己核心的圈外,所以自己給他安排的也是最簡單的募兵任務,自己召集眾將這么久他才姍姍來遲,真是扶不上墻的爛泥。
看到袁熙的樣子,袁紹的臉就又黑了幾分,當著眾將的面毫不留情地呵斥道:“此乃中軍大帳,你怎么只穿小衣就闖進來?還不快點給我滾回去,把衣甲穿好?”
袁熙被罵得一愣,回過神時沉聲道:“衣裳事小,勝負事大,父親,咱們就要大禍臨頭了?!?p> “放肆?!痹B被袁熙一句話氣得火冒三丈,大喝道:“你這逆子,此乃中軍大帳,豈能容你胡言亂語,來人,把他架出去,先打十軍棍再說?!?p> 帳外的親兵立刻涌了上來,兩個人按住袁熙的肩膀,用力一拽,袁熙卻絲毫不動,毫不畏懼的目光瞪著袁紹,沉聲道:“父親先別急著打我,我問你,你可知那許攸去了哪里?”
“我怎么會知道,或許只是出營散心而已?!痹B心中頓時不悅,袁熙的話分明就是在指責自己處置不公。
“呵呵。”袁熙冷笑一聲:“父親恐怕還不知道,許攸如今已經到了曹營中,早已把咱們所有的布置告訴給了曹操?!?p> “你說什么?”帳中所有人頓時大驚失色,袁紹吃驚地望著袁熙,似乎要從他的臉上分辨出他到底是不是在騙自己。
袁熙雙臂一抖,掙脫出親兵的束縛,又向前兩步,一字一句道:“我說許攸已經降了曹操,如果所料不假,此時曹操的輕騎已經趕往烏巢,去燒咱們的軍糧了?!?p> 此言一出,整個大帳死一般的寂靜,似乎所有人都被袁熙的話給驚到了,袁軍十萬大軍的軍糧全都屯在烏巢,要是真的被曹軍一把火給燒了,根本不用曹軍攻來,恐怕大軍就亂套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便集中到袁紹的身上,似乎在等待著他做出最后的判斷。
此時的袁紹面沉似水,疑惑的目光死死盯著袁熙,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就在這時,站在袁紹下首的袁潭突然問道:“二弟,你說許攸去了曹營,消息又是從何而來?”
這才是袁熙整句話中最大的破綻。
袁熙雖是袁紹次子,但他不過只是普通的將軍而已,做的也只是招募士兵、押送糧草一類的工作,他哪里有自己的消息來源,自己總不能告訴大哥自己是從后世來的人,早已經把三國背得滾瓜爛熟,甚至還知道兩年之后父親就在鄴城郁郁而終的事吧?
聽袁潭這么一問,袁熙臉上的表情一下就變得不自然起來,猶豫道:“大哥,這……是我猜的?!?p> “胡鬧。”袁紹臉色頓時一黑,大手重重一拍面前的案幾,大喝道:“如此軍機大事豈容你胡亂猜測,擾亂軍心,還不快點給我滾出去。”
“父親,我說的句句是真……”
“滾!”
似乎被袁熙的態(tài)度所激怒,袁紹隨手從腰間撥出寶劍,鋒利且冰冷的劍尖直指袁熙,一字一句道:“你若還在這里胡言亂語,當心軍法無情?!?p> 袁熙早知自己不為父親所喜,卻不想父子二人居然到了撥劍相向的地步,呆滯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嘲諷,冷笑道:“好,好,好,既然連你都不相信我,那我就去做給你看,你不愿去救烏巢,我自己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