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誤會了,我是個好人
一件看起來還算不錯的房間里邊,壯蹲在火盆邊上,盯著火盆就像是有些愣愣出神。
此刻的他,比起在囚車里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了部分自由,但也不是有完全自由。
殷通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整個人眼中都流露出來了一抹難以掩飾的恐懼之色。
“我說過,你愿意歸順和不愿意歸順,我都不會殺了你,一個老友的話,就這么難以讓你相信?”
壯臉上恢復了一些鎮(zhèn)定,小心翼翼的看著殷通:
“君侯有何打算?”
“你是在擔心,我無法抵擋秦軍的反撲嗎?”
殷通的話,像是能洞穿人心。
“君侯三思。”
壯臉上大驚,遲疑了片刻后,神色逐漸恢復正,但目中卻閃過一絲遲疑:“如果君侯現(xiàn)在愿意倒戈,則必定可以位列帝國上將軍一屬。
小國之君侯,又怎么比的了,大國之上將呢?”
“放肆,你再敢說一句,我現(xiàn)在就砍了你!”
虞伯大怒,幾乎要把刀。
殷通揮手制止了虞伯,臉上露出幾分笑容來:
“我倒是想到了你不愿意投靠我做事兒,但是我真的是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想著反過來勸說我歸順秦國……不對,是歸順王離吧?”
壯臉上露出遲疑的懼怕,隨后像是索性想開了一般:
“君侯已經(jīng)和桑葚有了夫妻之實,便是武城侯也清楚此事。
如果君侯現(xiàn)在愿意歸順武城侯,帶兵剿滅楚國的殘賊,別的我不敢說,封侯這樣的事情,只怕是武城侯也敢親口許諾你?!?p> 殷通心中還真的是有那么一瞬間的心動,只不過他搖頭道:
“秦國氣數(shù)已盡,你也可以把我的話帶給王離,至于他的表妹桑葚夫人,我兩人之間總歸來說,是清白的?!?p> 他看著壯臉上露出來的異樣之色,輕笑了一聲搖頭道:“有些事情隨你怎么想。
當你心里覺得我是一個壞人的時候,不管我做什么事情,都會成為我是壞人的依據(jù)。
就像是現(xiàn)在,你認為我和桑葚夫人有了夫妻之實之后,不管是我做了什么事情,你都會認為,這就是我和桑葚夫人有了夫妻之實的依據(jù)。
對了,另外可以告訴你一句,我已經(jīng)將桑葚夫人放走了?!?p> “什么?你將她放走了?”
壯大為失色,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似乎像是在選擇是否要相信殷通說的這話一樣。
殷通臉上露出壞笑:“怎么,你難道覺得,我應該殺了她,又或者是留下她,以此作為人質(zhì),要挾王離么?”
壯不說話,但很顯然,殷通說的這些話里邊,就是他所想的。
殷通看了一眼沉默的壯,輕蔑的笑了一聲,一臉傲氣凌云:
“戰(zhàn)場,是男人分出強弱,決定主仆的地方。
不應該把女人摻合進來,否則的話,這性質(zhì)就變了?!?p> 壯羞愧的低下頭:“君侯,你真的打算放了我?”
“不僅放了你,我還給你一定的力量保護自己?!?p> 殷通沉吟著說道:“沛縣里邊拿下的降卒,我不是所有的人都看得上眼的。
但是你此去北方,如果一個人單獨去的話,這一路上還真的是不安全。
我給你二十個全副武裝的人,讓他們保護著你抵達王離的軍營之中。
除此之外,我還有一份親手寫的書信,要你交給王離?!?p> 壯抬起頭來,目中有愧色:“君侯是真的英雄,而我……或許只是一個小心眼的豎子?!?p> “桑葚不止騙了你,也騙了王離?!币笸樕下冻隼湫Γ?p> “你們寧愿相信一些空穴來風的東西,說什么桑葚與我有染,從而一個懷疑自己的妹妹,一個懷疑自己的發(fā)妻。
如果你們當初多給她一些信任的話,我相信。
不管是你和桑葚的關(guān)系,又或者是王離這個兄長和桑葚的關(guān)系,都不至于到了而今這等地步?!?p> 壯忽然想到了自己成婚的那天晚上……
賓客滿座……
歡天喜地……
有人向著他稟報,說是看見他的師弟殷通,從桑葚夫人的院落中走出來。
壯憤怒異常,完全失去理智的沖到了房屋中,開始質(zhì)問自己的妻子。
“是又如何?你敢殺了我嗎?”
“殷通?
你的師弟?
是他,是他讓我體會到了作為一個女人的快樂!”
這兩句話,像是無情的劍,刺穿了壯的心臟和靈魂。
自從成婚當天晚上,就已經(jīng)折磨他足足兩年多的時間!
哪怕是時隔兩年之久,他依舊記得如此清楚。
殷通看著陷入發(fā)愣狀態(tài)中的壯,留下了自己的書信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倒是虞伯,像是和殷通有了什么約定一樣的留了下來。
等到壯滿臉都流滿了悔恨的淚水后,他這才發(fā)現(xiàn)殷通竟然不知什么時候,離開了房間。
此刻只有一個虞伯坐在此處,正在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
壯目中流露出一抹羞惱。
大丈夫應該是流血不流淚的。
可自己,卻……
“桑葚夫人跪在我家主公面前哭泣,祈求我家主公饒了你的命。”
虞伯面色古怪的看著壯:
“那時候,我還以為你們夫妻非常恩愛呢?”
他的臉上流露出嘲諷的神色:“現(xiàn)在我才知道,原來你們當初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而你,竟然還懷疑,我家主公會和你夫人有染?你可真行!”
壯明知道自己錯了,可是臉上卻還是露出憤怒的表情,雙目赤紅,像是發(fā)怒失去了理智的公牛:
“沒什么意思,我想說的是,如果你知道我主公的未婚妻,長什么樣子,或者知道我主公另外一位紅顏知己長什么樣子的話。
你就對你的妻子,不會有任何懷疑了?!?p> 壯感覺這話,不僅羞辱了自己,還連帶著那個被自己誤會了兩年的女人,也一并羞辱了。
他怒吼了一聲,像是暴跳的老虎一樣,撲倒了虞伯,騎在了虞伯的身上,捏起拳頭,就要狠狠的砸下去。
“無能狂怒,我從來不會懷疑我的女人對我是否忠誠?!?p> 虞伯沒有任何反抗。
可,誰說的反抗就一定要靠拳頭。
他這句話的分量,絕對不低于一百拳的力量。
壯瞬間破防,痛苦的他站起身來,仰天慘叫的聲音,把屋頂上的積雪都震得往下掉。
虞伯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在心中感嘆起來:
“主公是真的牛啊,三言兩語,就能誅人的心?!?p> 痛苦的哀嚎過后,壯逐漸冷靜下來。
他轉(zhuǎn)過頭,對著虞伯表示了歉意:
“對不起?!?p> 虞伯頭顱高昂的仰著,并不接受壯的道歉:
“我主給你安排的人,已經(jīng)在外邊等候著了,這是我主讓你攜帶的書信。”
壯沒有在意虞伯對自己的態(tài)度。
現(xiàn)在這個時候,別說別人了,就是他自己都非常痛恨自己。
整整兩年的時光……
他決定,如果以后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好好的補償桑葚。
只是。
經(jīng)歷了這些事情之后,桑葚又怎么可能還會原諒自己?
也罷!
日后的事情,非自己可以決定。
但是現(xiàn)在的事情,卻還是自己可以決定的。
走出房屋來,迎面的寒風讓壯感覺自己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失落的翻身上了馬背,在二十個鼻青臉腫的秦軍軍卒的簇擁下,快速消失在了往北去往巨鹿秦軍大營的地方。
“主公,壯到了王離面前,會說什么,你都想好了吧?”
虞伯滿臉崇拜的看著殷通。
殷通咧嘴笑道:“當年發(fā)生了些什么事情,我自己就親身經(jīng)歷過。
你也不想想看,如果這家伙真的有證據(jù)在身的話,當年為什么不直接宰了我呢?”
虞伯興奮的說道:“此人現(xiàn)在悔恨無比,一旦到了王離面前如此說的話,王離也必定會悔恨無比。
如此說來,那桑葚夫人到了關(guān)中咸陽城武城侯府之后,則必定會格外被重視,不管她有什么要求,或者是想做什么事情,武城侯府都會全力彌補,這些年對她的虧欠。”
殷通目中寒芒一閃:“如此一來,我們安排人手進入武城侯府,豈非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還是主公深謀遠慮,誰能想到,這事兒,都可以用來做文章呢?”
虞伯眼中那對于殷通的贊美和崇拜,完全就沒有辦法掩飾。
殷通搖搖頭道:“也不是這樣,最主要的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謀害王離的性命。
相反的是,我現(xiàn)在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再想辦法拯救王離,拯救整個武城侯府?!?p> “至于壯……這年頭,誰不坑老同學?。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