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隔了五百年,還是當年那個畫手的可能性很小,多半是繼承了“鬼畫”的能力。
見一面,殺人于無形,看來對方的能力跟作畫有關。
沈墨腦海里閃過種種猜測,淡淡問黃鐘:“能找到他的藏身之所嗎?”
黃鐘:“找不到,這人很謹慎,有很多替身。咱們在樓外樓的探子,為了接觸他,已經(jīng)折了五個,仍是沒有半點眉目。還請主上治屬下無能之罪?!?p> 沈墨:“他有殺人無形的神通,藏身謹慎,不露馬腳,自是情理之中。我不喜歡治人罪的,接下來你再去辦一件事,辦不好,也不用回來請罪了。”
黃鐘額頭冷汗淋漓,不用回來,就是不用回來的字面意思。他拱手道:“屬下拼死也會完成主上交代的任務?!?p> 沈墨:“我只要你完成我交代的事,不稀罕你的命。你去給樓外樓的那個丹青子傳個消息,明日黃昏,我會上摩訶山,去寺里燒香。機會給他了,明日之后,我不想再見到他動咱們的人,不然我會讓樓外樓沒有人?!?p> 黃鐘沉聲:“屬下必定把消息送到?!?p> 沈墨可以把樓外樓的殺手和青龍會的爭斗,看做棋子的搏殺。甚至把對圓意的刺殺,當做對圓意的磨礪。但現(xiàn)在對方顯然不講規(guī)矩,居然用神通來害他的手下。
就算對方當?shù)厥?,不敢露面,沈墨一時間找不到對方,也不代表沈墨拿對方?jīng)]有辦法。
不是不講規(guī)矩嗎?
惹火了沈墨,大開殺戒,把樓外樓相關的人,全部殺掉,就不信找不出那個“丹青子”。
當然,這是不得已才會做的事,因為沈墨不想浪費時間精力,親自出馬到處亂殺樓外樓的人,耽擱他修行。
他的話是威脅,也是給對方一個布置刺殺他的機會。如此一來,沈墨亦不用浪費時間到處去找樓外樓的人。
給他一個機會,看他中不中用。
過了明日,如果對方還敢不講規(guī)矩,那么沈墨會讓他知道,什么才叫不講規(guī)矩。
…
…
一座不知名的小樓。
“你不該動用‘鬼畫’,這事情你壞了規(guī)矩?!迸泄俚穆曇繇懫?。
“我只知道我的規(guī)矩是不喜歡吃虧?!?p> “閻羅殿主只是要你牽扯他的精力,不是要你徹底激怒他。你這樣做,只會死更多的人。你應該清楚,一個煉神強者,又有一把絕世的兇器在手,有什么樣的破壞力。即使是鬼畫,也未必能傷到他?!?p> “我知道了?!?p> “明天黃昏時,在摩訶山的山路山,你可以派人埋伏他一次。能傷到他最好,即使他毫發(fā)無損,再動手,或者是針對他身邊的人,也得等過了鬼節(jié)再說。你去安排吧。”
“不要教我做事,記住,這是最后一次?!?p> 判官的聲音默然良久,“你最近煞氣太重,再鬧騰,我們會將你關回去?!?p> “滾?!狈路鹩|碰到什么不好的記憶,那聲音極度憤怒。
判官的聲音徹底沉沒。
…
…
黃昏如醉。
沈墨負手走在摩訶山的山道上。
山道險僻,往旁邊看過去,塵寰遠離,使人忘憂脫俗。他在江城的府志發(fā)現(xiàn)一個記載,乃是有關元靈的事,事關修行,沈墨自然想要上摩訶寺去向神尼老前輩請教一番。
反正對方提醒過他,可以去找她。
順便,就在上山的路上,給樓外樓一個教訓。
如果對方不敢派人來,那就更不足為懼。
沈墨緩步向前,身體的臟腑之間,鼓蕩雷音,體內(nèi)的真炁,嘩啦啦地如江河一樣洶涌。
同時,前方一道黑影激射過來,帶起狂暴的氣流,刮落旁邊的山石,大片大片的泥石滾落,情狀恐怖。
沈墨沒有閃避,柴刀隨手拔出,體內(nèi)的雷音,配合柴刀的青紅電芒,激蕩而出,如晴空霹靂,龍虎山的五雷正法,也不過如此。
轟!
雷音電芒和襲殺過來的黑影相撞,一瞬間,黑影漫天破碎,出現(xiàn)數(shù)十上百把黑影劍氣。
原來那黑影,居然由數(shù)十個修煉影子劍氣的刺客合為一體。
因為他們修煉的功法一致,又被類似妖魔鬼神的力量污染,已經(jīng)成為非人般的存在。
能化整為零,也能化零為整。
開散聚合,防不防勝防。
一瞬間,數(shù)十上百的劍氣朝著沈墨轟擊過來。
在險僻的山道,氣勁碰撞,連綿不絕,山道被擊垮,仿佛滾石檑木落下,滿目瘡痍。
沈墨已經(jīng)足不沾地,幾乎是憑虛御風,周圍的雜草,雜樹,青巖,大片大片地粉碎。
一把把劍氣,在他刀光下,一擊而碎,滾落萬丈深淵。
不過片刻,滿空的影子劍氣消散殆盡。沈墨身上覆蓋著一層柔和圣潔的光芒,正是琉璃光王咒,還有半塊魔佛法印的加持。
有了上次的經(jīng)歷,沈墨自然不會讓那怨氣再次作祟。
伴隨琉璃光王咒的出現(xiàn),沈墨神清氣明。
可,沒過多久,沈墨心中生出一絲悸動。
天地間,仿佛有一把無形利刃正朝他斬來。
偏偏四周,沒有任何異常出現(xiàn)。
那種強烈的危險感不斷放大。
“出現(xiàn)了嗎?”沈墨依舊從容鎮(zhèn)靜,不怕你不來,就怕你不敢來。
這時候,他自然知曉是那個樓外樓的丹青子出手了。
只是應該離他很遠,以致于沈墨一點察覺都沒有。
但沈墨有預感,對方應該在山里。
猩紅血眼睜開,往四周掃射,遠處的景象不斷放大,終于鎖定到數(shù)里外一塊被蒼松覆蓋的大巖石,有一團煞氣在血眼中極為醒目。
“這么重的煞氣,看來是失了心智?!鄙蚰蝗灰庾R到,對方為何一改情報里的小心謹慎,悍然動手。
這就是借助鬼神之力的弊端,再如何精明謹慎的人,動用多了,被煞氣魔氣影響,也會逐漸失去對自我的控制,意識扭曲、瘋狂,做出有違常理的舉動。
只有既少部分人,才能壓抑鬼神的暴虐,以自身的意識主宰鬼神。
饒是如此,也會有意識消散的一天。
轟!
無形的利刃終于斬下。
而遠方那團煞氣,在利刃落下時,如離弦之箭,閃電般離去。
儼然還存有最后的理智,一擊之后,不問結(jié)果,立即遠遁。
“想走?”
沈墨眉心神意凝聚,半塊魔佛法印震蕩,加持精神,血眼射出神意如刀,破開一切阻攔,和虛空中的無形利刃迎上。
那無形利刃,如同冰消雪融,難建寸功。
而沈墨身子劃出一條長長的殘影,往剛才煞氣逃遁的方向追過去。
一前一后,不過片刻,已經(jīng)追到煞氣的尾巴。
那一團煞氣自然吃驚不已,沒想到沈墨精神強大如斯,根本不像是才煉神不到兩年的樣子,超出它的預計,幾乎沒有受到“鬼畫”的咒力影響。
它驚詫間,一個蒲扇大的巨掌拍來,直接將煞氣打散,一個面色蒼白,攜帶畫筆的詭異白衣男子滾到地面上。
“給你機會了?!鄙蚰痈吲R下,俯看著他。
一腳踩在對方臉上,蹂躪道:“不中用!”
詭異白衣男子的臉被踩中,居然頭顱沒有被踩爆,只是仿佛爛泥一樣,面容瘋狂扭曲:“來,再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