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真是廢物啊
方寧沒料到溫澤洛竟然會這么想。
實屬難得啊。
這是男權(quán)社會,對絕大部分、尤其是站在金字塔頂層那些男人來說,女人就是附屬品而已。
溫澤洛會尊重戚意,更讓方寧覺得,戚意喜歡溫澤洛沒有錯。
他是個真正的君子,不像陸言辛那么虛偽,什么便宜都占了,還要當(dāng)個好人。
反正方寧只要想到陸言辛要拿戚意身份來威脅戚家這件事,就覺得惡心,越發(fā)堅定離陸言辛遠(yuǎn)一點的想法。
任何人接近陸家都會變得不幸。
也不怪司玉衡如此無視陸丞相了。
司玉衡雖然心狠手辣,卻也是打從心底瞧不起陸丞相這種連畜生都不如的小人行徑。
“如果阿意不選你呢?你難道不后悔?這可是唯一的機(jī)會?!狈綄幏磫枴?p> 溫澤洛苦笑:“當(dāng)然會后悔,但我更不希望她被迫的,將來一直生活在怨恨之中。我爹算不上多體貼,但他和我娘琴瑟和鳴,那樣的夫妻感情才是我想要的?!?p> 方寧拍拍溫澤洛肩膀:“對于你和她的事,我有九成的信心?!?p> 有陸言辛這種人對比襯托,溫澤洛在戚尚書眼里可不就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戚尚書并不想讓戚意死,不然早就悄無聲息地處理掉戚意,再對外宣稱是突發(fā)疾病不治身亡,這借口都是世家用慣的,也不會有人去追究根底到底是不是。
誰家沒點見不得人腌臜事呢?
“寧寧,你太樂觀了?!睖貪陕迓犞_心,但并沒有信心。
畢竟溫家跟戚家還是有察覺的。
像戚意這種出身的姑娘,一般只有高嫁,不會下嫁。
他娶戚意的話,是戚意下嫁了。
方寧有些無奈:“你就不能對自己有些自信?”
“我……”
“行了行了,我們靜觀其變吧?!?p> 方寧打斷了溫澤洛的話。
加上也有其他同僚快追上他們,這話題也不適合繼續(xù)了。
同僚邀請方寧和溫澤洛去吃酒。
平日里方寧跟他們來往不多,如今他們開口了,她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不過,方寧也是留了個心眼的。
她知道陸丞相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想除掉她的念頭,再加上陸丞相在朝堂經(jīng)營這么多年,翰林院也不可能沒有他安插的眼線。
溫澤洛也推脫不了,只好跟著一道前去了。
接著,他們又很巧在半路遇上了陸言辛,陸言辛也被邀請去一起吃酒。
方寧眉梢微挑。
這可真巧?。?p> 要不是被人安排的,她都不信了。
方寧不動聲色,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提醒溫澤洛一會也要小心,不要輕易離開酒桌。
到時候會不會出現(xiàn)在什么女人的床上就難說了。
想都不用想就也知道陸言辛能多下作。
所謂京城第一才子,不過是他苦心經(jīng)營的人設(shè)而已。
眼下朝廷并不禁止大臣去青樓。
所以同僚邀請方寧去的,也正是春香樓。
沒想到的是,方寧又很巧遇上了陸立。
才聽到跟陸立有關(guān)的消息,居然馬上有見到本尊。
陸言辛很像陸立,不過陸立人已經(jīng)中年,加上常年頹廢,父子二人哪怕長相相似,如果不知道的話,也不會想到他們是父子。
畢竟氣質(zhì)差太遠(yuǎn)了。
而陸言辛瞧見陸立時,眼底的不屑和冷意一閃而逝。
嘖,這是多看不起自己親爹,才會出現(xiàn)這樣的反應(yīng)?
真是不孝子。
方寧暗暗觀察他們。
陸立大概也清楚陸言辛不喜歡他,并沒有這么不知趣上前打招呼,還特地避開了他們一行人,免得陸言辛尷尬。
陸言辛的臉色這才稍稍好了些。
方寧跟著他們上了春香樓三樓的雅間。
春香樓的姑娘一個個姿容出眾,國色天香,不愧是京城最大的青樓。
隨隨便便一個姑娘拎出來,都是色藝雙全,是當(dāng)之無愧的才女,只可惜命運(yùn)弄人。
不然要是生在后世,怕是一個個都是在娛樂圈橫著走。
春香樓的姑娘大都是清倌,也就是賣藝不賣身。
當(dāng)然,這不是絕對。
而來春香樓的,也大都是京城那些勛貴人家,他們來青樓喝酒只是放松,倒也沒真的跟青樓姑娘胡鬧。
紅顏知己是有的,不過出了春香樓,就是陌路人。
方寧想起陸立的紅顏知己翠紅。
翠紅這個名字很像是粗使丫鬟,跟其他春香樓姑娘格格不入,但這不妨礙她在京城受人追捧。
誰讓她還有陸立這個裙下之臣呢?
人們想起陸立,大都是因為翠紅。
不過眼下陸言辛在這,方寧也不能真的打臉陸言辛,讓老鴇將翠紅請來唱唱小曲,那不是讓陸言辛當(dāng)場翻臉么?
后續(xù)的劇情還怎發(fā)展?
方寧也想知道陸言辛到底想做什么。
陸言辛端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并沒有要姑娘。
同僚倒是點了幾名姑娘來彈琴跳舞助興。
溫澤洛坐在方寧身邊,牢記著方寧的叮囑。
說起來,這還是溫澤洛第一次來青樓。
但同僚之間的應(yīng)酬,他也不好推脫。
方寧一直笑著跟他們推杯換盞喝酒。
她酒量很好。
那些同僚沒多久就喝得有些暈乎乎了,方寧的眼神依舊清明,仿佛沒喝過酒似的。
陸言辛見狀,朝方寧舉杯:“方大人,這杯酒我敬你?!?p> 方寧笑道:“請?!?p> 陸言辛以為方寧會拒絕的,沒想到方寧這么痛快。
但他一想起瓊林宴上所有新科進(jìn)士都被喝趴下,方寧還站著的這事,他就不敢繼續(xù)灌酒。
否則到最后倒下的一定是他。
也不知道方辭年是不是有什么千杯不醉的偏方,才讓年紀(jì)輕輕的方寧如此海量!
陸言辛一邊才想著這些,一邊跟方寧說話:“方大人,這還是我們第一次面對面坐在一起喝酒啊,想跟方大人喝一次酒實在不容易?!?p> “陸大人要是愿意,往后休沐或者下衙的時候喊我一聲便是,這京城的美酒我還沒怎么嘗過,倒是很想品品,還希望陸大人給我這個機(jī)會啊!”方寧笑瞇瞇地道。
“好說好說,只要方大人點頭,何時都行。正好我家也有些陳年美酒,不如尋個時間方大人跟溫大人一起去我家?”
“當(dāng)真?”
“自然?!?p> “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臉上笑嘻嘻,心里琢磨都是另外一件事。
當(dāng)他們喝酒喝到一半的時候,雅間外面又有人送酒來了。
方寧記性好,過目不忘的,一眼看出這會兒來送酒的人不是剛才那個。
像春香樓這種地方,能上三樓雅間都是貴客,每個雅間外面都有專門伺候的人,不會隨便換人的。
而如今送酒進(jìn)來這個,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練家子。
方寧眸子微瞇。
她并沒有錯過托盤底下那閃了一下的寒光。
方寧不著痕跡看了陸言辛一眼。
陸言辛正專注地欣賞著姑娘婀娜的舞姿,好像對周遭的事情一無所知。
就在送酒的人靠近方寧的時候,方寧倏然發(fā)難,比對方更先出手,抬腳踢翻了托盤的同時還踢中了那人的手腕。
托盤打翻在地,匕首也哐當(dāng)一下掉了下去。
雅間里的姑娘被嚇得失聲尖叫。
方寧的那兩位同僚也臉色發(fā)白,連滾帶爬躲到后面去。
陸言辛目光微沉。
那人還沒來得及有下一步的動作,就已經(jīng)被方寧放倒在地,一腳踩住他的胸膛。
為了防止他自殺,方寧還將他的下巴卸了,免得他牙槽里藏毒,服毒自盡。
“就這三腳貓功夫也學(xué)人來刺殺,不覺得丟臉嗎?”方寧將人制服不說,還要言語上攻擊對方,給對方造成會心傷害,“連我一個還沒十五歲的孩子都打不過,真是廢物。”
那刺客也沒想到方寧會這么厲害,反應(yīng)快不說,還完全預(yù)判了他所有的出招套路!
這何止是羞辱,簡直是不給他活路,讓他當(dāng)場就想自盡。
可惜,此時的他連自盡的力氣都沒有。
他死死盯著方寧。
“說吧,是誰派你來的?”方寧腳上一用力,就聽到他的肋骨咔咔響,面上頓時露出痛苦的神色。
陸言辛皺眉道:“方大人,這種事交給應(yīng)天府來處理便是,你若是下重手殺了他,豈不是死無對證?找不到幕后主使,如何確定他們還會不會有下一次刺殺?”
“說得也有道理?!狈綄廃c點頭,“所以還是死了更干凈吧,免得他的同伙將他救出去,到時候給我?guī)頍o盡麻煩。永絕后患最好的辦法就是震懾到他們,讓他們不敢再動手。否則就跟路邊的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p> 陸言辛:“……”
這歪理一套套的,卻也真的是讓人無從反駁。
溫澤洛關(guān)心問道:“你可受傷了?”
“這廢物傷不了我的,也不知道廢物后面是什么飯桶,都不去打聽一下我有跟六殿下習(xí)武嗎?”方寧明面上是跟刺客說,實際上是在罵陸言辛。
這要不是陸言辛安排的,打死方寧都不信。
她就不該對陸言辛抱有太大希望,以為他能玩出什么與眾不同的套路,原來也不過如此而已!
陸言辛聞言一肚子火,但又不敢發(fā)作出來。
方寧身后還有司玉衡,這是陸言辛不能得罪的。
誰讓司玉衡深受圣寵,誰都越不過司玉衡呢?
“你沒事就好。”陸言辛裝模作樣地道,“依我看,這刺客還是交給應(yīng)天府去徹查一下吧。方大人才入京沒多久,怎么就惹上了這種麻煩,被人刺殺呢?”
方寧嘆了口氣:“大概是我太優(yōu)秀遭庸才嫉妒吧,不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刺殺我了。有人因愛生恨,但也有人因嫉妒生恨。
后者通常是因為自己太廢物,所以常常因為別人的優(yōu)秀而坐立不安,巴不得別人死,殊不知別人就算是了,蠢貨的本色也不會因此消失的。”
陸言辛明知道方寧在指桑罵槐,還得捏著鼻子忍下去。
沒有辦法,刺殺失敗了。
倘若真讓方寧察覺到什么,只怕是司玉衡那邊就會對陸家做點什么了。
如今司玉衡沒有對陸家動手是因為沒有把柄而已。
刺殺方寧不啻于給司玉衡遞上動手的時機(jī)。
“方大人所言極是?!标懷孕恋溃澳欠酱笕舜蛩闳绾翁幚磉@件事?”
“朝廷命官被刺殺不是小事,自然是要交給應(yīng)天府處理的,想必應(yīng)天府會給我一個交代的,陸大人說是不是?”
“自然?!?p> “我倒是希望刺客背后的人不要自作聰明,不能一擊斃命,還是別輕舉妄動的好?!?p> 陸言辛:“……”
溫澤洛也感受了這氣氛有些詭異。
他不著痕跡看了眼方寧,什么都沒說。
雖然是方寧單方面吊打,但打斗的動靜也不算小,也將春香樓的人驚動了。
在方寧嘲諷完陸言辛之后,春香樓的人也趕來了。
老鴇一看地上的刺客,眼前陣陣發(fā)黑。
哪怕方寧第一次來春香樓,老鴇也是認(rèn)識方寧的,誰讓方寧是大梁最小的狀元呢?方寧騎馬游街的畫像早就傳遍京城了。
如今這么一個人物在春香樓遇刺,老鴇能不害怕嗎?
春香樓大概是要完啊,哪個殺千刀的要在春香樓搞事,就不能離開春香樓再說嗎?
老鴇撲通往地上跪去,連聲辯解:“大人,這事跟春香樓沒有任何一點關(guān)系,就算是給奴家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出刺殺朝廷命官的事,求大人明察??!”
“刺客是在春香樓出現(xiàn)的,跟你們春香樓沒關(guān)系,那跟誰有關(guān)系?”陸言辛冷笑,“媽媽還是從實招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p> “大人,奴家的冤枉的。”
“這事你……”
“陸大人,眼下還沒有證據(jù),不能證明此刻是春香樓派出來,俗話說捉賊捉贓,萬一媽媽真的是冤枉呢?我們豈不是草菅人命?”
陸言辛:“……”
“報官吧,應(yīng)天府會查清真相的,媽媽如果真的是清白,應(yīng)天府不會冤枉你的,但是如果……”
方寧沒有將話說完,眼底的冷意卻叫老鴇不寒而栗。
老鴇連忙應(yīng)是,也松了口氣。
如果就這么被官府的人抓走,春香樓大概率是保不住的了。
“什么人?”就在這時,方寧忽然厲喝一聲,“出來,鬼鬼祟祟藏在那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