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該死的人是你!
連翹山的山腰上已是一片火海,蕭珩駕著馬趕到的時(shí)候,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片尸體。
所有反抗的草寇死的死,傷的傷,活著的都被抓到邕南王的面前盤問,但凡是參與了盜墓的,各個(gè)都死無全尸,還都是邕南王親自動的手。
“什么人!”
不出意外,蕭珩被攔了下來,光火映照在銀色面具上躍動著模糊的光影。
蕭珩聲音溫潤,他客氣地道:“路過而已,我要去接一個(gè)人,這里是必經(jīng)之路?!?p> 邕南王半身都沾了血,手起刀落,又是一顆人頭落在他的腳邊,他卻還覺得這些人死不足惜。
聽到蕭珩的聲音,邕南王手中的動作一頓,回頭看向這個(gè)戴面具的男人。
蕭珩也毫不畏懼地邕南王的目光,甚至可以說有些漫不經(jīng)心,他勾起唇角道:“我來接清樂公主,王爺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我就不打擾了?!?p> 蕭珩說完,牽著馬便波瀾不驚地繞過地上的尸體,頗為平靜地走了過去。
這一幕怎么看都顯得詭異。
果然蕭珩沒走兩步,就被攔了下來,邕南王腳步一轉(zhuǎn),走近蕭珩。
這個(gè)男人給他一種很不祥的感覺。
“你是什么人?”
蕭珩挑了挑眉,道:“公主的近臣而已?!?p> ……
為首的士兵不知是信了李卿凝的話,或是動了別的惻隱之心,竟是真的放了宋郎中出來給芝麻看傷。
宋郎中也顯得十分狼狽,灰撲撲的袍子跟塊破布似的,看到芝麻在不停的吐血,二話不說立刻開始醫(yī)治。
造孽啊,這么小的孩子……
虎子那邊傷勢也不輕,宋郎中醫(yī)治芝麻的同時(shí),又連忙讓妞妞把虎子也抱過來一起治。
李懷瑞沖著為首的士兵大罵道:“我有說過放人嗎?你們到底聽誰的?!”
士兵不卑不亢地道:“王爺并未下令要?dú)⒘怂麄?。?p> “我才是二皇子!”
士兵看著李懷瑞,二皇子又如何,他們的主子是邕南王。
李懷瑞從這些人的眼中品出了嘲諷的意味,頓時(shí)怒火中燒。
他看了下四周,清樂在看他,那些流民也在看他。
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話一樣,笑他虎落平陽,笑他孤立無援!
李卿凝感覺到李懷瑞眼里的煞氣,害怕地想要遠(yuǎn)離他,生怕李懷瑞又要發(fā)瘋殺人。
但李懷瑞偏偏就不如她的意,忽地轉(zhuǎn)眸看向她,快步走過來,眼里滿是陰蜇。
李卿凝聽到李懷瑞嘴里說的話,“都怪你……都怪你,李懷安!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會落到今日……”
李卿凝膽怯地看著李懷瑞,“我……我不是懷安,你放開我!放開我!你殺這么多人,你會遭報(bào)應(yīng)的!”
李卿凝的那點(diǎn)掙扎在李懷瑞看來根本不算什么,李懷瑞像是瘋了一樣,完全把李卿凝當(dāng)成了李懷安,“我要讓你也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我要把你逐出皇城,讓你和乞丐為伍,讓你和狗一樣在地上爬……我還要砍了你的手腳,我要讓你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李卿凝掙扎間看到李懷安腰間帶著的匕首,微微愣神,許是不覺得李卿凝有反抗之力,所以李懷瑞對她幾乎沒有設(shè)防。
李懷瑞瘋狂的言語還沒有停下,他恨懷安恨到入骨。
如果他沒有死,他這輩子都會和懷安作對。
他會不惜一切代價(jià)殺死懷安,他現(xiàn)在所說的一切將來都會真正地落到懷安的身上。
李卿凝瞳仁驟縮,火光在她眼中翻飛,蕭珩的聲音似是又在耳邊響起。
“因?yàn)樗麄兿胍愫突噬纤馈!?p> “在你心里,他們就該死。”
只會逃避和哭泣做不了任何事,也保護(hù)不了任何人。
李卿凝像是著了魔一般,手緩緩伸向李懷瑞的腰間,然后猛地抽出匕首。
李懷瑞只聽到“唰”的一道響聲,隨即腰腹刺痛,他低頭一看,匕首已經(jīng)沒入他的血肉。
而刺傷他的人,正是在她眼里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的李卿凝。
李卿凝渾身都在發(fā)抖,李懷瑞的血沾在手上的感覺并不好,但是她的眼里第一次有了一種稚嫩卻又尖銳的殺氣,“我不會讓你有機(jī)會傷害懷安的,該死的人是你!”
李懷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前的一幕與奪嫡時(shí)何其相似。
他們都被李懷安和李卿凝騙了,他們以為最無害的人,恰恰是活到最后的人。
李懷瑞咬著牙,想要讓李卿凝也付出代價(jià),但腰上的傷又是一痛。
“你別動!”李卿凝把匕首又往李懷瑞身體遞了一分,嚇得幾近破音道。
這一變故是誰都沒有料到的,正當(dāng)所有的人都打算松一口氣時(shí),下一瞬,李懷安忽地用力抓住李卿凝的手腕,李卿凝吃痛松了手,匕首就立刻換到李懷瑞手中。
李卿凝右手的手腕本就有傷,李懷瑞也正是看中這一下。
形勢倒轉(zhuǎn),李卿凝嚇呆了一般眼睜睜地看著匕首的寒光,卻不知道怎么躲開。
“?!钡囊宦暣囗?,震得人耳朵生疼。
匕首的寒刃在落到李卿凝身上之前,被不知從哪個(gè)方向飛來的石子直接擊碎,寸寸斷裂。
李卿凝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眼神發(fā)直,遲遲沒能從剛才的危險(xiǎn)中緩過神來。
“怎么弄成這樣了?”
聽到讓她害怕又熟悉的聲音,李卿凝癡癡地轉(zhuǎn)過頭,臟兮兮的小臉又是灰,又是眼淚的,手上全都是血,她身為公主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難看過。
“嚇壞了?是我來晚了一些?!笔掔裾镜嚼钋淠砗?,說道。
李卿凝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涌了上來,她說不出任何話,就是哭得讓人心疼。
所有幼蟲在化羽成蝶前,都要經(jīng)歷一場蛻變,蛻變的過程痛苦又煎熬,但破繭而出也就是那一瞬間的事情。
蕭珩把她扶起來,也不嫌棄她這一身臟污,抱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好了,不哭了,公主做的很好?!?p> 蕭珩看向重傷的李懷瑞,勾起唇角,在李卿凝耳邊道:“該死的是他們,而不是你,你沒有做錯(cuò)任何事,你只是想要活著而已。所以那些妄圖傷害你的,何必為他們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