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惜霜
這還是李卿凝第一次穿男裝，蕭珩叫人拿了件她能穿的，但李卿凝身形本就纖瘦，容貌惹眼，走姿也模仿不出男人的走姿，哪怕是換了身男人的衣服，站在那里一眼看過去，也知道她是個小姑娘。
李卿凝換好衣服之后，有些不習慣地低頭前后看看，然后站到蕭珩面前，習慣性的想像平時穿襦裙時提起裙擺，但又提了個空，便皺眉問道：“會不會有點奇怪？”
唇紅齒白的小公子，放到大街上一看便知道是哪個大戶人家嬌養(yǎng)出來的小少爺。
蕭珩唇角含笑地搖了搖頭，道：“公主下次可以在皇上面前穿這一身。”
雖說姐弟二人氣質會有些不一樣，但光看臉，也可以說有九成相似了。
李卿凝笑了笑，明白蕭珩的意思，難得有些惆悵地道：“現在懷安和我長得沒那么像了，小時候我和懷安才是像在照鏡子一樣呢?！?p> 蕭珩招手，讓李卿凝走上前，幫她把腰間纏在一起的絡子整理好，道：“公主早些回來。”
李卿凝點了點頭，這次隨她一同出門的還是阿洵和紅玉，之前他們把李卿凝弄丟了，他們也算是戴罪立功，打起十二分精神，眼睛都恨不得直接粘李卿凝身上，生怕這小祖宗又出什么事。
不過李卿凝離府之前，蕭珩叫住她，道：“那間密室，公主不要冒險再去了。”
李卿凝一愣，她好像明白了蕭珩言外之意，蕭珩希望她當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不要插手此事。
但是，齊鶴年的野心像一把刀子一樣，時時刻刻都懸在李懷安頭上，讓她怎么可能選擇視而不見。
李卿凝抿了抿唇，蕭珩的野心……又是什么？
他想做的事情，是和齊鶴年一樣的嗎？
……
馬車停在煙柳巷對面，紅玉和阿洵緊跟在李卿凝身后，許是受那晚官兵圍捕的影響，向來熱鬧的煙柳巷此刻只有零散的二三個紈绔子弟走在里面，連門口招呼客人的風塵女子都無精打采的，顯得有些凄涼。
李卿凝走過的時候，那些風塵女子先是眼前一亮，但又仔細見李卿凝那走姿儀態(tài)，根本不像個男人，所以都掩唇輕笑，竊竊私語想著是不是哪家小姐來煙柳巷里找小倌玩了。
這煙柳巷里有好幾家南風館，只是在大鄴南風館的地位比青樓還要低，連牌匾也不讓掛，所以那些沒有牌匾，門口又站著摸了胭脂水粉的男人的地方，就是小倌館。
李卿凝哪里知道這種煙柳之地的彎彎繞繞，她直接便進了翠娥院，翠娥院一個都沒有，畢竟前些天被蕭丞相親自光顧過一次，又當場死了三個人，所以翠娥院的生意一下子就蕭條了下來。
一個臉上撲滿脂粉的老鴇捏著手絹過來，一眼便看出李卿凝是個女子，但是見她身后帶著的兩個下人，以及他們身上的穿著，便也不敢怠慢：“小公子，這兩日我們翠娥院在修整，暫不接客?！?p> 紅玉上前一步，拿了兩個銀錠子放到老鴇手中，老鴇立刻就聽話了。
李卿凝道：“我找你們這里的惜霜姑娘?！?p> 她沒有直接說找徐子秋，翠娥院是青樓，肯定不會讓徐子秋一直住著養(yǎng)傷，他恐怕是被惜霜一直偷偷藏在房間里的。
“那奴家先帶小公子去雅間坐著，奴家這就去喊惜霜過去。”老鴇臉上笑出褶子。
李卿凝連忙攔著道：“她的房間在哪里，我自己去找她就好?！?p> “這……”老鴇遲疑了一下，但最后還是看在銀子的份上點了頭。
老鴇領著李卿凝去了惜霜的房間，敲了門：“惜霜，有客人找你?！?p> 屋里的惜霜和徐子秋臉色都變了一下，惜霜連忙把徐子秋往衣柜里面推，要是讓翠娥院的這些媽媽知道她在房間里偷養(yǎng)了一個男人，她和徐子秋誰都別想活。
惜霜把徐子秋藏好之后，才連忙過去開了門。
惜霜看見老鴇身后的李卿凝時，神色凝滯了一下，隨后那老鴇用力掐了她一下，警告道：“好好陪著，這可是貴客！”
老鴇囑咐好惜霜之后，轉而又對李卿凝笑道：“小公子有什么吩咐，讓人下去喊奴家一聲就好?！?p> 李卿凝點了點頭，和惜霜進了屋，紅玉也跟了上去，阿洵則是守在了門外。
老鴇與阿洵對望了一下，阿洵嗤笑一聲，又拋了個銀錠子過去，老鴇這才心滿意足地下了樓。
阿洵手撐在欄桿上，手掌拖著臉，眼神里帶著些無聊地看著下面。
主子看樣子是真的對小公主上心了……她可是李家人啊……
房間里，李卿凝都還沒來得及坐下，惜霜便瞪著眼睛大聲質問道：“我不是讓你別回來了嗎！”
惜霜從第一眼見到李卿凝起，就有種預感——李卿凝會把徐子秋帶走。
李卿凝被這樣大聲指責，倒也不生氣，一旁的紅玉護在李卿凝身前，正想呵斥住惜霜，卻被李卿凝拉住了。
李卿凝道：“但是我沒有答應你，我這次來找徐子秋，是有重要的事情問他?！?p> 徐子秋是被外派出去的，他回京必須得向皇上述職，否則便是失職，失職之罪向來都罰的重。
“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告訴你，你別想帶走徐子秋，就算你比我先認識徐子秋，他欠我的要用一輩子來還！”惜霜情緒激動，漂亮的臉都顯得有些扭曲起來。
李卿凝皺了皺眉，正欲開口，另一道聲音比她先響起，“惜霜！”
徐子秋走了出來，臉色也同樣不好看，看向惜霜的目光里有憤怒，更多的卻是無奈。
惜霜為了救他而賣身青樓，一個姑娘的清白就這樣沒了，他是欠了惜霜一個還不起的情。
徐子秋拉住惜霜，擋在惜霜面前，為低著頭對李卿凝道：“公主，微臣會回宮述職，此事不能再耽擱，但……微臣還有個不情之請?！?p> 李卿凝看了一眼已經愣住的惜霜，問道：“你想把她帶出去？”
“是，臣會娶她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