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暗潮涌動
第二百三十四章
謝景明回邊境任職一事，李卿凝也是回了曦玉宮后才知道的，有謝景明那樣的人鎮(zhèn)守邊境，東夷不敢再輕易來犯。
東夷曾經(jīng)奪走的七座城池以及南蠻領(lǐng)土，總有一天大鄴都會一一奪回來！
“公主，雨停了?！奔t玉打上簾子，對李卿凝說道。
李卿凝回神，起身道：“準(zhǔn)備轎攆，去未央宮。”
齊歡若是病的輕，蕭珩肯定不會與她說。
也不知道齊釧與齊歡說了什么，竟然讓齊歡一病不起的。
李卿凝坐在轎攆上，宮人踩在積水的水坑中，濺起點點水花。
李卿凝微垂著眼眸，蕭珩以前提點過她，齊歡若是在齊家不聽話，齊鶴年有的是辦法讓齊歡聽話。齊釧還沒有什么能耐把齊歡怎么樣，這背后必然有齊鶴年的手筆。
轎攆停在未央宮門口，宮女太監(jiān)拿著東西進進出出，一見李卿凝來了，連忙過來行禮：“公主金安。”
李卿凝點了點頭，然后便見從寢殿出來的章太醫(yī)，章太醫(yī)腳步匆匆，眉頭緊鎖，許是想事情太出神，所以都沒看見站在邊上的李卿凝。
李卿凝便出聲喚道：“章太醫(yī)。”
章太醫(yī)立刻停了腳步，見到被自己忽視了的李卿凝，惶恐地行了禮，李卿凝問道：“章太醫(yī)，皇后娘娘得了什么病，病得可重？”
章太醫(yī)嘆了口氣，實話告知道：“皇后娘娘這幾日情緒起伏太大，悲痛憂思過重，整日夢魘，老臣只能給皇后娘娘用安神的藥，讓她多休息，但若是心結(jié)長久未除，日后定會傷了肺腑?！?p> 至于皇后的心結(jié)是什么，章太醫(yī)不敢多去探究，只能告訴清樂公主，指望清樂公主能多開導(dǎo)皇后了。
章太醫(yī)說完該說的，便退下去煎熬了，煎藥之事本來交給藥童就好，但章太醫(yī)不放心，便不想借別人之手，生怕遞給皇后娘娘的藥出了差錯。
李卿凝進了寢殿，銅獸香爐中飄出裊裊白煙，艾草的香味四散開來。
齊歡的兩個貼身宮女都守在床邊，不敢發(fā)出一點動靜，而床榻上的人氣色消瘦，輕閉著眼睛，也不知是睡了還是沒睡。
李卿凝站在簾子后，見齊歡還在休息，想著再在外面等一會兒，誰知她腳步才停下，床榻上躺著的齊歡忽地睜開眼睛，杏眼中布滿血絲，她轉(zhuǎn)過頭，看向簾子后，聲音沙啞地問道：“是清樂嗎？”
李卿凝聽見齊歡在叫她，便走了進來，齊歡看著李卿凝，道：“清樂，我有話想單獨與你說。”
李卿凝點了點頭，對殿內(nèi)其他人道：“你們都出去守著，本宮與皇后娘娘說說話。”
齊歡的兩個貼身宮女都福身推下，紅玉猶豫了一下，也跟著出去了，沒敢留下來偷聽，生怕之后被李卿凝記仇。
李卿凝坐到床榻邊，連忙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沒了外人，齊歡眼眶里涌上眼淚，輕眨一下，便淚如泉涌，她死死咬著牙無聲哭泣。齊歡側(cè)躺著，蜷縮起身子，手緊緊攥著錦被放到胸前，似乎是想借著這樣的動作來紓解心里的痛苦。
與李卿凝的放聲大哭不同，齊歡哭起來也是努力隱忍著的，哭聲抽噎聲都被她死死壓抑著。
李卿凝一下子嚇壞了，齊歡這么要強的人，忽地在她面前哭成淚人，她一時間也有些手足無措：“你你……你別哭，我不問就是了，你先冷靜下來，太醫(yī)說你這樣對身體不好……”
李卿凝手忙腳亂地拿了帕子給齊歡擦眼淚，卻被齊歡一下子抓住手腕，齊歡眼睛充血了一般，她緊緊盯著李卿凝，啞著聲道：“皇上是不是想對付齊鶴年？我可以幫你們，我要齊鶴年一無所有，我要他親眼看著自己算計來的一切都成為一場空！”
齊歡眼中迸發(fā)的恨意仿佛瞬間吞沒了李卿凝，李卿凝被這樣的恨意壓得喘不過氣來，但還是聽清楚了齊歡的話。
“你……你慢慢與我說?！崩钋淠⒖谭€(wěn)住心神，扶著齊歡坐下來。
從齊歡袖中掉出一個玉佩，看那絡(luò)子的樣式這玉佩應(yīng)該是老人才會佩戴的，齊歡將玉佩攥在手里，玉佩上的花紋膈在她的掌心留下深深的印痕。
“我自小是被放到我外祖父家養(yǎng)大的，我外祖父與齊鶴年一直不合，當(dāng)年我娘親卻執(zhí)意要嫁進齊家，甚至不惜與我外祖父斷絕關(guān)系?！?p> “雖說因為齊鶴年，讓外祖父和娘離了心，但是他還是暗自關(guān)注著我和齊釧，總是擔(dān)心我和齊釧是女孩子在齊家會受欺負。齊釧在齊家?guī)缀跏潜火B(yǎng)廢了的，外祖父怕我也被養(yǎng)成齊釧那樣，所以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硬是把我抱回去養(yǎng)了?！?p> 李卿凝想起之前聽到有關(guān)齊歡的傳言，都是說齊歡自小身體不好，所以被養(yǎng)在京城外，原來另有隱情。
“我從來沒有想過當(dāng)皇后，我娘事事都聽著齊鶴年的話，她騙了我，把我騙回了京城，讓我參加選秀，讓我當(dāng)了這個皇后，讓我困在這個宮中為齊家爭光?！饼R歡呢喃著。
“齊鶴年想我盡快膝下有一個龍嗣，這樣的話，那我膝下的孩子就是儲君。有了龍嗣，他就想讓皇上早些……”
之后的話齊歡沒有說下去，而是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李卿凝驚詫地瞪大眼睛，齊鶴年竟然還想謀害懷安！
若是有了龍嗣，懷安一死，龍嗣上位，到時候定是要齊家監(jiān)國……
“自我入宮以來，齊鶴年命令過我許多次，但是我都對他的命令視而不見，他便對我外祖父家動手。如今我外祖父一家上下幾十口人，不知所蹤……”齊歡提及此事，心中便撕裂一般的痛，“齊鶴年讓齊釧來傳話，說我外祖父已經(jīng)意外溺水身亡……根本不是意外，是齊鶴年動的手！是他動的手！他怎么可以……那是我外祖父?。 ?p> 齊歡痛苦地高吼，目眥盡裂，她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到齊鶴年面前，讓他血債血償！
“他還要我聽話，他說我什么時候聽話，外祖父就什么時候發(fā)喪，若是我再不聽話，就會有下一個意外身亡的人！齊鶴年根本不配為人，他是畜生！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人的命，都可以被他用來當(dāng)墊腳石！”
看著這樣的齊歡，李卿凝終于相信蕭珩與她說起的一事，齊鶴年曾經(jīng)親手殺過自己的一個兒子，虎毒尚不食子，而齊鶴年的心是冷的。
齊歡這兩日滴水未進，吃什么都會吐出來，身子早就垮了，現(xiàn)在情緒一激動，大哭之后又暈了過去。
李卿凝挪開齊歡抓著她手腕的手，方才齊歡沒控制住力道，她手腕上這會兒都被抓出一圈指印來，倒也不痛，只是看著駭人。
李卿凝給齊歡把錦被拉好，又拿了濕帕子給她擦臉，長密的睫羽遮掩著她此刻的心思。
她心里忽地浮現(xiàn)出一個計謀，說不定可以一試，但得徐徐圖之。
雖然齊歡現(xiàn)在變成了這樣，但是李卿凝還不敢完全信任齊歡，如蕭珩所說的，齊鶴年手里捏著齊歡的命門，齊歡將她外祖父一家人的命看得那么重，若是齊鶴年再以此為威脅，齊歡極有可能會背叛她。
還要再等等……
李卿凝心里的計謀才初具雛形，而且若是真的要實施，還必須得拉攏更多的幫手。
李卿凝第一個念頭便想到的是蕭珩，但是很快又打消念頭，她可以偷偷借蕭珩的勢，卻不能將此事告訴他。
李卿凝照顧完齊歡之后，便出去了，離開未央宮前，她對齊歡身邊的貼身宮女道：“待皇后娘娘醒了，你們替本宮轉(zhuǎn)告她一聲，身體好些了就來曦玉宮找本宮聊聊天。”
“是?！?p> ……
李卿凝去未央宮的事情也沒想瞞著蕭珩，只是在寢殿內(nèi)齊歡與她說的話，只有她和齊歡兩人知道。
李卿凝早就等在太極殿，手里把玩著許久沒拿出來的撥浪鼓，沒什么精神地輕搖著。
蕭珩回來之后，李卿凝便趴在貴妃榻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蕭珩看。
蕭珩道：“去未央宮看皇后娘娘了？”
李卿凝聲音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開口道：“齊歡說她外祖父死了，現(xiàn)在傷心欲絕，一病不起?！?p> 蕭珩動作一頓，看向李卿凝的目光幽幽，問道：“死因是什么？”
“齊歡說是意外溺水，齊釧傳的消息進來，齊歡自小與她外祖父在一起，感情深厚，齊釧那這事來刺她，齊歡哪里受得了。”李卿凝把臉埋進臂彎里，借此來遮掩自己眼神的閃躲。
她沒有與蕭珩說謊，只是沒有將所有的話說全罷了。
這是她第一次在蕭珩面前隱瞞事情。
蕭珩看著趴在那里當(dāng)縮頭烏龜?shù)睦钋淠?，眼底閃過一絲暗芒。
小公主當(dāng)真以為不說他就能不知道了嗎？
不過蕭珩也不想拆穿她，李卿凝想玩玩手段，那就讓她玩著練手。蕭珩對李卿凝的縱容底線很低，只要不會妨礙到他的計劃，李卿凝想做什么，他都可以兜著。
然而蕭珩這一次想著縱容李卿凝，卻不想李卿凝第一次玩的手段，讓他這一次的計劃幾乎毀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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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字，兩章合成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