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李泓鄴陪李卿凝說了會兒話,外面就已經(jīng)有人來催了,雖然李泓鄴還是個孩子,但是他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是一國之君了。
“姑姑,我明天還能來見你嗎?”李泓鄴睜大了眼睛,仰頭看著李卿凝。
李卿凝笑著道:“好啊,明日姑姑再叫人接你過來?!?p> 李泓鄴面上一喜,心思又是一變,得寸進尺地問道:“那今晚我和姑姑一起睡覺嗎?”
這回李卿凝還沒說話,旁邊一直在翻醫(yī)書沒吭聲的蕭珩突然開口道:“有自己的住處就自己睡,都是皇上了,就不要每日每夜都纏著你姑姑。”
姑丈你不也是嗎……李泓鄴心里反駁了一句,不過迫于蕭珩的威壓,他還是沒說出口。
李泓鄴抿了抿唇,露出一副為難可憐的神色,然后對李卿凝說道:“我不喜歡那個住處?!?p> 李卿凝微愣,她看向紅玉,“沒有帶皇上去金玉殿嗎?”
金玉殿怎么可能不招人喜歡呢,金玉殿是多少大鄴匠人先輩留下來的巧奪天工的宮殿,哪怕未來有一天大鄴皇宮的宮門被他國鐵騎踏破,敵人恐怕也不會舍得毀掉金玉殿。
“回夫人的話,皇上現(xiàn)在住的就是金玉殿?!奔t玉回道。
李泓鄴不高興地撅了噘嘴,道:“我就是不喜歡那里?!?p> 李卿凝皺了皺眉,然而李泓鄴的下一句話就讓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站在那里……我就想哭。”李泓鄴稚嫩的聲音有點哽咽,眼眶也紅紅的,眼眶里含著眼淚。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踏進金玉殿以后的感覺,因為莫名想哭,所以不喜歡那里。
李卿凝這一刻仿佛像是失去了聲音一樣,愣愣地看著李泓鄴。
像是在透過李泓鄴在看李懷安一樣。
蕭珩見此,對外面候著的阿左和阿右吩咐道:“抱皇上下去吧?!?p> 蕭珩的話音剛落,便見李卿凝雙手撐著從羅漢榻上下來,然后跪坐在李泓鄴的面前,伸手用指腹慢慢擦去他臉龐的眼淚。
李卿凝的血眸浸潤了水光,像兩顆紅寶石一樣艷麗,她看著李泓鄴,然后露出一抹讓他安心的笑容,道:“那里是你爹爹住過的地方?!?p> “爹……爹?”李泓鄴對這個詞很陌生,但是他在南疆皇宮的時候也聽別人喊過,但是他一直不知道這個稱呼代表著什么,“姑姑,爹爹是什么?”
李卿凝咬了咬唇,她撫著李泓鄴溫暖的臉頰,說道:“你的爹爹和娘親是把你帶到這個世上的人,他們比姑姑還要更愛你。只是他們沒有辦法像姑姑一樣陪在你身邊……”
“但是他們比任何人都要深愛你,希望你健康長大,希望你一世安樂?!?p> “他們把你平安帶到這個世上,并且給你取名為迢迢,就是他們愛著你的證據(jù)?!?p> 李泓鄴還不能完全明白李卿凝對他說的這些話,但是自己又莫名地想哭了。
明明他在南疆被蛇咬了都忍住不哭的,可是此刻眼淚卻像崩潰的決堤一般傾瀉而出,他緊緊抱著李卿凝,撲在李卿凝懷里嚎啕大哭起來。
……
李泓鄴繼位以后,設立內(nèi)閣的事情也已經(jīng)迫在眉睫,因為李卿凝無法出曦玉宮的緣故,所以每次需要她出面的場合,都是由紅玉戴著人皮面具,然后假扮她前去。
設立內(nèi)閣如李卿凝最開始建議的那樣,一共給十一個位置。
李卿凝,謝景盛,邕南王三人便占了三個位置。
剩下的八個位置,有三個交給了祖上有從龍之功,至今在京中仍在王侯伯爵之列的人。一個位置交給了新上任的尚書令,還有三個位置出乎預料地交給了在民間有著極大威望,真正為百姓奉獻半身的清官,他們代表著大鄴的民意。
而還剩下最后一個位置遲遲沒有決定下來,朝堂上為最后一個位置的人選爭論不休。
甚至有些迷信的人竟然還想請什么神栽栽的天師,或者是那種只存在于民間百姓傳言中的退隱高人一類的。
李卿凝從紅玉口中得知那些朝臣的諫言以后,氣得身上的血線都多長了一寸。
“能進入內(nèi)閣的人都是曾經(jīng)為了大鄴而奉獻甚至犧牲過的人,他們口中虛無縹緲的天師,退隱高人都是些什么,他們是在大鄴危難時上戰(zhàn)場殺過敵,還是在宮中奸臣當?shù)赖臅r候站出來說過一句話?”
“什么都沒有做過的人,憑什么坐在讓人敬仰的位置。”
紅玉將李卿凝的話在朝堂上復述了一遍,一下子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而下朝之后,謝景盛卻留了下來。
謝景盛還不知道眼前的李卿凝是紅玉戴上人皮面具假扮的,只是他攔下紅玉之后,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公主,內(nèi)閣第十一人的位置我提議從柏家選?!?p> 謝景盛并非是在偏袒柏家,而是撇開柏硯曾經(jīng)做過的那些錯事不說,柏家確實有實力坐上那個位置。
而且商賈也是不可忽略的角色,讓柏家做內(nèi)閣的第十一人,可以代表商人。
被謝景盛攔下來的時候,紅玉還以為自己露出什么馬腳了,畢竟李卿凝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紅玉在聽到謝景盛說的話以后,暗自松了口氣,然后又學著李卿凝平常說話的語氣,回道:“我回去再考慮一下,忠勇王今日也辛苦了?!?p> 紅玉帶著人離開,謝景盛看了一眼她們離開的背影,目光變得有些黯淡。
他還沒有蠢到認不出愛了十幾年的人。
也不知道公主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但是蕭珩一直沒有離開皇宮,就說明公主應該還沒事。
……
此刻,鄴京城門外。
一個男人拿出文書,排著隊伍順利通過關口。
從穿著來看,這個男人像是從哪個鄉(xiāng)野來的,穿得破破爛爛但是洗的很干凈的衣袍,皮膚粗糙而且黝黑,像是每日都在做農(nóng)活一樣,但是他的氣質(zhì)卻讓人又覺得他不是一個普通人,而且眼神明亮并且堅定,如黑曜石一般璀璨。
徐子秋終于回來了,時隔快兩年的時間,他以為自己會死在外面,但他現(xiàn)在又活著踏入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