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事情已明朗
路邊人來人往,瞧見孟秋玉哭得像淚人,再看孟祌的目光便不覺透著指責(zé)。
孟祌見她哭得傷心,想起老村長對姜家的幫助,心里不忍。
但想到王家的所作所為,他還是溫聲直言:“秋玉姑娘,此事,本就不該由你來收場?!?p> 孟秋玉撐大眼睛,不可思議道:“大祌哥,這是爺爺?shù)姆謨?nèi)事,他身子不適,事情又刻不容緩,我不收場,難道你讓爺爺拖著病體奔走嗎?”
不待孟祌開口,她哭道:“大祌哥,你真的變了,自打你成婚后,你已變得不是你?!?p> 孟秋玉哭著哭著,身子一晃便倒下暈了過去。
“秋玉姑娘!”
孟祌心下一急就將她抱上馬車。
想送她去醫(yī)館,但想到沈落田就能醫(yī)治,而方才張氏已經(jīng)急匆匆走人,生怕她去沈府二人撞上,于是急忙拉著馬車前往沈府。
沈府
沈落田這會兒剛同程夫人和沈夫人來到沈香葵的起居室。
見了這位沈小姐,她有些驚訝。
相比于沈夫人的肥碩,沈香葵瘦得有些病態(tài)。
眼下因月事困擾,她臉色更是蒼白,沒精打采有氣無力的。
見程夫人進(jìn)來,她起身行禮時腰都挺不直。
程夫人虛虛抬手讓她免禮。
繁文縟節(jié)后,程夫人道:“沈小姐看起來身子很虛弱,沈大夫可否先為她診斷一二?”
沈夫人見程夫人始終客客氣氣的,也開口道:“那就有勞沈大夫了,我們都姓沈,說不準(zhǔn)祖上還是親戚呢啊哈哈哈……”
沈落田不理睬她,清冷道:“既然程夫人發(fā)話,民婦且先瞧上一瞧?!?p> 邊說邊在沈香葵身側(cè)落座,手指把上她的手腕。
沈夫人努了努嘴,只覺這嬌小的女子架子好大。
片刻,沈落田收回手。
沈夫人問道:“如何?”
沈落田仍不理她,問沈香葵道:“沈小姐用藥多久了?”
沈香葵道:“已有大半月?!?p> 程夫人驚訝道:“竟比我還久?”
沈落田猜測:“我想,沈小姐應(yīng)是拿到藥方后就立馬煎服了?!?p> 而程夫人的藥丸需要更長的時間制作,頭一回制作時還因為種種原因耽擱了許久。
她接著問:“可否將藥渣送來我瞧上一眼?”
沈香葵虛弱道:“沒有藥渣?!?p> “怎會沒有?”
沈落田語氣驚訝又質(zhì)疑,連程夫人都覺得蹊蹺。
沈夫人尷尬的瞄了眼程夫人才道:“小女同程夫人一般喝不下苦藥,所服的藥也一樣是托醫(yī)館制成帶藥丸才服用?!?p> 程大人剛攜家眷來上任,她們居然將這么細(xì)節(jié)的事都打聽得一清二楚?
程夫人臉色微微變了些。
沈落田道:“藥丸可還有剩余?請呈上來我瞧瞧?!?p> 沈香葵差侍女迅速將藥丸盒取來,里頭只剩下兩顆藥丸。
沈落田把藥盒湊近鼻子聞了聞,同時追問道:“如此說,你們拿到程府管家手中的藥方后直接送往醫(yī)館讓他們照著藥方配制?”
沈香葵如實道:“此事皆由我舅母一手操辦,她曾說醫(yī)館的確是嚴(yán)格照著藥方配制的,絕不敢隨意調(diào)整?!?p> 就在這時,張氏急匆匆回來了,卻在門外徘徊不進(jìn)來。
沈落田心里有數(shù)了,失笑道:“醫(yī)館的大夫難道未曾提出質(zhì)疑?”
沈香葵搖頭:“并未聽舅母提起,沈大夫若還有疑義,我們可請醫(yī)館的人來問話?!?p> 她并未提及也不表示醫(yī)館沒有質(zhì)疑。
“那倒不必。”
沈落田輕笑一聲,起身對程夫人行了一禮。
“回夫人,沈小姐的血崩之癥極有可能是服用過量益母草所致,此為主因。另外,據(jù)我診斷,沈小姐所服之藥與我先前開給夫人的藥方并不完全相同?!?p> 此言一出,沈夫人和沈香葵皆面露驚訝。
沈落田接著道:“眼下事情已明朗,即便沈小姐用的藥方是我開的那份,事情也與我無關(guān),我給夫人的藥亦無問題。”
程夫人點頭道:“我也想起來了,沈大夫確實曾叮囑過此藥方僅為煎服,并非制作藥丸的方子,只是當(dāng)時管家已帶著藥方離開?!?p> 她事后也不曾過問藥方去向,只等著沈落田的藥丸。
卻沒想到,管家竟帶著藥方回去,幾經(jīng)輾轉(zhuǎn)到了沈家。
這可真是陰差陽錯。
“正是如此,多謝夫人?!?p> 沈落田慶幸遇上她,又道:“因制作藥丸時每味藥流失程度不同,配比也與煎服有所不同。加上個別藥材制作藥丸不利于保存等,藥方還會有些微變化。沈小姐所服之藥方配比已被改變,藥效自然無法預(yù)料?!?p> 即便她真的給沈香葵診脈開了那副藥方,沈香葵卻沒有遵照醫(yī)囑煎服,出了意外責(zé)任也不在她。
最重要的是,她開的方子里并無益母草!
至于沈香葵所服藥丸中為何多了益母草,那是她們的事。
沈夫人坐在沈香葵身邊,咬牙道:“都怪你那個成事不足的舅母,七拐八拐拿來藥方非但治不好還雪上加霜?!?p> 沈落田不以為然道:“沈夫人此言差矣,即便不是大夫也該知道,一副藥方不可能一吃到底。沈小姐服藥了這么久,早該重新診斷重開藥方,何須拖到月事延遲又損傷身子?”
“是這個理?!?p> 程夫人點頭贊同。
沈落田頭一回給她送藥丸時,藥方就放在盒子的暗格里。
這次開了新藥方準(zhǔn)備做藥丸也是復(fù)診過,兩次開方子皆事先診過脈。
兩副藥方并非一模一樣,否則前一個周期的藥豈非吃了卻毫無效用?
兩人一番話讓沈香葵無言以對。
而門外的張氏更是找不到任何話進(jìn)來回?fù)袅恕?p> 方才回來的路上,她想了很多種說辭要把沈落田的藥方說成草菅人命的慢性毒方。
眼下沈落田這么一說,即便藥方有問題也成了理所當(dāng)然。
沒問題才是怪事。
張氏心下發(fā)慌,腳下打滑險些摔倒。
沈落田瞥見她的身影,又見沈夫人神色不滿,語含笑意道:“門外那位嬤嬤,可否麻煩幫我上一碗涼的白開水?”
張氏咬牙切齒的走進(jìn)來看著沈夫人,一臉不情愿。
“面前就有好茶,何必挑三揀四不識抬舉?”
沈落田對她的惡劣態(tài)度并不意外,即便她此時戴著帷帽,兩人對彼此的身份和所做所為已是心照不宣。
張氏沒有拆穿她,大概是不希望她和沈家相認(rèn)吧?
沈夫人斥道:“她舅母,這名大夫可是程夫人專程給香葵請來的,是貴客,她想喝白水,讓你端一碗折辱你了不成?”
“我這就去?!?p> 張氏轉(zhuǎn)身時瞪了眼那名戴白色帷帽的女子。
若是尋常人,她定然二話不說就去端來。
偏偏此人是沈落田,一個素來只配被她差遣的人此刻卻敢開口讓她端茶倒水。
她沈落田算哪個角落里的哪根蔥!
居然還故弄玄虛的戴帷帽?
若非孟秋玉再三提醒不可揭穿,她早就在進(jìn)門時曝光沈落田只是大字不識一個的鄉(xiāng)野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