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你若不離,我必不負(fù)
孟祌見她怒氣消退,又道:“發(fā)生今日之事,若要追根究底跟我還脫不了干系,是我給娘子惹麻煩了,還無法底氣十足的護(hù)著娘子,實(shí)在枉為人夫。”
沈落田不愿他自責(zé),低聲道:“我……我并無責(zé)怪你之意?!?p> “娘子大度,我自個兒也得拎得清,為了答謝娘子為我做的一切,我以身家秘密交換如何?”
不待沈落田回應(yīng),他將她整只手完全包裹在掌中往樹干上敲了敲,傳出咚咚咚的聲音。
沈落田后背緊貼樹干,聽得真切,直覺耳邊的樹皮下是空的。
孟祌問道:“可感覺到了什么?”
沈落田點(diǎn)頭:“感覺到了啊,你是不是該站直了再說話,這樣好奇怪?!?p> 他不依,仍保持跟她耳鬢廝磨的距離,低聲道:“這里頭掏空了一塊放著無價之寶?!?p> 盛夏的夜晚便是有風(fēng)也是悶熱的,何況身前還貼著一大只孟祌。
她只覺得渾身燥熱,不為所動道:“知道了,你趕緊起來?!?p> 孟祌挫敗道:“娘子,我跟你說真的,這里頭真的有天價寶物?!?p> 沈落田閉了閉眼,直接問道:“能拿去賣錢嗎?”
能賣錢的話姜家早就拿去換銀子解決困境了。
能賣錢的話明日她就拿去賣了換錢建房子!
孟祌果然搖頭道:“不能?!?p> “能當(dāng)?shù)魡???p> 下場會不會是跟先前當(dāng)青金石那般?
“也、不能?!?p> “那是能吃啊?”
沈落田毛了,心里同身體一樣燥熱難耐。
孟祌無比認(rèn)真道:“那更是不能了,但此事眼下只有我和叔知道,如今同你說,至少能代表我不負(fù)你的決心。娘子,此物……并不吉祥,倘若他日惹來橫禍,我會放你離開絕無二話,而你若不離,我必不負(fù),否則天怒人怨眾叛親離!”
此話還有一層意思:如若他要做什么對不住她的事,她還可以拿此物震懾他。
沈落田頓時就失去了一睹寶貝真容的興致,笑呵呵道:“我明白了,你為了讓我消氣真的豁出去了,我不氣了還不行嗎?”
孟祌捏扯她的臉頰道:“你若還生氣,也可以捏回來,我臉上有傷,捏了虧不了?!?p> 沈落田手終于自由了,推開他道:“就你這點(diǎn)淤青,明日就好了,還比不上我臉上的劃痕呢!”
他目光凝在她臉上,抬手觸碰,細(xì)細(xì)婆娑著。
“娘子受累了?!?p> 她臉頰也燙了,瞥了眼樹干問道:“這寶貝有何來歷?”
孟祌道:“此事說來話長,日后我再同你細(xì)說,樹下蚊子多,你肚子都叫了好幾輪了,還是先回去吃飯吧!”
不提還好,一提這個,沈落田還真覺得肚子餓得緊。
往前院走時,沈落田恍然道:“話說回來,我不生氣受益的是誰?大祌哥哥,你這哄人的法子真便宜?!?p> 換做不相干的人,如孟秋玉這般冤枉她,她忍無可忍便直接一把毒粉補(bǔ)上去,坐實(shí)了對方的指控。
孟祌道:“娘子此話我認(rèn),雖說秋玉姑娘的所為有些過分,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消消氣,回頭繼續(xù)給老村長調(diào)理好身子。”
沈落田直言道:“老村長往年積的德可經(jīng)不起她這般揮霍,而她自己對你的好于我而言不過是挑釁,并非她值得原諒和寬容的籌碼!”
他皺了皺眉;“娘子的意思是往后不給老村長醫(yī)治了嗎?”
村醫(yī)雖說有些能耐也給鄉(xiāng)親們治病這么多年,可如今知道他品行不端,孟祌實(shí)在不希望由他給老村長治病。
“我考慮考慮?!?p> 沈落田思忖著,又道:“大祌哥哥,秋玉姑娘雖算不上富家小姐,但在家里也不曾吃過苦還倍受寵愛,你覺得她是個會輕易給人下跪的人嗎?”
孟祌無奈道:“興許她是一時激動才慌不擇路吧!”
二人進(jìn)入灶房時,孟花玲剛要洗碗。
孟祌見桌上的飯菜幾乎沒怎么動,問道:“嬸子吃飽了?”
孟花玲道:“胃口不是很好,你們又沒吃,我便給你們多留些。”
滿含歉意的看向沈落田,又柔聲道:“田田,阿玉的事,嬸子跟你道歉,希望你能消消火,可別氣壞了身子?!?p> 沈落田撇嘴道:“嬸子要為她向我道歉,對她還真是掏心窩,倒顯得我成了外人。”
孟花玲溫聲道:“這是什么話,即便你方才不為了自證清白而揭穿她,嬸子也會同阿玉說清楚。只是換個法子罷了,若是如此,她或許就不會……”
想起孟秋玉方才那般反應(yīng),她痛心得說不出口。
孟祌也道:“嬸子,秋玉姑娘是大人了,自己的言行該自己負(fù)責(zé)。”
孟花玲嘆了一聲:“嬸子曉得,只是阿玉的爹娘去得早,老村長年紀(jì)又大難免顧不過來,她一時走錯了道兒也在所難免?!?p> 擦了手上前握住沈落田的手,又道:“雖說咱們剛送了何首烏和靈芝算是還了人情,但阿玉送人參之情算是雪中送炭。過去兩年老村長家對咱們的幫助更不是境況好轉(zhuǎn)后的回報能比得上的?!?p> 沈落田抿了抿唇。
道理她認(rèn)同,但還是覺得那不該成為孟秋玉借以興風(fēng)作浪的籌碼。
孟花玲接著道:“田田,你雖是姜家的新媳婦,但你若想往后同大祌好好過日子,咱們欠過的人情免不得要算你一份。嬸子此話或許過于粗糙不中聽,但事理人情素來如此,容不得任何女子挑戰(zhàn)世俗。”
孟祌道:“嬸子,此事改日再說吧,娘子餓了?!?p> 孟花玲嗔道:“就你知道肉痛護(hù)得緊,若非對自家人掏心窩子的話,我何不干脆私下同田田說?”
孟祌偷瞄自家娘子一眼。
沈落田抽回手,笑道:“嬸子說的也有道理,不過你可知天底下有些尋常人雖說不起眼,但也是不好輕易得罪的。”
孟花玲有些不明所以:“什么人?”
“比如飯館的店小二,雖說他們只做些端茶倒水刷盤子這些伺候人的活兒,但他們?nèi)艨凑l不順眼,指不定走著走著就往面前的菜碟里添些口味,食客吃了還渾然不覺?!?p> 口味是字面意思,正是嘴里的味道,口水。
大熱天的,孟花玲打了個哆嗦。
沈落田又輕笑:“還有一類人更加不能得罪,那便是醫(yī)者,誰知道他們用的藥是治病還是奪命?患者或家屬如何及時辨別?恕我直言,如孟秋玉馬后炮般又沒憑沒據(jù)的指責(zé),同刁蠻撒潑的誣賴并無區(qū)別?!?p> 求醫(yī)就該有求醫(yī)的姿態(tài),并非她上門求著病人給她治!
前世,從來都是別人重金求她,這會兒孟秋玉算什么?
質(zhì)疑她的醫(yī)術(shù)便罷,居然還給她扣黑帽,當(dāng)她沒有脾氣不成?
孟花玲心知此事沒法強(qiáng)求她,只能盡量說服。
“田田,那嬸子方才那番話你可是聽進(jìn)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