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難言之隱
孟祌道:“好,那咱們明日就進城一趟?!?p> 然而,次日一早,他們還沒出發(fā),程搴蘭便騎馬進村來找他們了。
明鳳原本在灶房幫忙干活兒,得知他來,刻意窩在里頭不出來。
程搴蘭來姜家,最高興的還是孟黎。
但孟黎細(xì)心的發(fā)現(xiàn),他的搴蘭哥性子明顯沒有往日那般外放了。
“搴蘭哥,聽大祌哥哥說你也去京城啦?”
“嗯,許久不見,你又長高了?!?p> 程搴蘭淺笑著扯了扯孟黎的小馬尾。
孟黎仰頭望著他,發(fā)現(xiàn)他笑得很克制。
又或許根本不是克制,而是高興不起來,只是不想把不好的情緒傳染給旁人才勉為其難的笑臉相迎。
孟祌問道:“程少爺,那副畫像……如何?”
程搴蘭沒有直接回答,往堂屋里看了一眼,問道:“阿黎爹在家嗎?”
孟祌眉頭控制不住的緊了緊,怎么都舒展不開了。
“此事跟我說就可以了,外頭天太冷,叔的身子還沒好,不方便出來?!?p> 回家那日,他已經(jīng)把歆貴妃畫像的事告知姜振新。
姜振新只是震驚,除了讓他日后更加謹(jǐn)慎外并未說什么。
孟祌問起畫中人身份以及歆貴妃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姜振新都說不確定,接著就閉口不言。
如今程搴蘭一來就問起姜振新,他只覺程大人是認(rèn)識畫中人的。
“我爹說,想找個機會跟阿黎爹見個面,不知方不方便?”
孟黎不解:“搴蘭哥,你爹爹跟我阿爹沒見過面呢,他找我阿爹有什么事嗎?我可以轉(zhuǎn)告給他呀!”
“阿黎,先別打擾大祌他們談話,想騎馬的話談完正事待會兒再去?!?p> 孟花玲臉色有些凝重,過來拉孟黎去一邊了。
“哦~搴蘭哥,你記得叫我?!?p> “嗯?!?p> 程搴蘭應(yīng)了一聲,之后復(fù)雜的目光落在孟祌臉上,打量的目光仿佛是要重新認(rèn)識一遍。
沈落田道:“程少爺,咱們?nèi)ブ裎萘陌桑 ?p> 程搴蘭不知道明鳳在灶房,轉(zhuǎn)頭看向竹屋時眸光里的半是雀躍半是怯場。
“會不會太打擾?”
“怎么會?”
沈落田失笑,拉著孟祌走在前面。
竹屋里只有他們?nèi)齻€人,程搴蘭此時又是慶幸又是失落。
瞧見廊廡邊掛著鳥籠,他心情更是五味雜陳。
沈落田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眼那兩只嘰嘰喳喳叫不停的相思鳥,道:“程少爺,那日我們從縣城回來前已從馬六口中得知明鳳娘自盡的真相,明日我們便進城跟程大人說清楚,讓他免了你邊疆之行如何?”
孟祌想起此事,也點了點頭。
程搴蘭搖頭:“你們有心了,不過昀王殿下早已讓人傳信給我爹,說我護送他進京有功,說白了就是不讓我爹罰我,我爹還氣惱我找了靠山翅膀硬呢!”
孟祌道:“這可真是萬幸,你不知道,明鳳為這事兒急了好幾日?!?p> 程搴蘭渾身僵了一下。
“她……她今日不在家?”
沈落田乜了眼孟祌,無語道:“她方才在灶房呢!她急著揭穿孟秋玉的所作所為,想來是怕你等不到真相就出發(fā)了,白白受罰。”
程搴蘭瞇眼道:“我后來也去找馬六問過話,再去時發(fā)現(xiàn)他已溜了?!?p> 孟祌黑眸沉沉的:“溜了?那他說的話豈不是沒人作證了?”
沈落田無所謂道:“大祌哥哥,你忘了我先前說的了?他便是能作證又如何?他前后說辭不一致,公堂上很難取信于人,但我相信他說的話不假?!?p> 程搴蘭想起孟秋玉的所作所為,眸底閃過一抹狠厲。
孟祌重重的嘆了口氣,道:“先不說這個了,程少爺,程大人可看過那副畫像?他怎么說?”
程搴蘭斟酌道:“大祌哥,我爹沒說什么,只讓我轉(zhuǎn)告你,往后盡量不要去東鄴城,尤其是不要再撞上趙常安父子?!?p> 孟祌道:“畫中人是什么身份,他也沒說?”
程搴蘭深深地看著他,搖頭。
沈落田道:“可是,你剛才不是還想找我們叔說話?”
程搴蘭眨了眨眼,道:“我爹是這么交代的,相信你們也聽出來了,不論是我爹還是歆貴妃,都覺得大祌哥跟畫中人有些聯(lián)系?!?p> 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孟祌,道:“我爹只擔(dān)心你被外面的人誤認(rèn)成畫中人的后代,那樣會對你很不利。”
沈落田嘀咕道:“看來畫中人的身份不簡單??!”
想起后院那棵樹里藏著的寶貝,她眸光閃了閃。
孟祌道:“那么,程大人要見我叔,也是想通過他確認(rèn)我是不是真的跟畫中人有什么關(guān)系?”
程搴蘭道:“大祌哥,我不瞞你,我爹的確是這個意思,但若非必要,他是不會透露畫中人的身份的,連我都不告訴。”
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我想,如果你跟畫中人真的有什么關(guān)系,阿黎的爹或娘應(yīng)該知道些什么吧?他們難道就沒有跟你提起過?”
孟祌搖頭,想到后院那棵樹里的寶貝,臉色有些白。
想起歆貴妃和程大人的提醒,他只覺得自己在家里是包炸藥隨時會爆炸。
沈落田不免失望:“既然程大人有難言之隱,我們也不強求,不過大祌哥哥想弄清楚這件事,我或許有個法子?!?p> 程搴蘭瞳孔縮了縮:“沈大夫,你……有什么法子?”
看樣子他似乎也不想孟祌知道呢!
沈落田輕笑一聲:“這個我就暫且賣個關(guān)子,等我們弄清楚了再告訴你。”
程搴蘭嘴唇張了張,終是沒有再開口。
孟祌一直看著他,也發(fā)現(xiàn)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因某些原因,他們并不希望他知道,也不希望他查。
“程少爺,不管怎樣,這件事都要謝謝你,也多謝你這一路送我們往返。”
程搴蘭的確幫了他們不少。
若非他在,他們在京城的日子未必有這么順利。
程搴蘭嗐了一聲:“你就當(dāng)我是為了我自己,你看,因為昀王一句話,我就不用去邊疆了。他能幫我說話,全是因為我?guī)虼蠓蚪o他解了毒,該我對你們說謝謝才是?!?p> 沈落田笑了笑,大抵認(rèn)同他的說法,朋友之間就是這么有來有往。
即便他們有自己的顧慮無法告知他們想知道的實情,但他們還是會把他當(dāng)朋友來對待。
余下的時間,有村里的鄉(xiāng)親上門求診。
孟祌拉程搴蘭去外頭聊了。
沈落田在竹屋里給病人把脈時才知道,村醫(yī)李樹頭在月前便托老村長賣地,舉家遷到鎮(zhèn)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