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些銀子,她就可以買好多好多好吃的,醬鴨,紅燒獅子頭,糯米丸子,燉牛腩……,還有紅豆糕,綠豆糕,桂花糕,千層糕……白樂靈忍住流口水的沖動,眼冒綠光的搓著手迫不及待的沖出了錢府。
墨子笙一看她興奮的樣子,就知道賣的不錯,“賣的怎么樣?” “賣完了?!卑讟缝`壓低聲音,走近墨子笙,將籃子揭開,里面裝著足足的四十兩銀子。這是墨子笙定下的價,既然賣完了,墨子笙自然也知道賣了多少錢,所以白樂靈沒有著遮掩,大方的給她看。
看著白樂靈像點了碎碎星光的眼睛,忍住想要摸她頭的沖動,由衷的贊嘆:“你很能干。” “那是!”不知怎的,白樂靈得了墨子笙的夸獎,除了剛剛得到銀子的興奮之外,現(xiàn)在卻陡然升上了一股成就感,就像她才入行初期,得到了師傅夸獎后,一樣的心情。
墨子笙淺笑著望著白樂靈得意的樣子。 “走走,咱們?nèi)ベI好吃的,賺了這么多錢,咱們可以想吃什么就買什么?!卑讟缝`拉住墨子笙的手,興沖沖的就要往街上沖。
白樂靈垂眸看了墨子笙拉住他手的地方,乖乖跟在后面。
走到城南街口,卻不想和一行意料之外的人相遇了。
今日縣令夫人去城外廟里祁福,帶著不可言說的心思,白夫人也拉著白茉去了。在廟里和縣令夫人相談甚歡,縣令夫人看白茉也很滿意。白夫人頗覺心中期待的事有很大把握能成,心中高興,拉著白茉的手殷殷囑咐著,卻不想在城南門口遇到了這個被她視為霉頭,差不多已經(jīng)忘了了庶女。
兩方不期而遇,白樂靈腦子轉(zhuǎn)了一下,這才想起面前這位沉著臉的太太就是原主心中無比畏懼的嫡母。
白茉站在李夫人身后,看到白樂靈和墨子笙拉著的手,平靜無波的眸子動了動。但她很快掩飾好了情緒,用清冷的聲音打了個招呼:“二妹……妹夫?!?秦伀臉上的笑意一下漸漸淡下,淡淡的回道:“岳母,大姐?!?p> 白姑娘變成了大姐,白茉聽到,不動聲色的應了,心里卻不像她面上的那般平靜。
白夫人瞥了墨子笙一眼,沉著臉看向白樂靈:“怎么,嫁了人連我都不知道叫了?” 到底不是原身,這記憶用起來并不那么順手,才把李夫人認出來,白夫人那邊就板著臉訓人了。
白樂靈哦一聲:“母親?!?“你們在這里來干什么?”白夫人狐疑的在白樂靈和墨子笙身上打量了一圈兒,懷疑他們是來找白家打秋風的。
干什么用得著和你說?白樂靈心里嗤笑一聲,如果她還在白家,為了生活的更容易一些,說不得還要好好應對白夫人,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到了墨家就是墨家的人。就算白主簿是她親爹都管不著了,更別說白夫人這個嫡母。
白樂靈扯了扯嘴角:“沒什么,就是轉(zhuǎn)轉(zhuǎn)而已,相公,我們走吧?!卑讟缝`不答李夫人的話,拉著墨子笙直接走開。
這一出倒是大大出乎白夫人的預料,原來的白樂靈怕她怕的要死,就算站在面前,都忍不住發(fā)抖,見了人就想往角落里躲。她故意將白樂靈養(yǎng)成這樣的小家子氣,后面白主簿一見白樂靈的樣子,便厭煩無比,與這庶女唯唯諾諾的性子也有很大關(guān)系。
現(xiàn)在白樂靈竟然敢用這樣的態(tài)度對她,白夫人詫異不已,看著白樂靈和墨子笙的背影,許久才冷笑道:“到底是嫁了人,翅膀硬了!白茉,咱們走。”嫁了人又怎么樣,不過是一個破落戶而已。 “好的,娘。”走在后面的白茉回首望了一下,只看到墨子笙和白樂靈轉(zhuǎn)角的衣角。 自從剛剛遇見白樂靈以后,被白樂靈拉著的墨子笙就沒說一句話。白樂靈放開墨子笙的手,似笑非笑的問道:“怎么,見著了姐姐,你傷心了?”
墨子笙一怔,微微搖了搖頭:“自然不是。” 信你才有鬼,白樂靈心里嗤笑一聲,“我要去買東西,你愛來不來?!彼f完就大步向前走,步子故意邁的快了些。走了一會兒,轉(zhuǎn)頭向后看,發(fā)現(xiàn)白樂靈正在勉力跟著。
我這是在干什么呢!白樂靈敲了敲自己的頭,墨子笙這小屁孩喜歡誰,關(guān)她什么事,反正她以后是要離開的。
壓下心中那絲不自然,白樂靈在原地站定,等到墨子笙走近后,她才咳了咳說道:“算了,走快了累著了你,回去又要背你了,慢慢走吧?!?墨子笙笑,柔聲道:“好。” 白樂靈飛速回過頭,這小孩,不經(jīng)意的撩起人來簡直要命! 不過很快,她就沒心思想這些了,她帶著秦伀目標明確,直接到了一家酒樓,在二樓一個包間坐下,將她夢中那些想吃而不吃不著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點了個遍。不過有些菜酒樓里并沒有,白樂靈頗覺遺憾,心中暗道以后她可以買了材料自己做。
她豪氣點菜的行為將小二都嚇著了,看了看她和墨子笙兩人:“客官,就你們二人用嗎?”那菜量兩個人可遠遠吃不下啊,而且這兩位客觀身板也這么瘦弱。
白樂靈理所當然的點頭,末了咂咂嘴,還有那么多想吃的菜這里都沒有,算了,暫時就吃這么些吧。 見白樂靈點頭,小二歡快的下去了,管他吃不吃的完呢。
等菜全部上齊,將桌子都放滿了,白樂靈雙眼放光的夾起一個獅子頭,一口咬下,蟹鮮肉嫩,爽口軟糯,白樂靈吃的忍不住滿足的瞇住了眼。
相比白樂靈豪放的吃相,墨子笙就斯文多了,這些東西他也很難碰到,但就是能吃的不急不緩,帶著一股貴氣的矜持。
當白樂靈還在拼了命的吃的時候,墨子笙已經(jīng)放下了筷子,端起茶杯慢慢品著。
雞蛋羹,燉牛腩,蒸肉……,一個接一個盤子被白樂靈掃光。
墨子笙將茶杯遞到嘴邊卻沒喝,而是借著茶杯擋住了自己含笑的嘴角,頭一次知道,原來看人吃飯也這樣有意思。
白樂靈吃的太大口,一不留心嗆住了,墨子笙忙放下杯子,走到她身后拍了拍,蹙著眉頭道:“就不能吃慢一點嗎?”
白樂靈感覺食物吞下了,頭也不回沖墨子笙擺擺手。墨子笙無奈,重新坐了回去。
白樂靈是真正意義上的餓死鬼投胎,對食物的執(zhí)著已經(jīng)深入了骨髓,當把桌子上的菜全部消滅完,她才覺得頭一次滿足了那發(fā)自靈魂深處對食物的渴望。
白樂靈長嘆一聲,像一只翻不動的牛蛙一樣攤在了椅子上。
墨子笙忽然站起來,走動白樂靈旁邊,伸手在白樂靈肚子上輕輕揉著。
白樂靈嚇了一跳,“你干什么?” 墨子笙垂眉,面色平靜,聲音沉穩(wěn):“你吃了這么多,如果不揉一揉的話,當心積食?!?p> 白樂靈想拒絕,但墨子笙的力道剛剛好,揉的太舒服了,她打了一個呵欠,有些昏昏欲睡。
墨子笙見狀,手上的力道再減輕了一點兒,屋子一時靜謐了下來。
半個時辰后,白樂靈從微醺中回過神,站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想到墨子笙剛剛給她揉肚子的那一幕,忽覺心底有些不自在,“咱們走吧?!?等他們結(jié)賬之后,店小二上來收拾,看著空空的盤子發(fā)呆,由衷的感嘆了一句:“真……真能吃呀!”
出了酒樓,墨子笙忽然拉住了白樂靈:“干……干什么?” 墨子笙道:“你的銀子就這么帶回去嗎?” 白樂靈皺了皺眉,這倒是一個問題。
白樂靈聲音溫和,耐心道:“我建議你將銀子存到錢莊,大越錢莊是朝廷開下的,存在里面很安全,而且每月還有利息可拿?!卑讟缝`一下賺了這么多錢,他不會覬覦,娘也不會,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現(xiàn)在雖然沒分家,但他們兄弟三個都各自成了家。即便是親人,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而且還有大房和二房盯著,要是被他們知道了,只怕千方百計都要想法從墨父手中占便宜。
白樂靈卻在聽到墨子笙說大越錢莊的時候驚著了,這不是后世的銀行嗎?據(jù)她所了解的歷史,可沒見哪個朝廷有這樣的遠見。
白樂靈疑惑的問:“這大淵錢莊是何時開的?” “是本朝太,祖,他登上了皇位之后,進行了許多改革,當今皇上正是太,祖的長孫,我大越如今正是海晏河清,蒸蒸日上之際?!蹦芋险Z氣里罕見的帶了遺憾,如此盛世,他卻不能在朝野中一展抱負…… 白樂靈悟了,說不得這個太、祖也和她的來歷一樣。
算了,這些不管她的事,她沒那么大的抱負,就想賺足夠多的錢,吃飽喝足,太太平平過自己的小日子就行。碰到這樣的太平盛世自然最好。
墨子笙想的白樂靈自然也有些擔心,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墨子笙竟然能會這么設身處地的替她考慮。
和墨子笙一起去了大越錢莊,存了三十多兩銀子,吃飯花了二兩,現(xiàn)在籃子里就剩了六兩銀子。 好不容易掙點兒錢,為了搞好大家的關(guān)系,白樂靈又去點心鋪子買了些點心,準備給幾個孩子甜甜嘴,然后又買了些油鹽,白面和調(diào)料,墨家那寡淡的飯菜她實在是吃厭了。 這么一來,又花掉了一兩銀子。
白樂靈照顧著墨子笙的身子,回去的路上走的很慢,前前后后一耽擱,到家的時候墨家已經(jīng)開吃晚飯了。
墨家人都知道白樂靈今天去縣城賣繡品,墨母從白樂靈和墨子笙走后就有些心不在焉,生怕白樂靈賣不出去難受。
看到白樂靈回來,墨母連忙迎上去,“咋樣?賣出去了嗎?有人買嗎?” 李綺羅笑著上前,心里暗道:對不起了老太太,我也不想騙你,可放人之心不可無,她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不想那么多麻煩。
“娘,都賣出去了,賣了五兩銀子呢!” “啥五兩!”墨母還沒說話,跟在墨母后面的李蘭芳猛地驚叫出聲。緊隨其后的張?zhí)疑碜右幌戮徒┳×恕?p> “你嚷嚷啥!”財不外露,墨母恨不得將這個二兒媳的嘴給縫上。
待進了屋子,幾個小的遠遠站著,白樂靈將籃子里的東西拿出來后,將兩包糕點拿出來遞給墨母:“娘,這給您和爹甜甜嘴?!?末了又沖著三個小的招手:“來,都到小嬸嬸這兒來?!?平常跑的最快的墨蘅這會兒卻落在了最后面,他看著白樂靈手上的糕點發(fā)饞,但又怕被白樂靈吃了,想著要不讓弟弟和妹妹去試試?如果他們被吃了,他就立刻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