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月份,到處已是一片春意盎然,通江化了凍,一只大船由北向南,途徑云陽縣停留了下來。
這天,水云縣的王縣令帶著本地所有鄉(xiāng)紳都到了碼頭迎接。
墨子健喜歡看熱鬧,吩咐伙計們顧好生意,自己也跟著到了碼頭,沒一會兒,就見船上走下一位年約五十的男人,遠遠看著,不怒自威,一股上位者的氣勢自內(nèi)而發(fā),后面還跟著一位蒙著面紗的小姐和太太,伺候的仆從如云。
王縣令趕緊帶著眾人上前迎接。
墨子健看他們恨不得把頭埋到地上的樣子,撇了撇嘴:“真是威風(fēng)?!彼肋@就是墨禮嘴里所謂的大人物了。
墨子健看著王縣令和一眾鄉(xiāng)紳畢恭畢敬的將這位大人物請到了一早就備好的酒樓里。
王縣令將王歷川也帶著,席間王縣令給這位大人物敬酒:“尚書大人,下官已為您備好了下榻之處,就在下官的寒舍,大人您看卑職這樣的安排可否妥當(dāng)?”
這位尚書大人笑了笑:“本官是回鄉(xiāng)省親,因與王侍郎在京里多有往來,所以這次途徑水云縣,他才請我代看一眼家人,這樣吧,一事不煩二主,這次我就下榻在王家吧?!?p> 已經(jīng)致使的王知府立即起身:“尚書大人能到我家,實在令寒舍蓬蓽生輝?!?p> “哈哈哈哈,其坤不必如此。”這位當(dāng)過知府的王大人,表字便是其坤。
等散了酒席,將人送到王家以后,王縣令立刻對王歷川一頓呵斥:“那是當(dāng)朝吏部的尚書大人,手握實權(quán),掌握著無數(shù)官員的升遷貶謫,你以為是什么人想見就能見的嗎,我把你帶著,你這個榆木腦袋還不趁此機會在尚書大人面前取得好感,反而像個悶葫蘆一樣,什么都不說,你是啞巴了嗎?”
王歷川嘆氣:“爹,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不喜歡這些,你要是想有人繼承衣缽,還是和娘再生一個吧。”
“你......”王縣令氣死了:“混賬東西?!彼粗鯕v川的背影想到,要是老子還生的出來,還用你說!
墨子健記著墨子笙的囑托,知道了這位大人物的落腳之處后,立刻就回家告訴了墨子笙。
墨子笙聽了勾了勾嘴角,眼里泛著冷意:“果然如此?!?p> 白樂靈心里一動,等晚上回了房間后才問他:“到底怎么回事?”
墨子笙將白樂靈的手抱在身前按摩著:“其實黃三爺是王其坤和王其瑜兩兄弟的走狗,我早就猜到了。但我猜,既然想復(fù)舊,后面肯定還有更大的人物,憑他們兩人還不敢掀起這樣的風(fēng)浪。如果所料不錯的話,這位尚書大人差不多就是王家兩兄弟的背后之人了。”
“你的意思是說,也就是因為他,才害的你落水?”白樂靈騰的一下坐起來,眼里閃著熊熊怒火。這一動,把墨子笙嚇的一跳,“靈兒,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相公,你說,是不是因為他才害的你落水的?”
墨子笙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道:“自從太、祖不在后,大越的朝廷上就出現(xiàn)了兩派,一派為新派,他們堅決擁護太、祖的政令。另一派則是守舊派,認為太祖所做的改革太過激進,想要恢復(fù)到以前的政令,比方說,所有人都要納稅的政策,就剝奪了許多人的利益。以前靠著囤積田地就能賺錢,現(xiàn)在卻要交稅,朝廷上許多人不說,但心里都想恢復(fù)舊制。”
“所以,這個什么尚書大人就是那個想要恢復(fù)舊制的人?”
墨子笙點了點頭。
白樂靈唔一聲:“我懂了,也許這個尚書大人著眼在更高處,但王其坤和王其瑜兩兄弟卻想跟著這位尚書大人發(fā)財,所以才跟著勢頭在家鄉(xiāng)圈地。而墨家,還有你,就是因為他們要圈地才受了這無妄之災(zāi)。”
墨子笙笑一聲:“我娘子果然聰明。后來他們旗偃鼓息,也是因為新皇掌握了政權(quán),守舊派故此蟄伏了下來?!?p> 白樂靈躺會去,冷聲道:“總之,黃三爺,王家兩兄弟,還有這個尚書大人,都與你被推下水脫不了干系就是了!”
墨子笙小心的擁著白樂靈:“靈兒,我知你手段非凡,可是別沖動,以我現(xiàn)在的實力,別說找這位尚書大人報仇,就算是對上王家,也無異于蚍蜉撼樹,我現(xiàn)在求的是你和孩子能平平安安的,至于報仇的事......”他將頭靠到白樂靈肩上,垂了垂眼眸,他從來不是一個大度的人,別人傷他一根寒毛,他都恨不得毀人半身,更何況是奪命之恨!如果不是靈兒,說不定這會兒他都已經(jīng)魂歸地府了。只是沒有相應(yīng)的實力,就妄談報仇,無異于說笑,他向來有耐心,沒關(guān)系,他等得起。這也算是激勵他自己上進的理由。
古往今來,底層的人命如草芥,他自己當(dāng)了一回這樣的草芥,卻不想要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妻子,家人再被人如此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