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除了地上香火星星點點的光芒,我能夠看到的,就是黑暗中,那一雙緊盯著我的綠色大眼睛,散發(fā)著幽冷的光芒。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沁了出來,我不由自主的從懷中摸出了爺爺送我的那柄桃木劍。
雖然我知道,手中的桃木劍并不一定對它有用。
此刻,若是打斗起來,倒霉的肯定是我和天放。
天放拉了拉我的手臂,示意我不要太過沖動。
此刻他居然都沒有拔劍,顯然,他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你是李長秀的孫子?”那男人似乎并沒有攻擊我們的意思,只是坐在床上盯著我,緩緩開口了。
他的聲音有些粗獷,而且還帶著一絲嘶啞,顯得極有磁性。
“你,認識我爺爺?”我頓時愣住了。
“那就是了?!蹦腥说α诵Γ洲D(zhuǎn)頭看向了天放“你是劉明的兒子?”
男人的話,徹底讓我們呆住了。
想不到,他不但認識我爺爺,還認識天放爸爸。
我和天放屏住呼吸,,緊緊地盯著他,等待著他下面的話。
這個人,居然會知道我們的底細……
男人又笑了笑,話語又跟著響了起來“別緊張,我想要殺你們的話,你們早就成為尸體躺在這里了,李長秀家那小子,別把手里那玩意兒對著我,我不喜歡?!?p> 僅僅是從他說話時散發(fā)出來的氣場,和他剛剛看向我的眼神,我就感覺到了我們之間實力的差距。
我知道,他所言非虛,他想殺我的話,剛剛我和天放布置八角陣的時候,我們就已經(jīng)沒命了。
既然沒有敵意,我將桃木劍收了起來,心中也放松了許多“你是什么人?”
反正,即使我拿著桃木劍,估計對他也沒有什么威脅。
“我是什么人,你們就沒有必要知道?!蹦腥说穆曇舾懥似饋?。
“你是怎么從鎮(zhèn)尸珠里面出來的?”天放緊盯著他開口了。
“你怎么知道鎮(zhèn)尸珠?”男人的聲音頓時大驚。
而下一刻,他控制著床上的雙柱突然猛地躍起,那條獨臂朝天放抓了過來。
天放沒有絲毫猶豫,利劍突然出現(xiàn)在手中,朝天柱的胳膊削了過來。
那胳膊出招極快,退得也快,一下子又退回了床上“哈哈,想不到,你居然是他的徒弟,難怪……”
“那你是準備自己回去,還是等著我?guī)煾祦硭湍慊厝??”天放的語氣亦是變得十分冰冷起來。
“小子,你敢威脅我?”男聲勃然大怒“就是你師傅來了,也不一定能夠贏我,而且,等到他來,恐怕也是過來給你們收尸吧!”
我已經(jīng)感覺到,天放和那男人之間,火藥味十足了。
怎么感覺,見面之后就不對付。
不過,既然那個惡靈之前說過并沒有為難我們的意思,或許事情還會有轉(zhuǎn)機。
我拉了拉天放,盯著那雙綠眼睛再道“你為什么要害雙柱?”
那男人突然沉默了,良久方才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并不是在害他,而是在救他呢?”
毋庸置疑,雙柱面相的變化,是因為這個男人附身在他體內(nèi)了。
即使是神婆請到保家仙上身,那也不可能因此而改變自身的相貌。
這東西附體改變了雙柱的面相,居然不是在害他,而是在救他,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好了,一時半會也跟你解釋不清楚。”男人看到我不說話,聲音又接著響起“若是再等不到你來,恐怕這小子真的要玩完了?!?p> “等我來?”我頓時愣住了。
“自然是等你來,二十二年了,我也該問問了?!蹦腥司尤凰斓匦α似饋?。
可是,我卻越聽越糊涂了。
轉(zhuǎn)頭朝天放看去,他亦是一臉疑惑。
“你等我做什么?”我盯著他再道。
“李長秀傳了你一身的相術(shù)本事,我來考考你,難道不成?”男生笑了笑道。
“哼,找人幫忙算命,還說得這么冠冕堂皇的,臉皮比長城還厚,我可真是第一次見到了?!碧旆诺睦浜呗曇嗍歉懫?。
“小子,你……”男聲似乎有些怒了。
“你為什么不找我爺爺呢?他算的比我更準?!蔽一琶ψ穯柕溃D(zhuǎn)移了他對天放的怒火。
既然是找我求相,那就好解決。
“我說過,我需要考究考究你,難道不行嗎?”男人的語氣變得低沉起來“不過你最好快點,你這個兄弟再有半個時辰,恐怕就真的醒不過來了?!?p> 我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并不是在恐嚇我“這黑燈瞎火的,你讓我怎么給你算?”
我的話音剛落,只聽得“嗒”的一聲,靠墻床頭柜上的臺燈跟著亮了。
“我可以給你算,可是你必須先從雙柱的身體里出來,不然你們兩個人的面相混在一起,我算不準。還有,不可以用氣息掩蓋你的面相?!蔽铱戳丝创采?,皺了皺眉頭道。
男人,突然沉默了。
良久,床上的雙柱又回到了原來的面目。
雖然看出他的疾厄?qū)m黑氣重重,卻仍舊透著一絲光亮,證明他還有救活的機會。
隨著綠色光芒一閃,一道人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我的跟前。
人影全身都被籠罩在一股濃郁的黑氣中,更是散發(fā)出陣陣陰氣。
雖然不認識他,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一具陰魂。
今天在義莊看到那些紅毛厲鬼,我覺得已經(jīng)足夠拓展我的眼界了,可是眼前的陰魂居然是黑色的,這可是爺爺之前都不曾給我提起過的存在。
傳說中的惡靈,都是這幅模樣?
包裹著人影的黑氣慢慢淡出,一張臉頓時出現(xiàn)在我們跟前。
他的臉很長,下巴很細,跟我們上午在棺材里面看到的男尸,沒有太大的差別。
只是,棺材里的男尸已經(jīng)變得干枯,而眼前的男人,臉色更加飽滿一些。
男人卸去了臉上的氣息,又看了看我,居然顯得有些緊張“你有看出什么來了嗎?”
相鬼,其實跟相人差不多,人可以算過往,鬼可以算生前。
他的山根平滿,鼻梁高挺明潤,眼如點漆,顯然他生前是一個極為有福壽之人,一生順風順水,而且衣食無憂,最后應(yīng)該也是壽終正寢。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有機會能夠在尸體中塞入了鎮(zhèn)尸珠,讓他的陰魂有一個修煉的空間吧。
只是,他的右邊眼角下方,有一顆黑痣,而且布滿了細密的魚尾紋,證明他生前肯定放蕩不拘,而且他的妻子恐怕也是因此而喪生。
聽到我一一道出,男人點了點頭“看來你倒是跟你爺爺學了不少真本事,繼續(xù)往下說?!?p> 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男女宮上,不由得愣住了“你是要找我,算你的后人兇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