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有驚無險地穿過了危險地帶,塞繆爾在行無所拘的情況下還提了幾分速,沒多久,部隊活動過的跡象愈發(fā)明顯,不遠處,正是德魯納王國的營地。
部隊已經(jīng)集結完畢,隨時準備開營拔寨,塞繆爾大致目測了一番,人數(shù)竟尚不足千人。
他大概能猜到,德魯納軍隊已經(jīng)分批回國,至于這些人,應該是在等所有外出小分隊回營,一同打道回府。
畢竟事已至此,他們已經(jīng)沒有參與博弈的資格了。
可是,換位思考,若是他為將領,臨走之前恐怕不會為一些無用之人而大費周章,等待丹尼和喬恩的只有兩個結果。
販賣或者死亡。
依德魯納如今的行事風格,他們,恐怕兇多吉少。
來晚了嗎?塞繆爾心有憂思,惴惴不安。
雖然如此猜測,可他并沒有放棄希望,他不斷地尋覓著時機,很快就逮到了兩個結伴小解的人。
殺戮之力下,他們甚至沒有反抗的機會,塞繆爾留了個心眼,將兩人分開審問,可他得到的結果卻讓人心殤。
他們不知亨利和喬恩的名字,甚至不知道是否俘虜了兩個孩子,他們只知,所有人質(zhì),都被活埋于紅巖江邊……
塞繆爾冷笑著擰斷了那兩個人的脖子,他沒有懷揣希望,因為作為一個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他深知戰(zhàn)爭的殘酷。
可底下的人……
如釋重負的癱著身子,滿臉洋溢著即將回家的喜悅之情,更有甚者,還激昂的唱起了國歌。
他們有什么資格在這里春風得意!
塞繆爾合眸間,便在心里給他們下了判決書,他本就沒打算手下留情……
不過讓他頗為在意的是,大軍之中還有一名金發(fā)碧眼的高挑女子,舉著一個中小型錄像機器,走走停停地做著采訪。
她長相絕美,明眸皓齒,膚色細膩,微卷的短發(fā)發(fā)尾下,是呼之欲出的酥胸,纖細的蠻腰盈盈一握,性感又惹禍的身材,讓人多看一眼就容易血脈噴張,唯一可惜的就是,迷彩工裝的包裹下,見不到那雙白皙而又修長的大腿了。
她在部隊之中來回穿梭,采集著德魯納士兵因即將邁出歸鄉(xiāng)之路而逐漸豐富多彩的神情,整個人顯得格外的清爽干練,觀其姿態(tài)倒真是十分專業(yè)。
他忽然覺得這或許是件可以利用的事,若是能把這件事情栽贓給路西法,那自己所需要承擔的風險就會小許多。
這時候零七所贈送的帶有夢幻之力的玉石就有用武之地了,塞繆爾的目光再次觸及到了那名金發(fā)記者。
至于緣由,就不是塞繆爾需要顧慮的事情了,路西法做事可從來不講道理,世人越是疑惑,就愈發(fā)地投鼠忌器。
就像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為何要屠殺索姆萊皇室中人一樣……
玉石響應著塞繆爾的召喚,幻夢之力直指金發(fā)記者,白發(fā)白眸,就連骨翼都沾染著光耀晨星的氣息,變成了高貴而又危險的白色。
人物模型已經(jīng)搭建完畢,塞繆爾思忖間,便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就像一位真正的國主,踏破虛空,君臨天下。
沒有給德魯納士兵震驚的機會,黑色就將所有人籠罩,極端的殺戮意志降臨,不少人更是直接被活生生地震出了腦震蕩。
這樣做對塞繆爾的消耗極大,可他似乎是在宣泄憤怒,要用最極端的手法懲戒這些不良之人,不僅下手刁鉆狠毒,而且招招致命,他在行戮過半之時還不忘順手一記手刀將記者打暈。
“之前抓到的索姆萊人呢?”
塞繆爾沙啞地吐露聲音,還沒等眼前身穿甲胄的將軍開口,暗色蝴蝶便劃過他的咽喉,在殺戮的磁場下,他不緊不慢地逼問著一個又一個人。
答案很多,但都指向一條線索——紅巖江邊。
塞繆爾的眼神之上的陰霾一層層加重,數(shù)萬只蝴蝶在空中劃過危險的弧度,又散落至人間,不論生死,每個人身上都留下了千百道血痕。
在無差別的攻擊下,難免殃及魚池,金發(fā)記者身上也被劃出了幾道口子,蝶光無情地切割,若不是塞繆爾及時醒悟,怕是同樣得落下個死無全尸的下場。
禪心蓮化為形體,鉆進了塞繆爾神魂之中,蜷縮于邊角,不知是害怕沾染這濃重的罪孽,還是在畏懼著某些東西的到來,總之,不僅溜得飛快,還若有若無地流露了幾分排斥感。
塞繆爾并未在意,自索姆萊分崩離析,他就懷揣著復仇之心,殺戮墮天使帶給他的,是希望!
他徜徉在血霧之中,享受著殺戮帶來的快感,隨著最后一條生命的終止,他的視線突然轉向了那個唯一存活下來的可人兒,垂涎欲滴。
三步合一,他猛地沖到金發(fā)女子跟前,口中流下的涎液滴落,漫天血腥之下,處子的幽香竟是能精準地順著鼻息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
腦袋里像是什么蠕動了一下,劇烈的疼痛讓他近乎失去意識,癱倒在尸海之中。
面具已然脫落,幻象歸初,就連象征著墮天使力量的骨翼都蜷縮著不敢出來,他使勁地攥緊著女子的手腕,將她貪婪的捧在懷里,舌尖滑過肌膚,牙齒顫巍巍地貼近了她修長的天鵝頸,忽然又咯咯作響。
或許自己才稱得上是罪孽深重吧。
“啊啊~啊~啊~”
眼淚水不爭氣地落了下來,塞繆爾啞著聲音號啕大哭,自己能活下來,是因為吃掉了很多很多個索姆萊人……
女子眼睛眨巴眨巴地睜開,豆大的淚珠嘩啦啦地砸在了她的臉龐,破壞了她精致妝容的同時也打了她個措手不及,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間誰也沒反應過來……
塞繆爾黑著臉在一旁看著女記者檢查錄影機,以他的嚴謹,自然不會犯這么低級的錯誤,一定是早早地將機器破壞了,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干了更低級甚至已然到了愚蠢的事情。
原本水到渠成的栽張陷害,卻因為自己情緒的失控而出現(xiàn)了紕漏,自己的智商還真是令人堪憂。
他坐在碎石墩子上,托腮的手無奈地舉起,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不過萬幸的是,自己幕后真兇的身份并沒有暴露。
是她將自己帶到此處的,這也是塞繆爾沒有痛下殺手的原因,希望事情還有反轉,不然就可惜了這么一位目擊證人。
這女人想必也不是什么簡單人物,她醒來后除了驚愕,就沒有再多的流露了。
做出的判斷既準確又謹慎,她簡單處理完傷口,便用隨身攜帶的袖珍相機對著這漫天尸海拍了幾張照片,隨后就馬不停蹄地帶著塞繆爾來到了這個山洞。
山洞曲徑通幽,深邃而又神秘,塞繆爾也沒想到這附近竟還有這么一個奪天下之造化的地方,不過他卻無暇欣賞。
算算時間,安德魯他們差不多該到地方了吧。
“哎,修不好了?!蹦卫颉っ窢柊蛯z像機丟到一旁,唉聲嘆氣道,不知是因為心疼還是因為里面或許記載著事情的真相。
塞繆爾稍翻白眼,他可是重點關照過這個攝像機的,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只能說不行。
“你是來找你家人的嗎?”奈莉自語片刻后,忽然柔聲問道。
塞繆爾眼神不知該流露出了怎樣的情緒,只得垂頭避開奈莉的視線,確實,他現(xiàn)在的心情萬分復雜,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他悄然長吁一口氣,隨后默默地走上前抓住了這名美女記者蓮藕般白嫩的手臂,抿著唇,可憐巴巴地問道:“我是來找我的兩個弟弟,你見過他們嗎?”
奈莉明顯愣了愣,塞繆爾見效果不佳,口中存音,接下來的話就咽進了肚里。
奈莉沉思片刻,追問道:“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丹尼,和喬恩?!比姞柨嘈Φ溃袂楦侨庋劭梢姷穆淠讼聛?。
“是他們?。课铱梢詭闳フ宜麄?,可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p> 奈莉訥訥地回答道,聲音更是微乎其微,塞繆爾看著她微妙的表情,猜到了結果,可他還是退后一步,認真地朝著坐于側石邊的奈莉鞠上了一躬。
這一拜,為他們,也為他自己。
……
昏黃的天空之下,塞繆爾跪坐在紅巖江邊的無字墓碑旁,手中滿是泥濘,指節(jié)更是深深地扣入了泥土,整個人說不出頹廢。
“題字吧?!?p> 奈莉遞出隨身攜帶的軍刀,塞繆爾抬頭溫和地笑了笑,拒絕道:“不必了,他們永遠活在我們的心里,不僅僅是丹尼和喬恩,更是這里的所有人?!?p> “要講講你們的故事嗎?”奈莉似乎被他凄慘中還頗有深度的話所感染,一屁股坐在了塞繆爾身邊,跟著他,望著逐漸被拉入黑暗的天空。
“喬恩無父無母,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丹尼是我的鄰居,我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我的爸爸媽媽待他們?nèi)缬H生一般?!?p> “我的父母,被德魯納王國的人哄騙,……”
“他們將蓮人分為三六九等,我的父母,只是普通的百姓,就被劃為了劣等……”
“竟然為了利益,做出如此背信棄義之事,不得好死?!?p> “這是報應!”
“……”
月光下,奈莉金發(fā)披肩,屈膝而坐,碧玉的眸子此時就如同星光一般閃耀璀璨,她認真的看著,聽著,塞繆爾描繪著屬于阿蓮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