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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本名叫做智村馬龍,在旁人眼里我是個不折不扣的賭鬼,事實也是如此,可本來的我并不是這樣的....究竟從什么時候開始我才變得嗜賭如命?
我出生于一個糧食大戶,父親是附近鎮(zhèn)子上有名的‘地主’掌管過半的莊稼,他是個學識淵博且富有同情心的男人,我也很好的繼承了這些優(yōu)點,從小樂觀好學待人友善。
由于是家中獨子,父親一直將我當成繼承人培養(yǎng),找老師教我讀書識字,還親自教我管理莊稼和算賬,我的童年過得非常充實,不出意外的話我將來就會繼承家里的財產成為下一任‘地主’對此我滿懷期待,想要成為和父親一樣慈悲的人。
可就在我十六歲那年意外發(fā)生了,數不清的蝗蟲不知道從哪里飛來不斷啃食莊稼,所到之處寸草不生,而已經十幾年沒經歷過蟲災的人們疏于防護,這一年莊稼顆粒無收。
饑荒開始了,填飽肚子成為了那年最困難的事情,然而這一慘狀并沒有讓糧站開倉救濟,反而不斷抬高糧食的價格,有的人甚至為了一斤糧食變賣家產,如此情況越來越糟,每天都有人被餓死。
仁慈的父親看不下去,用自家糧庫的糧食救濟災民們,進行免費施粥,那些買不起糧的人有了生的希望,家門前每天都擠滿了前來領粥的難民,可糧倉中的糧食根本經不起如此龐大人數的消耗,很快就見了底,但父親不想有更多人死去,于是便花高價從其他糧站中購糧再免費發(fā)放。
對于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買賣我深感疑惑,我認為做慈善的最低標準是不影響自家的生活,可現在父親顯然已經超過這個標準了,于是我問他:
“父親,為什么你愿意花錢免費幫助那些人?明明你和他們沒有過多的交集”
父親只是微笑著撫摸我的腦袋,并沒有任何回答,我好像從那個笑容中看到了很多東西,但又讀不懂其中真正的含義。
饑荒還在繼續(xù),父親也一直在變賣家產進行賑災,直到有一天,外出購糧的父親帶回來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也是我未來的妻子,梅。
父親說梅的家人都死了,所以就將她帶了回來撫養(yǎng),我呆呆的看著那灰頭土臉的小女孩,心中感覺一陣嫌棄,但并沒有多說什么。
從此家里就多了一個人,也多了一口糧。
再厚實的家底也經不起如此消耗,很快我們家就從大戶變成了貧戶,唯一值錢的就只有偌大的房子了,可直到現在饑荒也沒多大緩解,僅靠一個人的力量是萬萬行不通的。
于是父親就想和其余富商共同賑災,在一天夜里出發(fā)登門拜訪。
可從那以后的幾天都沒回來,再次見到父親時他躺在板車上一動不動,身體冰涼毫無血色,送他回來的人說是在拜訪富商的路上被災民發(fā)現,認出了父親是免費施粥的人,所以就想要些錢花,父親給了他們,但卻被嫌棄不夠于是雙方發(fā)生了爭執(zhí),混亂中災民用刀刺穿了父親的心臟隨后倉皇而逃。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只知道家里的頂梁柱我的父親死了。
父親死后家里的傭人們紛紛離開,我極力想要挽留卻無濟于事,轉眼原本熱鬧的府邸變得冷冷清清,母親也承受不住接二連三的刺激染上重病臥床不起,所有的負擔都搭在我一人的肩上,不知道該怎么做的我將自己關在父親的靈堂里,一連三天滴水不沾,守在靈堂中不肯離去,直到意識開始迷糊,一碗稀粥放在了我的面前,我抬頭發(fā)現來人是我平日里最討厭的那個女孩。
她端著熱騰騰的粥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掩藏心中的悲傷。
“沒關系,你的身邊還有我!”
明明聲音是那么弱小,底氣不足但卻像是有魔力一般溫暖了我的心靈,也讓我知道逃避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
第二天我來到了本來施粥的地方,這里也因為父親的死三天沒有施粥了,災民們的情緒十分激動。
我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磳幵甘卦谶@里三天不吃不喝,也不愿意出去自己找吃的,但我還是講述了父親死去的事情,并告訴他們以后不施粥了。
原以為那些人會諒解,可他們卻發(fā)瘋了一般的把我圍了起來,不停用惡毒的語氣質問著我,粗鄙的話語不堪入耳,第一次感受到了人心的險惡,明明父親生前對他們那么好,可現在卻連一句哀悼都得不到。
直到夜晚遍體鱗傷的我才回到了家,這里有我的一絲安慰。
深夜原本還在沉睡的我被嘈雜的聲音吵醒,睜開眼就發(fā)現院子里站滿白天的災民,他們手里拿著火把如同一群兇神惡鬼,開始掃蕩一切值錢的東西,我極力想要阻止卻再一次被推翻在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惡行,災難讓他們完全喪失了人性。
我原本就病種的母親也在這場鬧劇中失去了生命,短短兩天我就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癱坐在空蕩蕩的院子里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梅一直陪在我身邊安慰著我。
我終于明白,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背叛欺騙我的人就只有她了,于是我下定決心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埋葬好母親之后我便帶著梅離開了,我們走啊走,走啊走,走到筋疲力盡癱倒在地,徹底遠離那個地方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小鎮(zhèn),這里并沒有被災荒波及,一片欣欣向榮。
我用僅剩的錢租了一座偏遠的房子,找了個還算可以的工作,每天過著充足的生活,我和梅就像是一對夫妻一般,甜蜜幸福,我發(fā)誓要娶她為妻,我也確實做到了。
五年后我們進行了只有兩個人的婚禮。
婚后的我工作更加賣力,但賺到的錢只能勉強支撐開支,我想要給梅更好的生活,開始不滿足于現在的生活,想要賺更多的錢!
機緣巧合之下,我的朋友帶我來到了賭場,那是我平生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朋友告訴我這里掙錢很快,并慫恿著我試一試。
為了賺更多的錢我開始了平生第一次賭博,很快就賺了個盆滿缽滿,甚至比我辛苦工作半年賺的錢還要多,我不屑的覺得賭博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然而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套路。
賭場會讓初次到這里的人嘗到甜頭賺到錢,這樣才能勾引他接二連三的在這玩。
賭博這東西就是這樣,你贏了錢就不會滿足想要贏更多的錢,你輸了錢就會不服想要吧輸了的錢都掙回來,從此陷入惡性循壞周而復始。
很不幸,我染上了賭癮,從此不再認真工作混跡于各個賭場之間,家里的錢越來越少,梅也發(fā)現了不對勁。
一天她尾隨著我來到賭場,抓了個現行,那一天我第一次看到她哭,那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一輩子都忘不掉。
她告訴我自己懷孕了,希望我為了孩子不要再繼續(xù)賭下去。
我高興的簡直要昏了頭,我終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也發(fā)誓不再進入賭場!又開始矜矜業(yè)業(yè)的工作賺錢養(yǎng)家,十個月后,嬰兒出生了,是個健康的男孩,我覺得以后的日子越來越有盼頭。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帶我進入賭場的朋友再次找上我希望我再去玩,我想著趁高興去玩兩把,就當放松了,之后就再也不去了!
想的很美好,現實很殘酷,我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運氣,開始不斷輸錢,一次又一次,勝負欲再次占據主動,我想著一定要把輸掉的錢都贏回來!
就這樣,之前一年的努力全部白費,我再次成為了那個混跡賭場的爛人,梅發(fā)現后再次懇求我不要再去了,還是一樣的理由,為了孩子。
但這一次我并沒有聽,還是不斷混跡賭場,脾氣也開始暴躁,動不動就對梅惡言相向,但梅并沒有因此而離開我,反而開始出門工作,我為填補賭博造成的空缺。
她相信自己的丈夫終有一天會迷途知返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孩子也一天天長大,我依舊沉迷賭博家里甚至連房租都交不上了,但梅依舊忍受著我的惡毒為這個家矜矜業(yè)業(yè)。
我也開始想是不是該結束了?但癮一直讓我戒不掉它,我好像任人擺布的玩偶,一直順從心中的賭癮。
兒子也開始厭惡甚至反抗我這個父親,這讓我感覺自己顏面受挫,更加想要賭到錢證明自己。
終于我有機會接觸到一個超大的賭局,對賭的人都腰纏萬貫,只要贏了他們這些年輸掉的錢就能全贏回來!
然而現實卻給了我狠狠的一巴掌,我輸了,輸的體無完膚!但我已經沒有錢支付欠債了,繼續(xù)生活在這里只能受到他們的壓迫,我不想過那種日子,所以我選擇了逃跑!只要我逃離這里就跟以前一樣,逃離這個地方就可以重新開始!
為了不讓債主發(fā)現我選擇了先跑,等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之后再寫信告訴梅帶著兒子過來找我!
我等啊等,等啊等卻遲遲不見她們的人影,我的內心越發(fā)不安,想要回去看看到底怎么了,但我害怕,害怕一會去就會被那些債主抓住還債,但良心的譴責一直折磨著我。
為了擺脫這種譴責,我找到了一個名為萬世極樂教的教會,聽說這里的教主會傾聽所有人的故事,然后進行開導。
我向身著怪異衣服的教主訴說了我的故事,他聽見后露出了憐憫的表情,預想中的勸導并沒有來到,反而他開始詢問我:
“你....要不要成為鬼呢?”
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只要成為了鬼以前所經歷的一切痛苦都會煙消云散,不再被世俗所困擾,一切隨心所欲自由自在,怎么樣,要不要成為鬼呢?”
我心動了,一想到能夠擺脫以前的生活我的心就止不住的躁動,最終我選擇了成為鬼,吞下了教主大人所賞賜的血液!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我會忘記之前所有的一切,成為只知道吃人和自己享樂的惡心生物,就這樣我失去了之前的記憶,成為了鬼,來到了著名的賭城‘吞金城’開始了不受約束的自在生活。
每天都能享受賭博勝利的快樂,和吃不完的食物!
直到這一個,一個蒙著右眼的男人找上了我,和我進行賭局,他不僅拆穿了我的出千手法,還用出千贏了我!我不服,也找出了他的出千手法。
最終我們決定用石頭剪子布決定誰生誰死,但在開始之前他問了我一個問題:
“你還是人類的時候是不是有一個叫做智村悠的兒子”
我愣住了,大腦里不斷回閃以前的過往,漸漸的我想起了曾經的一切,想起啦我最虧欠的那兩個人,我想要贏了這個人之后就立馬去找她們,彌補之前的過錯。
賭局很順利,眼看著我就要贏了,可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然用了卑鄙的手段切斷了我的手指,扭轉了局勢。
我癱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如果我現在死了就沒有辦法彌補之前的過錯了,所以絕對不能死!我開始和他打感情牌,降低他的警惕性,并且利用他的弱點成功的進行了反擊!
就在我想要逃走的時候那個男人告訴了我一個消息。
梅已經死了。
我不敢相信,明明自己已經寫了信讓她帶著悠逃跑了,為什么還會死?
那個男人告訴我了大致的經過,我的腦袋嗡嗡作響,突然開始迷茫起來,不知道自己現在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心臟像是被刀扎一般的疼痛簡直快要窒息了!
...........
“??!哈哈~梅!”鬼撕心裂肺的喊叫著。
武鬼勇斗不明白,為什么之前還咒罵著悠的鬼此刻卻顯得那么脆弱,難道之前所表現的對家人的憎惡都是演的?
趁著鬼傷心的時候,武鬼勇斗開始快速清理體內的毒素,很快就清理了大半,身體已經可以勉強活動了,他撐著墻壁站起,晃晃悠悠的走了過去。
“你現在是什么意思?表演出自己對家人死去的傷心嗎?不覺得太晚了些嗎?”
然而鬼卻絲毫沒有理會武鬼勇斗的質疑,他嘴里不停嘟囔著什么。
“為什么你會死呢?難道你沒收到那封信的嗎?”
確實,梅并沒有收到所謂的信件,那些討債的人提前進行了攔截,從信中知道了梅的存在,以及鬼的藏身之處,本來他們應該去找鬼討債的,可并沒有他們反而找上了弱小的梅,以債務進行要挾做出那種事,這也造成了梅對自己丈夫徹底失望,最終不堪忍受侮辱上吊自殺。
輸掉賭局背負債務并不是最令人失望的,最令人失望的是身為男人竟然不背負起應有的責任,而是選擇逃跑,讓女人償還債務。
或許從一開始馬龍的血液里就流淌著懦弱,逃離原本居住的地方時,抑制不住心中的癮時,不想背負債務逃離時,想要擺脫以前不堪的生活時,選擇成為鬼時,都證明了他從骨子里就是個懦弱的男人。
見鬼遲遲沒有回答,武鬼勇斗直接將他拎了起來大聲質問道:
“你這樣還算是悠的父親嗎!真不敢想象那么優(yōu)秀的孩子竟然是你的血脈,遇到困難就想著逃走的慫貨!”
是啊,不斷的逃避躲閃,也該受夠了吧,因為懦弱最愛的人都死去了,還要繼續(xù)逃下去嗎?
鬼覺得逃避完全沒有意義了,就算逃走又能如何呢?最虧欠的人已經不在了,現在自己這幅樣子根本沒臉見兒子。
“不逃了...我再也不想逃了!”
“你說什么?”由于聲音太過弱小,武鬼勇斗甚至都沒聽清說的是什么。
掙脫武鬼勇斗的手,擦掉眼角的淚水,鬼再次露出了張狂的笑容。
“老子說你就是個廢物!連我都殺不掉!虧你還算認識悠,難道就不想為他報仇嗎?嘴上還冠冕堂皇的說著要為悠教訓我!可笑至極!有種就來殺了我??!”
雖然語言囂張無比,但武鬼勇斗依舊察覺到了鬼散發(fā)出的悲傷,他也意識到眼前的鬼似乎發(fā)生了一些改變。
“你這么說是想刺激我殺死你嗎?”
心思被戳穿,鬼愣在原地,他沒想到被這些話刺激的武鬼勇斗竟然還能保持理智。
“胡說些什么!你這個廢物,再不快點殺掉我,我就要逃走了!快點動手?。 ?p> “別再騙人了,你明明很傷心對吧!你的心是騙不了人的!”
“我沒有騙人....”
“那你流出的眼淚又是怎么回事?!”
反駁的話語戛然而止,鬼緩緩摸向自己的眼睛,淚水如決堤般不斷流出,不可能啊,之前明明已經擦干凈了,為什么還會流出來?
“這些...這些都是...都是...假,額!假....”鬼極力的想要說過這些眼淚都是假的,但卻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他的心在阻止他繼續(xù)訴說謊言。
雙眼逐漸被流水模糊,梅的身影仿佛出現在眼前,她伸出手捂住鬼的嘴巴,額頭緊靠著鬼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輕訴說。
“別再騙自己了,你難道還想逃避自己的內心嗎?”
悲傷的情感再也隱藏不住,伴隨著淚水一起決堤流露而出。
“??!梅,我對不起你,我不配成為你的丈夫!我就是個懦弱的爛人!”鬼再次癱坐在地上,抱頭痛哭起來。
武鬼勇斗確切的感覺到那流露出的悲傷,知道眼前的人開始了真心的懺悔!背后緊握著的刀也緩緩松開,自己的所作所為并沒有白費。
“悠,你聽到了嗎?你的父親發(fā)自真心的懺悔了!”
過了很久鬼才停止了哭泣,他的眼淚已經流感,現在只有唯一的心愿。
“你殺了我吧..送我去見梅!”
“就算你不這么說我也會做的”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短刀,武鬼勇斗對準鬼的心臟。
“動手吧!”
‘噗呲’
鋒利的刀刃穿堂而過,強力的波紋不停破壞著鬼的五臟六腑,他的身體也開始一點點的消散。
沒有對死亡的恐懼,有的只是對悠的愧疚,對梅的期待。
坦然的張開手面對死亡,鬼露出了坦然的笑容。
“謝謝你,下次見到悠請幫我說聲抱歉,我不能留在這個世上陪他了....”
“我會的...”
“萬..分...感..謝.....”最終鬼的身影消失于虛無,他的靈魂終會和梅相見!
“終于結束了!”
眼見一切結束,身心俱疲的武鬼勇斗直接躺在地上,眼皮越來越沉重,模糊中好像看到了好幾個人的身影。
“是隱隊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