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母親去廚房做飯的功夫,于頌抓緊時間和姜與歸對口供。
“接下來的話你要記住了!咱倆認識四個月了,你是錢伽德的妹妹,老錢是我大學舍友,就是他介紹咱倆認識的。這次你是偷跑著來到沽城的,你父母也知道我的存在。你是四天前來的,行李在火車上丟了。咱倆就是普通朋友的關(guān)系,呃是清白的。我想想還有什么要補充的……”
這時候林一哲的聲音從廚房那邊傳來:“頌頌,過來給你媽打下手!誰說讓你閑著了!”
“來了老媽!”
于頌高聲應了一聲,暫時想不到別的要囑咐姜與歸的了。
“記住,待會吃飯時,多吃少說話!我來負責對付我媽。她是個老師,眼光毒得很,你說得越多,越容易露餡?!?p> “嗯。我明白了。”
于頌暫時放下心來。
“行了,你就等著吃飯吧!”他笑了笑,“你也算是走運了,我媽的手藝,比我還高一個檔次!”
話畢,他就離開了客廳,去到廚房,臉上帶著諂媚的笑。“老媽,這回打算給我做什么好吃的呀!”
“那得看你冰箱里有什么食材……”
過了一會,姜與歸也進來了。三個人都擠在廚房里,顯得有點局促。
“我也來幫忙,我可以扒蒜!”
林一哲詫異的看了姜與歸一眼。
于頌滴汗。
……
林一哲做了四道菜。
地三鮮,醋溜白菜,肉末粉絲煲,和蒜香排骨。
飯桌上,于頌恨不得把舌頭都吞進去。
不愧是自己的老娘,廚藝吊打自己??!
瞄了一眼旁邊筷子沒停過的姜與歸,那妮子干飯的速度不下于自己,甚至猶有勝之。于頌都不得不感嘆她的好胃口。
又瞄了一眼媽媽。媽媽似乎也被姜與歸干飯的速度驚到了,“慢點吃,孩子,別噎著了……”
看得于頌想笑。
大概出于禮貌,不好意思打擾姜與歸干飯吧,林一哲的注意力,終于放回到了自己兒子身上。
本來么,她御駕親征的目的,就是過來看看兒子一個人過得好不好。
發(fā)現(xiàn)同居純粹是意外收獲。
“你畢業(yè)設(shè)計準備得怎樣了?”
“我做的游戲已經(jīng)到收尾階段了,放心吧媽,肯定能畢業(yè)的?!?p> 于頌念的是游戲設(shè)計專業(yè),畢業(yè)設(shè)計就是交出一款由自己、或者和同學成立小組,合力開發(fā)的游戲。
評審老師會根據(jù)游戲質(zhì)量以及完成度,給出評分,結(jié)合答辯結(jié)果,來決定該名學生是否能夠畢業(yè)。
林一哲絮絮叨叨:“你可別畢不了業(yè)!六月初就答辯了,結(jié)果你到現(xiàn)在畢設(shè)還沒搞定!咱們家最低也都是大學生,要被我同事知道了,我兒子大學肄業(yè),我老臉就丟盡了!”
于頌一臉無語。
“媽,你兒子在你眼里,就這么廢柴么?”
“本來就沒強到哪去!”林一哲哼了一聲,“當初讓你報師范大學你不聽,死命要選游戲設(shè)計專業(yè)。你當時可是跟我保證過的,你自己選的路,爬也會爬出個人樣來!”
于頌嘟嘟囔囔:“怎么在你嘴里,我混得都快要飯了似的……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畢業(yè)證我肯定能拿到手的!我還指望這款游戲給我賺大錢呢!”
林一哲翻了個白眼。
“那成。既然快賺大錢了,先把下個季度的房租交一下吧?!?p> 于頌一聽這話,臉刷的一下子白了。
是的。
目前他住的這間房子,房主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親媽!
本來林一哲十幾年前就在沽城投資了這套房子,是留作養(yǎng)老的,平時租給別人。也沒想到于頌長大后,會考上沽城的大學。
于頌大四后,提出要搬出宿舍,住到這所房子,理由是需要安靜的環(huán)境做游戲。
林一哲說行啊,不過你得交房租,都成年人了就得自食其力。
于頌當然知道,媽媽這是將自己軍呢。當初自己違背她意愿,堅持選了游戲設(shè)計專業(yè),媽媽就不爽來著。
于頌也是倔強,這點跟林一哲一樣。交房租就交唄,所以才有了他在寵物醫(yī)院兼職工作的事。
他眼皮跳了跳,“還沒到交房租的日子吧?”
“這不也快了么?!绷忠徽苊鏌o表情的說,“房主親自過來催租,提前幾天交錢委屈你了?”
于頌憤然:“你這哪是提前幾天啊!”
林一哲一眼瞪視過來,于頌登時就萎了。
他囁嚅道:“那個,媽,您寶貝兒子最近吧,囊中有點羞澀,捉襟有點見肘……我兜里這點錢就算全部拿給您,對您也是一種羞辱。要不您寬限我兩天唄?等寵物醫(yī)院發(fā)工資的,我立馬轉(zhuǎn)給您!”
林一哲不置可否。
于頌一顆心吊著,等待媽媽的宣判。
姜與歸對兩人的談話充耳不聞,也沒察覺到氣氛的壓抑,就是一心一意埋頭干飯。
單純真好。
就在這時,于頌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打破了飯桌上的沉默。
一看屏幕,來電顯示是老爸。
林一哲淡淡的開口:“開成免提?!?p> 于頌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但是不敢違逆老媽的意思,乖乖開成免提。
剛一接通,電話那邊就傳來老爸熟悉的聲音。
“兒砸!大事不妙了!母老虎出差去沽城了!估計這兩天就會去到房子那邊搞突然襲擊,老爸得提醒你一聲,有啥不該讓她看到的,都藏好??!”
于頌欲哭無淚。
老爸你瞎說什么話呢!我有什么要藏好的東西?。?p> 就一個姜與歸,還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母老虎走之前,聲稱要收你房租來著!兒砸你那兒有錢沒有啊,爸這些年攢的私房錢可以先轉(zhuǎn)給你應應急!不過你有了錢后得還你老爸??!你老爸也過得苦兮兮的!”
于頌傻眼。
他這個爹……這是把自己抖落個干凈?。?p> 當面自首啊這是!
抬眼看一眼老娘。林一哲眼里已經(jīng)冷得跟萬古寒冰一樣了。
“那倒霉娘們!說走就走!招呼也不打一聲!我也是晚上才知道的,就立刻打電話通知你了。兒砸,兒砸?你老爸夠意思吧!”
于頌哭腔開口:“爸……你要是早兩個小時打這個電話,就好了……”
“啥意思?”
“你說什么意思?”林一哲冷冷開口,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跟著降低了好幾度,“老于,可以啊,聽說你攢了不少私房錢?看來這些年我對你的監(jiān)管還是太松懈了……”
于頌看到自己媽媽冷笑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他在心里暗自祈禱:老爸,這回我真幫不了你什么了,你自求多福吧。
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
而后,響起一個一聽就是捏著嗓子的假聲。
“呀哈哈!小于頌!我是你大學同學呀!學你爸爸的聲音像不像!你就說像不像!喂喂?什么?哎怎么回事,信號怎么不太好了……”
電話那邊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之后就被掛斷了。
只余下“嘟嘟嘟”的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