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附和
這聲音一出,李世民頓時愣住了。
奇怪了,怎么會有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還有,以工代賑是什么意思?聽這話里的意思,似乎不僅可以解決災(zāi)民問題,還能助力于大唐北征草原。
一舉兩得,妙??!還沒等李世民搞清楚,以工代賑該如何實施時,長孫無忌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陛下,如今大軍即將北征,必須得消耗大量錢糧,朝廷實在沒有余力賑濟災(zāi)民了??!”
“況且,就算要賑濟災(zāi)民,也會造成很多問題?!?p> “一來,如果讓百姓習(xí)慣這種不勞而獲的生活,誰還愿意去耕種土地呢?”
“這很可能造成大量的耕地被拋荒,無數(shù)的百姓放棄耕作,只知伸手向朝廷要糧,到時候,朝廷就算有多少糧食也不夠用的??!”
“二來,自古賑災(zāi)都容易出現(xiàn)貪腐,官吏層層盤剝之下,賑災(zāi)錢糧也很難以分發(fā)到受災(zāi)百姓手中?!?p> “賑災(zāi)成為一個肥差,上下官吏爭先恐后的去做,百姓不僅遭受天災(zāi),還將面臨人禍?!?p> “賑災(zāi)之事,還清陛下慎重??!”
長孫無忌話音落下,許多大臣也齊聲附和說道。
“陛下三思!”
李世民看著眾口一辭的朝廷們,不由沉默了。
這還沒有開始賑災(zāi),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這么多問題,那賑災(zāi)還能繼續(xù)下去嗎?就在這時,那道略顯稚嫩的聲音,再次在他的腦海中響了起來。
【荀子言,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作為一國統(tǒng)治者,若不能將百姓的利益放在心頭,那必然要被百姓群起推翻?!俊矩M不見秦之陳勝吳廣,漢之赤眉、綠林、黃巾,歷朝歷代的滅亡,無不是從百姓的反抗開始。】【這么多鮮活例子擺在眼前,這滿朝君臣卻視而不見,真不知是蠢還是傻?!坷钍烂裱矍耙涣?,心中大受震動。
“妙啊,好一個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p> “秦朝律法嚴(yán)苛,又大興土木,修直到,筑長城,最終引發(fā)農(nóng)民起義?!?p> “隋朝不體恤百姓,三征高麗搶修,強休大運河,最終導(dǎo)致天下封煙四起?!?p> “如此種種,朕絕對不能重蹈覆轍,賑災(zāi),一定要賑災(zāi)?!?p> 想到這里,李世民眼睛微微瞇起,神色也變得狠厲起來。
只聽他聲音極為嚴(yán)肅的朝著大殿中的眾臣說道。
“荀子言,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諸位大臣飽讀詩書,當(dāng)知此中之意。”
“秦之陳勝吳廣,漢之赤眉、綠林、黃巾,隋之七十二路煙塵,歷朝歷代的滅亡,無不是從朝廷茍待百姓開始的?!?p> “你們?nèi)羰遣幌胛掖筇埔捕蓝?,那賑濟災(zāi)民之事便一刻也不能暫緩,必須當(dāng)做本朝第一大事要是去辦,任何人不得質(zhì)疑?!?p> 李世民罕有發(fā)怒的時候,如今一頓斥責(zé),頓時使得滿朝大臣靜若寒蟬,不敢表現(xiàn)出半分反對意見。
幾名本就支持賑災(zāi)的大臣這是滿臉喜意的附和道。
“好一個民為水,君為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是荀圣人之言,枉我等飽讀詩書,竟將這金玉良言拋諸腦后,真是不該?!?p> “是啊是?。”菹乱恍臑榘傩罩?,才能理解荀圣人所留至理,真是千古圣明之君??!”
“快快快,我得把這句話記下來,以后要早晚誦念,不敢忘懷。”
就連經(jīng)常頂撞他的魏征,也沒了往日那般直言犯諫的討厭模樣,竟然連聲夸贊起來,讓李世民一陣暗爽。
只有一名臉黑如炭的大漢,“小聲”
嘟囔道。
“可錢糧都拿去賑濟災(zāi)民了,北征突厥的事怎么辦?”
黑大漢雖然盡力壓低了聲音,可他那比喇叭還要響亮的嗓門,卻依舊讓他的話語在大點中不住回蕩。
李世民聞言,不由嘴角一抽,目光中飽含危險的瞪向黑大漢。
“程咬金,你這黑廝在說什么?”
“朕說的已經(jīng)很清楚了,正在是本朝第一要事,任何人不得質(zhì)疑,你耳朵莫非塞驢毛了?”
程咬金是大唐朝有名的混世魔王,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
可如今,被李世民這么一瞪,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
他縮了縮腦袋,雙手放在胸前搓著,滿臉堆笑的說道。
“陛下,那,那啥,俺老程的意思是,是……”
“打突厥人的事情,咱絕無二話,只要陛下一聲令下,咱就能提起斧頭跟他玩命?!?p> “可這賑災(zāi)的事情,咱老程卻是一點頭緒的都沒有,抓破腦袋也不知該咋辦???”
看著這混不吝的程咬金,李世民一陣無語,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笑罵道。
“賑災(zāi)是文臣的事,你一個無限瞎摻和什么?”
“好好練你的兵就是,再敢摻和非打你軍棍不可?!?p> “至于賑災(zāi)……”
李世民一陣斥罵,心中的火氣消了大半。
但說起賑災(zāi)來,他也直接傻眼了。
這個,咱該怎么賑災(zāi)?剛才的聲音,說是以工代賑,可以解決災(zāi)民吃飯的問題,還能不耽誤北征突厥的計劃。
可這以工代賑,又是個什么玩意兒?李世民的目光,開始在滿朝大臣身上搜尋起來?“剛才的聲音,雖然不知為何,竟然直接出現(xiàn)在朕的腦海中?!?p> “但細(xì)細(xì)想來,應(yīng)該是在場眾人所發(fā)出的,可到底是誰呢?”
“他怎么不直接開口說話?”
“對了,那聲音略顯稚嫩,應(yīng)該不是某個大臣……”
這滿堂朝臣,大多都已經(jīng)年逾花甲。
就算一些站在后排的五、六品小官,也基本都是人過中年,根本發(fā)不出那樣的聲音。
再說了,如果這些大臣有辦法,之前也不至于吵得面紅耳赤了。
想到這里,李世民的目光,投向了他的一眾皇子身上。
“承乾?不對,他目露思索之色,臉帶慚愧之意,似是在思索賑災(zāi)之策,之前的聲音應(yīng)不是他所發(fā)?!?p> “青雀?也不對,他平時最愛表現(xiàn),如果真想到了辦法,豈能不說?再看他這抓耳撓腮的樣子,也不像是想出賑災(zāi)之策的人。”
“至于其他皇子……”
李世民一個個看了過去,除了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之外,其他皇子縮頭縮腦,目光躲閃,根本不像是有辦法賑災(zāi)的人。
“不對,這個孩子是誰?”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了李佑的身上。
一襲藏青長袍,一支鏤空梨木簪,一卷虎皮暖手筒。
放在一眾錦衣華服,冠玉佩金的皇子中,顯得格外的寒酸。
但那悠然姿態(tài),以及渾身上下縈繞著的,遺世獨立的氣質(zhì),卻將他襯托得出塵不已。
“好個少年郎,也不知是誰家的麒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