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東郊獵場,元景伯府
元景伯直到三十八歲才回京封伯,在這之前的三十八歲人生的信息,并不是很多。
軍隊乃是另外一個體系,朝中別的部門一般難以插足,而兵書樓本來就已經(jīng)勢弱,能夠查到這些,已經(jīng)是不容易。
不過,雖然信息不多,但兵書樓探子做事顯然很靠譜,上面的信息都是核實過的,并且,還特別標注了其中的問題點。
這往往能夠給案件帶來不小的啟示。
“二十一歲之前履歷不詳,從二十一歲到三十歲,在軍中表現(xiàn)平平,直到遇到武安侯,開始建功立業(yè)……”陸邵皺著眉頭,總感覺怪怪的。
“一個五品武夫,再怎么都是天賦不俗之輩,這二十一歲前履歷不詳還可以解釋成來自于偏僻之地,但二十一歲到三十歲,表現(xiàn)平平,怎么都說不過去!”李歸耕說道。
軍中注重戰(zhàn)功,戰(zhàn)功能夠在軍中交換到想要的一切,而一個修為高的武夫,想要在軍中獲取戰(zhàn)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尤其近三十年,大獻與大乾頻繁交戰(zhàn)。
去軍中當個混子也不可能,頻繁交戰(zhàn)情況下,軍隊的戰(zhàn)損率很可怕,軍中三年老兵都很少,而這個人竟然在大獻的軍隊里賴了九年。
“這元景伯和武安侯的相遇,怕不是那么簡單!”李歸耕說道。
隨后,又拿出了元景伯的第二份資料。
近三年來,元景伯回京封伯,擔任兵書郎中一職的大小事情,這一份資料就十分厚重了,各種瑣碎的小事都記錄其中。
所幸李歸耕本就有著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能力,閱讀這資料倒也不是什么難事。
李歸耕坐在一旁,靜靜翻閱。
看完后,歸納總結,講給陸邵聽。
“這一份資料,主要講了元景伯三個方面的事情,一是兵部工作,掌管武官品階、衛(wèi)府名數(shù)、???、給告身,這些年處理地都頗為得當,二是他的私生活,家中三妻五妾,侍女就不知多少了,會頻繁出入春華樓,三則是他在獻京之中,依舊保持著和武安侯的書信來往,也經(jīng)常接待武安侯下屬近京。”
“那武安侯還有十日便要進京了!”陸邵皺眉道。
“所以,元景伯,最近已經(jīng)幾乎放下了在兵部的所有事情,一心用在為武安侯進京做準備上!”
“這元景伯,對于武安侯倒是忠心!”雖然可能處在敵對陣營,但陸邵還是忍不住贊嘆道。
“這最后一份,就是關于當日,元景伯和周旬相遇的情況了!”李歸耕拿出最后一份資料翻閱。
“前夜亥時三刻,元景伯從春華樓回家,經(jīng)過朱雀街,本應該在筒子路轉口,回到家中,卻臨時調(diào)整路線,從旁邊的筒古路饒了一圈兒,然后,碰到了當時正好從黃凌院交班回家的天策軍首領周旬,時至天色昏暗,周旬不知是元景伯的轎子,不小心沖撞,引來元景伯的大發(fā)雷霆!”
“注:元景伯當日于春華樓和大將軍之子南宮禹發(fā)生糾葛,在競爭新女卷兒姑娘的第一夜之中失敗,心情極為糟糕,且在元景伯本來應該經(jīng)過的筒子路路口,發(fā)現(xiàn)了大量夜香痕跡,疑似元景伯調(diào)整路線的原因,由此可解釋元景伯對周旬的沖撞大發(fā)雷霆的原因!”
“這樣似乎確實解釋地通!”陸邵有些詫異道。
難道只是一個巧合?
“吳仆生大人一案后的幕后黑手,能夠對普昌縣山神廟進行那么精密的部署,又豈是能夠給我們留下那么明顯的破綻的?”李歸耕搖了搖頭。
“不過,我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還有大將軍之子南宮禹參與到里面!”李歸耕繼續(xù)說道。
在李歸耕前往黃凌院查案的時候,那南宮禹也曾在自己的面前落轎,對自己進行為難。
“這局勢似乎因此而變得更加復雜起來了!”陸邵眉頭有些皺了起來。
“這是好事,這說明我們的方向找對了!”李歸耕突然說道。
“當一個事情變得越來越復雜的時候,那只能夠說明一個問題,我們真正抓住了對方在意的一個點,為了混淆這個點,對方,在試圖將整個水潭攪渾!”
“根據(jù)這第二份資料顯示,元景伯在閑暇時刻,經(jīng)常會出沒的,就只有兩個地方,一個是春華樓,春華樓基本上他每三天去一次,距離上次去春華樓,才第二天,還早,那他現(xiàn)在,就只能夠在另外一個地方……”
“東郊獵場!”
“東郊獵場里的這一年的鹿王,還沒有被狩獵到,而武安侯即將回京,這元景伯,是想要狩獵這頭鹿王,為武安侯接風洗塵!”李歸耕說道。
東郊獵場,作為獻京三大獵場之一,是獻京的達官顯貴專屬的獵場,其中的獵物都有分等級,分別為天地玄黃四個品級,而這鹿王,就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天品獵物,也是整個東郊獵場的祥瑞。
無數(shù)達官顯貴想要將這頭祥瑞狩獵回家。
這個獵場,可是熱鬧得很!
如果要查元景伯的話,這東郊獵場能夠這么正大光明見到元景伯,無疑是一個好機會。
“好,我馬上安排去東郊獵場!”陸邵說道。
“不,東郊獵場去了沒用,我們?nèi)ピ安?!”李歸耕卻搖搖頭說道。
如今,元景伯每天都大搖大擺出現(xiàn)在東郊獵場,獵殺鹿王,為武安侯接風洗塵的噱頭,可是引得不少人都在關注著此事。
常人看來,要了解元景伯是一個怎樣的人,去東郊獵場見見,是最好的選擇。
但李歸耕卻不這樣認為。
“東郊獵場是一個矚目的舞臺,而在這個舞臺上,元景伯將成為一個最琢磨不透的演員,一個最會騙人的演員。”
“然而,元景伯府……”
“固然如今元景伯不在府中?!?p> “固然這元景伯府搜查起來可能會不是那么容易?!?p> “但一個人,不管在外面如何偽裝,當他回到了家里,都一定會卸下一些防備,進而會暴露一些真實的自己,在元景伯的府邸里面,必然會有一些這個真實的元景伯留下的痕跡。”
“一些無論如何,都無法清除的痕跡?!?p> 陸邵微微一愣。
“可是,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我們無法對一個伯爵的府邸進行搜查!”
“我知道,我又沒有說是正兒八經(jīng)去搜查!”李歸耕聳了聳肩。
如果是正兒八經(jīng)去搜查,肯定也查不出什么東西。
只有在對方?jīng)]有防備的情況下,才能夠真正有所發(fā)現(xiàn)。
陸邵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天,此事剛過巳時,很多人才吃過早飯不久,那大白天,將下方的一切都照地無所遁形。
而且,李歸耕可是儒家人!
“你確定你一個讀書人能夠去暗查?”陸邵忍不住問道。
這儒家讀書人不是最講究禮法,講究光明張大的嗎?
“古時還有讀書人鑿壁借光,損壞他人財物呢!”李歸耕翻了翻白眼。
他們只有三天時間,耽誤不起。
三天之后,不管查的如何,都無法再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