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蛟人似乎未將靜嫻真人放在眼里,兀自甩了甩腦袋,身形一閃,已是再度撲來。
龐煊重傷在身,自是無法躲閃,靜嫻真人亦是來不及施展挪移之術,無奈之下,只得肅然迎上。
“轟!”
一聲爆響,靜嫻真人雖擋下了蛟人奮力一擊,卻也稍顯狼狽,當下來不及思考,手掌一翻,亮出了幾張泛著金光的符箓。
蛟人臉色一變,頗為意外這看似貌不驚人的道姑居然有這如此高深的實力,面色陰沉地掃了一眼她身后的一動不動的龐煊,一時間卻是不敢輕易出手了。
“你敢攔我?”蛟人目光冰冷地盯著靜嫻真人,沉聲道,“交出你身后之人,本尊免你一死?!?p> 靜嫻真人秀眉微蹙,淡淡道:“不知他與閣下有何深仇大恨,非要置他于死地?”
蛟人哼了一聲,道:“此人乃是我族少主必殺之人,你若識相,就乖乖讓開道?!?p> 靜嫻真人搖了搖頭,口氣還是那么平和,輕輕一嘆道:“此人你殺不得,閣下還是速速離去吧,貧道沒有料錯的話,閣下多半不宜在人族地界多作停留罷?”
蛟人一時默然,似乎被靜嫻真人說中了心中顧忌,面色更見陰沉,半晌都沒有說什么,只是那猙獰的蛟首以及烏黑的利爪卻是緩緩褪去,重新幻化出人形,隨即隱沒在如墨的斗篷之下,只露出一雙略顯暴戾的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蛟人忽然開口說道:“今日的事,本尊記下了,遲早有一天,會讓爾等付出代價?!?p> 盡管自己的一番話讓蛟人有所忌憚,不敢再出手,靜嫻真人臉上卻是沒有絲毫得意,反倒是隱隱有著一絲擔憂,她默默收起手中的符箓,輕輕嘆息一聲,沒有再說什么。
見靜嫻真人放松了戒備,蛟人心下一動,正待偷襲,耳邊忽地響起了一道陌生的低喝:“小子,你最好見好就收,若是真?zhèn)诉@個小道姑,怕是你小命堪憂了。”
蛟人心中一驚,轉過頭去四下尋找著聲音的來源,還沒等他找到一絲頭緒,那道聲音又在耳邊突然響起,這一次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別找了,若不是看在你同為妖族的份上,老子才懶得管你,趕緊給老子滾蛋?!?p> 蛟人頓時心中大駭,以他的實力尚且不能發(fā)覺其行蹤,這出聲告誡之人必然是一方巨擘,連這等存在都要出言提醒,眼前這個道姑到底有多大的來頭,看來少主所命之事一時間是難以完成了。
一念至此,蛟人頓時心生退意,回頭頗為忌憚地看了一眼靜嫻真人,隨即伸手將虛空劃開一道口子,化作一團黑霧鉆入其中,轉眼消失不見。
此時,盤在深淵之下的冥炎緩緩昂起碩大的蛇頭,沖著一旁不知何時顯出身形的杭成敗冷笑一聲道:“這個小道姑與你又有何關聯(lián),居然讓你忍不住想要出手了?”
這句話說得莫名其妙,但杭成敗卻是了解了它話里的意思,點頭道:“她便是此前那小姑娘的師父,你說老夫該不該出手相助?”
冥炎為之愕然,那綠油油的蛇眼閃過一絲疑惑,不解地問道:“你個老東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照你這么說,這小道姑死了不更好,這么一來,你豈不是可以名正言順地收了那身具元靈之體的小家伙?”
杭成敗搖了搖頭,喟然道:“你不懂?!?p> 冥炎嗤笑一聲,人類都是心思深沉之輩,腦子里盡是些彎彎繞繞,當下它也懶得跟他爭辯,與其在此耗費精力揣摩老東西的心思,還不如美美的睡上一覺,這般想著,冥炎又從容地沒入了深淵。
山道上,確認蛟人已經離開的靜嫻真人,忽地臉色一變,朝著躺在地上的龐煊看去,見他氣若游絲的模樣,連忙凌空畫下一道符箓按入他的眉間,只見毫光一閃,龐煊登時身子一顫,隨即宛若陷入了沉睡,呼吸竟是漸漸平穩(wěn)下來。
靜嫻真人見狀,微微松了一口氣,開始施展挪移之術,片刻之后,兩人倏然消失。
就在兩人離去之時,山道上破碎的馬車與兩匹不知何時暴斃的馬兒卻是紛紛詭異地化作塵埃,消散在天地之間,山間吹來的風,緩緩地拂去了此地戰(zhàn)斗留下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