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應該不會來了
凌笙的心情確實不錯，原以為要暫緩處置這老東西，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來是這樣，劉嬤嬤?！?p> 劉嬤嬤直覺不好，但見慣了宮里的大風大浪，她臉上沒有露出太多惶恐的表情，反而愈加鎮(zhèn)定，“公主有何吩咐？”
“將去年秋獵父皇賞我的翡翠琉璃擺件拿過來?！?p> 劉嬤嬤心下疑惑，卻也不敢多言，趕忙從一應珍寶玉器里找出那件翡翠琉璃擺件。
“劉嬤嬤可知當時我為何要將這件翡翠琉璃擺件收進庫房，而不是放到外面？”
劉嬤嬤眼珠子快速轉(zhuǎn)了一下，“大約是公主不喜歡吧！”
“你說的不錯，本公主確實不喜歡，但你知道本公主為什么不喜歡嗎？”
“這……”劉嬤嬤心沒來由的一跳，“老奴不知?！?p> “不知本公主今天就來告訴你，去年，父皇將這件翡翠琉璃擺件賞賜給本公主，本公主本來是極喜歡的，但恰巧那日內(nèi)侍局送來一盤核桃，本公主瞧著新鮮，便拿了那琉璃擺件砸了一個?！?p> 說到這，凌笙不得不佩服小公主的驕奢淫逸，雖說沒拿傳國玉璽砸核桃，但那琉璃擺件價值不菲，也是夠奢侈了。
心里吐槽一下萬惡的舊社會，凌笙繼續(xù)道，“味道確實不錯，但沒想到的是那翡翠擺件異常脆弱，本公主就是輕輕一砸便被砸出一個豁口。
本公主今日瞧著，怎么覺得那豁口不見了？”
劉嬤嬤心下一咯噔，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事情，她只知道那日將納翡翠琉璃擺件拿出宮變賣的時候，那當鋪老板說是那東西有瑕疵，使勁壓價，她急于出手，便沒想那么多，不料今日竟成了致命把柄。
“老奴……老奴也不知，或許是公主記錯了，那日并沒有將這東西砸出一個豁口。”
“放肆?。?！”
這句話是碧兒說的，“當日是我與公主一起砸的核桃，那翡翠琉璃擺件確實被砸出來一個豁口來，當時很多人能看到了，豈容你狡辯？”
“老奴，老奴……”劉嬤嬤心下大駭，不知道當時還有其他人在場。
忽然，她一咬牙，道，“老奴想起來了，前幾日老奴看見看守庫房的春桃鬼鬼祟祟，想來就是這春桃拿了真貨，又換了一個假貨回來，公主殿下明察，真的不關老奴的事??！”
凌笙沒想到這老東西竟然還攀咬出一個春桃出來，不過證據(jù)確鑿，她倒要看看她今日如何脫罪？
“春桃何在？？”
人群最后，一個個子小小看起來憨厚老實的小丫頭站了出來。
“奴婢參見公主?！?p> 小丫頭走到凌笙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大禮，但可能是因為是太害怕了，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凌笙，“起來吧，剛剛劉嬤嬤說的你都聽見了？”
“回公主，聽見了?！?p> “劉嬤嬤指認你偷梁換柱中飽私囊，你可認罪？”
春桃又是撲通一聲跪下來，“公主明察，奴婢沒有，就算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做這樣的事情?！?p> 剛剛劉嬤嬤誣陷她的時候，她就想站出來為自己辯解，可公主沒有傳喚，她不敢出來。
凌笙鞭子拍打著掌心，閑適的表情絲毫不像在處理一件大事，“這倒是難辦了，你們兩個一個負責看守庫房，一個是這重華宮的管事，若確實找不到何人所為，本公主少不得要拿你們兩個問罪?！?p> 劉嬤嬤跪下來，聲淚俱下，“公主殿下恕罪，確實不是老奴所為，老奴愿意性命起誓。”
小丫頭嚇得臉一白，也趕緊磕頭請罪，“奴婢也愿意以性命起誓，奴婢是冤枉的，求公主殿下相信奴婢?！?p> 小丫頭嚇得不輕，凌笙有些不忍。
她其實有辦法讓劉嬤嬤乖乖認罪，側(cè)眸，悄悄看了身側(cè)的碧兒一眼。
接收到她的眼神，碧兒冷冷掃了一眼下面跪著的劉嬤嬤，“公主，既然劉嬤嬤和春桃都說自己是冤枉的，公平起見，不若奴婢帶人去搜這兩人的住處，在誰的住處搜到了東西，自然這中飽私囊的人就是誰。”
“是個好辦法?！绷梵吓氖仲澩?，“你們兩人有意見嗎？”
春桃自然沒有意見，她的住處干干凈凈，就連老鼠都不會光顧，自然不會害怕搜查。
“奴婢沒有意見。”
倒是劉嬤嬤支支吾吾的，她的住處雖然沒有那件翡翠琉璃擺件，但有其他東西，若是被查出來，一樣逃不了中飽私囊盜竊宮闈的重罪。
“劉嬤嬤不說話，是不同意？”
可此刻否認正說明她心里有鬼。
騎虎難下，劉嬤嬤一咬牙，“沒有，老奴也但憑公主做主。”
那地方隱秘非常，不一定能搜出來。
凌笙等的就是她這句話，當下一拍手，“來人，去劉嬤嬤和春桃的住處分別搜查，記住，查仔細了，不可冤枉她們其中任何一個人?！?p> “是?！?p> 碧兒帶著人去了。
碧兒負責搜查劉嬤嬤的住處，另外幾人去搜查春桃的住處。
所有的事都在意料之中。
半個時辰后，碧兒帶著幾人回來的時候，不僅搜出了大把的銀票，還搜出了十幾尊金銀玉器，赫然都是曾經(jīng)登記在冊皇上賞下來的貴重之物。
“劉嬤嬤，你還有何話說？？”
劉嬤嬤面色慘白，已經(jīng)嚇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幾萬兩銀票還好說，可這十幾尊金銀玉器全都是經(jīng)過內(nèi)侍局又經(jīng)過皇上的手賞賜下來的，根本無從狡辯。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老奴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做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求公主饒老奴一命，老奴一定痛改前非，盡心盡力服侍公主，老奴……”
凌笙忽然垂下頭來，“晚了?！?p> 她不會容忍這樣奴大欺主的人存在，更不會容忍自己身邊時時刻刻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
“來人，劉嬤嬤監(jiān)守自盜罪大惡極，拖下去，杖斃。”
杖斃兩個字結(jié)束了劉嬤嬤匆忙的一生，如果可以重來，她不會答應皇后娘娘監(jiān)視這個后宮最為得寵的小公主，但似乎……她也沒什么反抗的余地。
慘叫聲傳來的時候，重華宮門前站的一百多號人禁若寒蟬。
凌笙見時間差不多了，吩咐人住手，“好了，我也不想把氣氛弄的這么糟，接下來，你們?nèi)羰怯蟹稿e或者有違宮規(guī)的人都可以來找我，畢竟……坦白才能從寬。
其他人若是有什么錯漏之處，你們也可以過來舉報，功過相抵，本公主既往不咎。
但若是錯過了這機會，被本公主查出來，下場不會比劉嬤嬤好多少。
本公主給你們?nèi)斓臅r間，想好了之后過來找我。”
到底震懾起了作用，接下來的三天凌笙過得異常忙碌，過來坦白罪過的，舉報他人觸犯宮規(guī)的，直接讓她處理掉重華宮大半的人。
皇后的人被清理出去七七八八，凌笙心情異常的好，這天晚上，磕著內(nèi)侍局新送來的瓜子，坐在寢宮的搖椅上悠哉悠哉的賞月。
旁邊，碧兒皺著眉頭，“公主，奴婢還是有些不解?！?p> “什么不解？”
碧兒，“劉嬤嬤既然做好了贗品放到庫房，為何一開始又要否認說那些東西被您送給皇后娘娘了呢？”
這個問題凌笙也想過，其實答案很簡單，“她可能一開始就存著糊弄我的心思，見實在糊弄不過去才說自己記錯了?！?p> 畢竟，從前的小公主可沒少被她用這樣的理由糊弄，不知道多少好東西進了皇后和她自己的腰包。
碧兒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是奴婢愚鈍了。”
凌笙瓜子磕的口干舌燥，倒了一杯水給自己，碧兒掏出手帕幫她把嘴角流出的茶漬擦干。
凌笙嘻嘻一笑，“謝謝碧兒姐姐，對了，劉嬤嬤怎么樣了？”
那天，她本意是將劉嬤嬤直接處死的，但沒想到劉嬤嬤命大，還留了一口氣，她索性便把人留下來，也不算和皇后徹底撕破臉。
碧兒將手帕收起來，道，“沒死，卻也離死不遠了。”
凌笙又抓起一把瓜子，“那就用藥吊著，說不定以后會有用?！?p> “是，公主?！?p> 碧兒又幫她斟滿一杯茶水，“公主，再有半個月便是您的生辰了，今兒皇上身邊的林公公差人過來問，您今年打算怎么過？”
過生日這個事兒，凌笙沒什么概念，腦海里倒是有幾次原主過生日的記憶，但都非常模糊，扭頭問道，“往年我都是怎么過的？”
碧兒想了下，“往年都是皇上吩咐御膳房準備好御宴，您若是高興了，就往大了隆重上過，您若是不喜歡就在重華宮擺個小宴，邀上幾個皇子公主和后宮嬪妃一起給您慶祝?！?p> “這樣啊，我不喜鋪張，就還在重華宮擺個小宴簡單些過吧?！?p> 畢竟，她想做的那件事，人多了反而不好。
“是，公主。”
凌笙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回公主，亥時了。”
凌笙呢喃道，“亥時了啊，已經(jīng)這么晚了，那他應該不會來了?！?p> 碧兒疑惑道，“公主說什么，誰不會來了？”
凌笙搖搖頭，“沒什么，碧兒姐姐我們回去休息吧！”
原本凌笙以為以葉陌的謹慎，肯定會進宮來確認她的身份，沒想到一連等了三天他都沒來。
第四日，宮里的氣氛尤其嚴肅，凌笙問了才知道，原來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因為什么發(fā)了好大的火，導致整個后宮的人都心惶惶的。
碧兒在她旁邊小聲嘟囔，“皇后娘娘這幾日的心情都不太好，上次是因為皇上賞您的浮光錦，這次不知道又是為了什么？”
凌笙搖搖頭，按書中的描述，那就是個瘋婆子，具體為什么發(fā)火，她也想不出來。
碧兒冥思苦想一陣，“會不會是因為劉嬤嬤？”
凌笙想過這個可能，但不太可能，因為一個奴才發(fā)這么大的火這種事皇后應該做不出來。
碧兒撓撓頭，“那是因為什么？？”
凌笙抓著她的手，“好啦，碧兒姐姐，不要再想了，阿塵呢，阿塵最近在做什么？”
自從那天她將劉嬤嬤處置了之后，她好像都沒見到那小家伙。
碧兒搖搖頭，“奴婢也不知，聽外院灑掃的宮女說他好像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p> 凌笙凝眉，“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他生病了？”
碧兒，“這倒沒有，好像是聽說心情不好，這兩天就算偶爾出來也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p> “怎么會這樣？”說著，拉起碧兒的手，“走，我們?nèi)タ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