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海清見葉韶華用兩指夾起丹藥,仔細(xì)想了一想,隨即恍然大悟。
“我記起來了,這是胡邕那顆廢的筑基丹,白凡拿來試手,不過不出意料地失敗了?!?p> 葉韶華盯著散發(fā)出淡淡臭氣的丹藥,突然手指一夾,啪的一聲,丹藥從中間裂開。
鴿蛋大小的丹藥裂為兩半,一股藥香噴了出來。
在厚厚的外殼里面,靜靜躺著一枚渾圓透亮,花生般大小的藥丸!
言海清定睛一看。驚呼起來:“筑基丹?”
“不,不是筑基丹,筑基丹沒有這么小?!?p> “奇怪,這是……”
葉韶華把丹藥放到眼前端詳著,“不,這就是筑基丹?!?p> “只不過廢丹之中的藥效殘留太少,才煉出了這么小的丹藥。”
言海清有些震驚:“你是說白凡他……真的從廢丹之中,煉出了成丹?”
“還是筑基丹這種極難煉制的丹藥?”
葉韶華模糊的面容上也產(chǎn)生了一絲波動,“我倒是對他有些興趣了。”
她隨手將丹藥塞到言海清手里,回到院子里面,拿出一個藥臼,抓一把草藥進(jìn)去,一下下?lián)v起藥來。
言海清經(jīng)過的時候,她低聲道:“不要再收徒了?!?p> “我們這種沒筑基就覺醒神通的人,遲早會被盯上?!?p> 言海清一怔,隨即點了點頭。
咚,咚,咚,搗藥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了起來。
月上中天,靈禽宴結(jié)束,弟子們各自返回住所。
白凡腳步有些虛浮。
內(nèi)門弟子爭相過來向他敬酒,他也不好拒絕,只得硬著頭皮喝下,導(dǎo)致現(xiàn)在頭還是暈暈的。
他深一腳淺一腳走在山路上,想著自己可以暫時放心了,丹房弟子的地位,足夠能保護(hù)自己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他終于可以安心煉體,提升境界。
他走到路邊的山泉旁邊,狠狠洗了幾把臉,用力搓了幾下,臉上有些發(fā)紅。
借著月光他看到自己的臉有些發(fā)腫。
白凡猶豫了一下,隨即用手扣住了喉嚨,用力一壓。
早先吃進(jìn)去的豬腿,都已經(jīng)消化,這次吐出來的,是那幾杯酒。
他頭腦開始清醒起來,突然感覺有些不對。
他好像想漏了一些事情。
換了自己是歐陽初升,該如何去做?
他坐到泉水邊,思索起來。
過了一會,他站起身,緊了緊身上道袍,往丹房走去。
快到丹房的時候,他感覺四周慢慢靜了下來,連昆蟲的叫聲都消失了。
丹房門口站著兩個身影。
李黑,青衣老奴。
李黑周身翻騰著比前幾天強(qiáng)大許多的氣息,手上還隱隱發(fā)出金光。
他盯著白凡,眼睛中滿是殺意。
白凡臉色一沉,自己能預(yù)料到的最壞的情況,還是發(fā)生了。
他一步步走近,周圍越發(fā)寒冷,慢慢升起了霧氣。
他看著青衣老奴,出聲道:“歐陽初升還是決定不放過我?”
青衣老奴抬起頭:“白凡,你要不是和公子鬧成如今這個局面,我是真的不想向你下手?!?p> “然而按你的脾氣,自然是和公子不死不休,你背靠丹房,假以時日,必成公子心腹大患?!?p> “所以我向公子建言,趁你還沒成長起來,先下手為強(qiáng)?!?p> 白帆冷笑:“為虎作倀,不得好死。”
吳管家神色不變,“平民在世家面前,如同螻蟻,本來你可以和公子成為朋友,偏偏為了幾個幼女得罪公子,殊為不智。”
白凡冷笑,“歐陽初升就不怕得罪丹房?”
青衣老奴抬了抬長長的眉毛,“你只不過是個剛?cè)氲し康牡茏樱弥婆d,和李黑切磋,失手被其打死?!?p> “歐陽公子會拿出足夠的誠意和賠償,想來丹房也會滿意?!?p> 吳管家的意思很明顯,白凡剛?cè)腴T,和丹房系尚淺,如果此時死了,很有可能丹房不會再追究此事。
“看來歐陽初升有個好管家,你姓吳?我記住你了。”白凡冷笑。
青衣老奴神色不變,“多謝抬愛,李黑如果打不死你,我也會出手。”
“我們是奴仆,有做奴仆的自覺,要替主人清理礙眼之人?!?p> “而且老奴已經(jīng)鍛體巔峰,半步踏入神藏境,戰(zhàn)力等同于筑基修士,即使是這丹房,也沒有人阻止得了老奴。!”
吳管家身體一震,體內(nèi)血氣滾滾,烤灼著周圍空氣,白凡登時覺得自己身在烘爐!
煉體修士在修煉境界的基礎(chǔ)上,有著自己獨特的階段,如同兩條平行線一般。
但是在實力上,兩者有所對應(yīng)。
煉體第一大境鍛體,對應(yīng)煉氣期。
煉體第二大境神藏,對應(yīng)筑基期。
兼修煉體的修士,在近身搏殺時,戰(zhàn)力要比不煉體的修士強(qiáng)得多!
白凡醒悟,這是吳管家在奪自己心智,自己當(dāng)前的首要敵人,還是李黑!
此時吳管家血氣一沖,李黑登時雙目一片赤紅!
他已經(jīng)提前服下了秘藥,提升了一個小境界,達(dá)到了煉氣四層,再次在境界上壓制了白凡!
境界和煉體,是相乘關(guān)系,任何一方面實力高于對手,效果都會成倍放大!
秘藥會透支生命,但是李黑不在乎。
礙于門規(guī),歐陽初升不能親自出手對付白凡,但他的奴仆可以。
因為奴仆可以棄掉。
今日之后,不論李黑是勝是敗,都要死。
這是破壞門規(guī)的代價。
但李黑沒法回頭,一日為奴,終生為奴。
不然他的家人,必將遭到歐陽家族最殘酷的報復(fù)。
他抬起雙拳,一雙金絲手套在月光下發(fā)出淡淡的光芒,這竟然是一件法寶!
李黑虎吼一聲,借著吳管家的血氣氣浪之勢,大踏步向白凡沖來!
白凡此刻面色凝重,心思急轉(zhuǎn)。
雖然對方如此做法,但他還是多多少少預(yù)料到了。
吳管家才是最大的危險,白凡此時已經(jīng)不抱什么希望,不管怎么看,言長老都不像能打架的樣子。
白凡看著空無一人的丹房院子,知道此刻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他雙臂一錯,擋住了李黑揮舞過來的拳頭,登時手臂劇痛,倒退了幾步。
李黑這拳頭上的法寶極為堅硬,而且筋力暴增,顯然另有秘法。
而且剛才身體接觸一瞬間,白凡的斬魔劍氣被李黑手套阻擋,竟是沒有侵入進(jìn)去,顯然是有了防備,才帶了手套法寶!
白凡展開身形,左右晃動,躲開李黑拳頭,抬手吃進(jìn)一顆氣血丸,登時體內(nèi)血氣充盈無比。
這顆丹藥能賣上百靈石,如果他不會煉丹,也不敢這么玩。
兩人砰砰砰打在一起。
吳管家看著白凡落在下風(fēng),扭頭看了眼空無一人的院落,心道丹房的人果然是沒有出來。
這是最理想的情況,事后歐陽公子只要以補(bǔ)償?shù)拿x,送出厚禮,就會順理成章的和丹房攀上關(guān)系。
至于白凡的死活,一個小小外門弟子,剛進(jìn)丹房幾天,死了也就死了,誰會在乎?
想到這里,他心下大定,把目光轉(zhuǎn)向兩人。
詭異的是,在場三人誰也沒有看到,此時院子正中,葉韶華正坐在那里,拿著藥臼,一下下?lián)v著藥。
她頭微微抬起一些,看著吳管家的背影,模糊不清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