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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比諾尼的長笛

第58章 不想吐,想死

阿爾比諾尼的長笛 靈燑 5558 2022-05-15 14:34:54

  查小逸已經(jīng)三天沒有來上晚自習了。

  現(xiàn)在,無論柯佑楠多么心急如焚,在查小逸的問題上,他必須承認自己完全失去了主動權(quán)。

  查小逸并沒有逃課,或是做出別的什么違反校規(guī)的事情,白天上文化課的四個小時,她至少人是坐在教室里的??墒撬男r之外,再沒有誰能束縛住她。這就是她的聰明之處------一切都合規(guī)得令柯佑楠抓不到任何把柄。

  柯佑楠真的后悔了,他的本意是要用休克療法,用地震一樣的暴力方式把查小逸的心理防線徹底擊碎,然后再幫她重建一個更美好的、有他的世界。對于柯佑楠來說,查小逸的拒絕并不是真心的,她只是“病”了,她需要治療,而一旦他治好了她的心病,她會是那種堪稱“完美”的女朋友。

  可是,對于這個沒有任何經(jīng)驗的“醫(yī)生”來說,都是因為他太自負了,才最終讓他的“病人”死在了手術(shù)臺上。

  現(xiàn)在,查小逸的心被刺成了重傷,她變成了一只躲在墻角自我療傷的可憐小貓,幾乎不再和任何人多說一句話。她還和別人換了座位,希望盡量遠離柯佑楠。

  課間的時候,不管教室里多么熱鬧,她都只趴在自己那張位于前排最靠窗角落的課桌上,抓緊有限的十分鐘睡上一小會兒------從窗口掠過的徐徐微風撩撥著她頸后的發(fā)絲,她是真的睡著了。

  柯佑楠悄無聲息地關(guān)上了教室這一側(cè)的門,好讓風不至于對流得太強烈。

  想要從一個陌生的地方查找一個并不一定存在的人的蛛絲馬跡,這絕不是僅僅靠通宵研究偵探學就能完成的。查小逸甚至在幾天的時間內(nèi)看完了幾本推理小說,瀏覽了經(jīng)典的諜戰(zhàn)案例,但這些都沒有提供什么有價值的思路,這讓她的情緒變得更不穩(wěn)定。

  這些日子,不要說柯佑楠根本無法和她溝通,即便是427宿舍的婷姐、陸紫軒和蔣雯雯,只要多勸她一句,她都會不耐煩地說“我會做好自己的事!”

  只有汪小菲還能勉強和小逸多說上兩句,或許是因為她是宿舍長,總得要安排一些日常起居的小事;要么就是因為她昨天堅持把充話費得到的折疊自行車送給了小逸,礙于感激和禮貌吧。

  “最近你怎么了?”

  “我沒怎么呀,怎么了?”

  郎豕在和小逸一起騎車去游子酒吧的路上擔心地問道,這些天他發(fā)現(xiàn)查小逸好像哪里不對勁。

  哪里不對呢?她也說,也笑,可給人的感覺就是怪怪的,好像言談神情多了一些敷衍,少了一些真心。

  “你看你,騎著車,困得都要閉上眼睛了。你們最近復(fù)習得是不是很辛苦?……還是你們那個班長狐假虎威,對你們太嚴格了一些?我聽說,高一年級只有你們班每天要按時上晚自習?”

  “沒有,大家都要上晚自習的,只是我們班要求集中在一起上而已?!?p>  “那,是不是你們班……”

  “我真的沒事!”

  查小逸及時地打斷了郎豕,甚至都沒有給他說出“班長”這個詞的機會。

  小逸的“此地無銀三百兩”讓郎豕多半明白了她不高興的原因。事實上關(guān)于柯佑楠和查小逸的事郎豕也聽說了一些,高一7班的同學都在猜測一定是柯佑楠說了什么露骨的話或是做出了什么出格的舉動,才招致了查小逸的厭棄。

  但他不知道自己是應(yīng)該慶幸還是同情,他不知道該怎么勸她把這件事想開。也許只有走出藝大附中,到學校外面散散心,比如像現(xiàn)在這樣,她才可能暫時把煩惱忘記吧。

  “今晚打算唱什么歌?”郎豕故意岔開話題。

  “《追夢赤子心》?!?p>  “啊?什么?”

  郎豕還沒有聽清查小逸嘟囔了一句什么,她就加快了腳下蹬踏的速度,郎豕不得不也提高了車速去追趕小逸。

  ·

  傍晚時分,梁老板剛剛點亮了燈箱,郎豕和查小逸就到了游子酒吧。

  也許是為自己上次的酒后失態(tài)而感到羞愧,或是因為最近替小逸向梁老板索要得太多,郎豕的心里覺得過意不去,鎖好自行車后,他二話不說就幫梁哥搬起啤酒箱子來。

  梁哥只說了一句“來啦”,二人你一趟我一趟,進進出出地把沙發(fā)座、桌椅、廣告牌等搬到酒吧門口,又鋪好桌布,套好沙發(fā)套,再把燭臺、煙灰缸和酒水單一一擺放到每張桌子上。郎豕希望通過幫他做這些本應(yīng)由服務(wù)生做的事,無聲地向梁哥表示一下歉意。

  而查小逸,則趁著酒吧剛開門還沒有上客的空閑,坐在那架立式鋼琴前好奇地撫摸著看起來已經(jīng)有些年頭的黑白鍵。

  鐺----!……

  郎豕敏感的耳朵捕捉到了屋內(nèi)幼稚的鋼琴單音,他不由自主地抬起頭,透過玻璃窗看到查小逸正坐在酒吧的角落里。

  那時,姹紫嫣紅的氛圍燈還沒有開啟,小舞臺上只有干凈而柔和的暖光,小逸就坐在光線明暗的交界。她雖然不會彈鋼琴,可那一刻,她靜靜坐在鋼琴前的畫面是那樣令郎豕感動。

  “小逸,我教你彈鋼琴吧……”

  郎豕走到小逸身邊輕柔地說,而小逸只是凝視著琴鍵,過了許久,才默不作聲地挪了挪位置,坐到了鋼琴凳的最邊上。

  郎豕從查小逸靜如止水的面容上讀不出她此刻在想什么,她的心情又是否好轉(zhuǎn)了些,但無論如何,她顯然是拘謹?shù)?。郎豕露出一個輕松的微笑,坐在了琴凳靠右邊一點的位置,他挽起右手的袖口,輕聲彈奏起一段簡單的旋律。

  樂句舒緩而優(yōu)美,令人感到安寧和慰藉。查小逸聽著聽著,右手不禁輕輕撫摸上了琴鍵,像個懵懂的孩童,嘗試在樂句間插入一些簡單的音符。

  當她驚喜地發(fā)現(xiàn),好像自己按響的每個音符都恰巧能夠融入郎豕學長彈奏的旋律,她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淺淺的微笑,雖然她知道,這一定是郎豕學長故意實施的小技巧。

  “歡迎光臨!……”

  酒吧門口的鈴鐺一響,服務(wù)生把今晚的第一對客人迎了進來。

  小逸站起身,把鋼琴完全讓給了郎豕。今晚,郎豕和查小逸負責前半場的演藝。

  長期的合作使郎豕和梁哥早已達成了默契:梁哥不會像其他老板那樣逼著他們每分每秒都在表演,沒有客人的時候,他們偷點懶也是可以的,客人一來,他們就要進入演藝的狀態(tài),把氣氛烘托好。

  彈奏輕音樂對郎豕來說并不需要多么專注,他甚至可以一邊彈琴一邊開小差,左顧右盼地看查小逸在做什么。

  看起來,剛一個月不到的功夫,查小逸就似乎有了一點點知名度,今晚來的客人中就有認識她的。只要是禮貌的招呼,查小逸都會微笑著點頭,以回敬那些熱情的人。郎豕看了,心中略有一絲憂愁,他努力地想從小逸給這些陌生人的微笑和剛剛向自己展露的微笑中找出些不同。

  郎豕彈了四首舒緩的曲子,站起身,走向吧臺。這是他們之前商量好的------郎豕彈奏幾首曲目,他休息的時候,小逸就上臺。

  他們就這樣擦肩而過,郎豕沒有等來她柔媚的一瞥,她的心境,比剛剛和陌生人打招呼還要更平靜一些。

  查小逸走上了小舞臺,坐上高凳,摘下話筒。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練得能夠從容應(yīng)對酒吧的演藝環(huán)境了,即便臺下嘈雜如故,她的眼睛里也少了一份不安,多了一份淡然。

  查小逸用腳尖輕輕地點著前奏的拍子,依然是用著一副純凈的少女嗓音,輕聲唱道:

  「充滿鮮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會去。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

  不在乎它是不是懸崖峭壁……」

  “哎呦?不錯呀!這孩子敢碰搖滾的東西?”

  梁哥有點驚奇地問郎豕。

  雖然開頭的這幾句小逸唱得波瀾不驚,甚至很溫和,但梁哥一個開酒吧的,也聽了不少小樂隊演藝的各種歌曲,他知道這首歌的后面積蓄著怎樣的一種爆發(fā)。而郎豕正端著一杯蘇打水,他微微挑著眉毛,這樣一首聽起來平淡無奇的歌……它會有什么特別的嗎?

  郎豕打量著周圍目光所及的地方,每一張編號的桌子上都點著一盞昏暗的燈,微弱的燈光照亮了有限的范圍,似把游子酒吧分割成了一塊塊相對隔絕的小空間。

  人們?nèi)齼蓛傻卣紦?jù)了這些小空間,用金錢換取親密交流的機會。友情,戀情,親情,在這桌悄悄地開始,在那桌激烈地燃燒,又在那桌悲傷地結(jié)束。

  如果情感也可以商業(yè)化,梁哥提供了場地,他和小逸幫助制造了氛圍,那么眼前這些客人才像是站在舞臺上,為彼此表演著喜怒哀樂。

  這里,也許只有他和小逸才是真正的觀眾……

  ·

  「用力活著用力愛哪怕肝腦涂地,

  不求任何人滿意只要對得起自己。

  關(guān)于理想我從來沒選擇放棄,

  即使在灰頭土臉的日子里……」

  ·

  查小逸的歌聲中流露出一絲不易被察覺的顫抖。她坐在聚光燈下,眼前漆黑的一片仿佛是個時光銀幕,回映著過往的種種。

  當她因為頂撞繼父而被反鎖在屋里餓了三天的時候,母親不休的苦苦哀求換來的那一記巴掌,是這輩子最令她難過的聲音。若不是那一盤塵封的舊磁帶,她也不會知道原來在灰暗的房間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世界,如此安寧和自由。查小逸決定要學習音樂的時候,她甚至還不知道英國有一個詹姆斯·高威,而在他唇指間發(fā)出那樣美妙聲音的東西,叫作長笛。

  她至今還記得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一個體態(tài)微胖的男人突兀地行走在課間操的隊列之間,他走到她面前的時候靜靜地觀察了一會兒,然后檢查了她的牙齒,問她想不想學習一樣樂器。

  她也記得當她第一次從樂器店的門前走過,她跪在地上哭鬧了多久,母親才被迫向店家買了一把最廉價的長笛。

  她憶起了許多事,比如第一次考級、第一次獲獎,第一次換了一把亮晶晶的長笛,它的聲音柔美至今。

  她也記得,母親如何艱難地同意了她離家學習音樂的決定,又如何錯過了她透過長途車后窗的第一次揮手告別。

  ·

  「也許我沒有天分,但我有夢的天真,我將會去證明用我的一生;

  也許我手比較笨,但我愿不停探尋,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遺憾!」

  ·

  她已經(jīng)向母親保證,還要向父親證明:她是來逐夢的,和夢想相比,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

  「向前跑----!!

  迎著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廣闊不歷經(jīng)磨難怎能感到;

  命運它無法讓我們跪地求饒,就算鮮血灑滿了懷抱!

  ……」

  ·

  小逸突然的這一句“向前跑”幾乎讓所有人都抬起了頭,向舞臺這邊看了過來。游子酒吧樓上樓下頓時罕見地安靜,只有小逸高亢而明亮的嗓音回響在梁柱之間。

  梁哥被小逸的這一嗓子驚掉了下巴,他原本以為外表柔弱的她會選擇回避掉那一句高音,因為反正大家也都沒有在意的。但現(xiàn)在,他舉著食指瞪著眼和郎豕說:

  “我一定要給她配個樂隊!就算你們不弄,我也要弄!”

  而郎豕哪還聽得見梁哥說了什么,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在思考,這幾天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竟讓他原來認識的那個說話都細聲細語的查小逸發(fā)出了號角般的吶喊?

  當查小逸唱完了最后一句“不妥協(xié)一直到老”,甚至連音樂都還沒有結(jié)束,后排一位四十多歲的大肚男人就站起身,迫不及待地端著酒杯一路走到舞臺前。

  只見他滿面春光地當眾向小逸高舉起手中的伏特加:“阿妹你可真的是厲害!敢不敢受哥哥敬你一杯?”這個舉動也得到了場下許多客人的支持。

  行里的規(guī)矩是,如果客人向藝人敬酒、獻花或是給小費,那說明藝人的演藝受到了熱烈歡迎,也說明了她的實力得到了認可,梁哥才不會干預(yù),他撿了查小逸這塊寶,偷著樂還來不及。

  只有郎豕才會替小逸擔心,因為她畢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她太老實了。

  可他還沒有來得及制止,就見查小逸已經(jīng)從男人的手中接過了那杯酒,她舉起杯子,微笑中透出一種郎豕從未見過的冷艷和淡淡的鄙夷。

  然后,一飲而盡。

  查小逸沒有想到,那杯芳香誘人的液體的真實味道竟如此可怕!她不明白為什么世上會有如此難喝的東西,而人們竟然還要花錢買來喝?

  不過現(xiàn)在,她就算后悔也已經(jīng)晚了------那真是一種她從未體會過的感覺,仿佛被一把利刃開膛破肚。她緊捂著口鼻,強忍著心口的痛苦,游子酒吧里沸騰的叫好聲焚燒著她的身體和靈魂……

  ·

  上半場的演藝就這樣在罕見的全場高潮中結(jié)束了。

  游子酒吧的氣氛一下子在陳家街拔了頭籌,梁哥今天非常高興,以至于他拉著郎豕不斷地囑咐他說“一定要想辦法給小逸配個樂隊,客人們聽膩了千篇一律的翻唱,他們非常喜歡這種令人耳目一新的聲音!”

  郎豕則一邊應(yīng)付地答應(yīng),一邊拉著小逸盡快離開,說小逸今天被人灌了酒,要趕緊先送她回去休息,樂隊的事再說。

  梁哥這才略帶遺憾地放他們走,小逸漲著一張通紅的臉向梁哥道了別。

  “郎豕學長,我的自行車……”

  “不要管它了,快點上來,我送你回去。”

  郎豕不由分說地拉著小逸,讓她坐上了自己的自行車后座。他知道,查小逸今晚將經(jīng)歷一場災(zāi)難,而他必須趕在災(zāi)難降臨前盡快把她送回安全的地方。

  郎豕把車騎得飛快。也不管她是否愿意,他把小逸的手死死地按在了自己的腰上,隔不多遠就要回頭問道:

  “小逸?你還好吧小逸?”

  郎豕努力和她聊著天,只要她還回答,郎豕就覺得還有時間。

  “原來酒那么難喝,為什么人們還要花錢來喝啊……”查小逸不解地問郎豕,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查小逸,以后誰讓你喝酒,你都不許喝,聽見沒有?”

  郎豕的語氣異常嚴肅。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呀?”

  郎豕聽著查小逸開始用嬌嗔的語氣頂嘴,就知道,他快沒有時間了,他必須要騎得再快些。

  “不僅是酒,以后這里任何人給你的任何東西,你都不許喝!也不許吃,不許碰!任何人叫你,你都不許去!明白嗎?”

  “任何人……也包括學長你嗎?……”

  盡管知道查小逸醉了,但就是這樣一句醉話還是讓郎豕支吾了半天也沒有回答上來,最終還是囑咐道:“小逸你扶好,小心別掉下去了!”

  也許郎豕還不如不說,囑咐她扶好,小逸反倒倔強地把手從郎豕腰際抽了出來。

  “那你不要管我了,把我放下……”

  “小逸,你別鬧……”

  “快把我放下!”

  郎豕知道,和一個醉了的人吵架是多么愚蠢,他于是不再說話,腳下加急了蹬踏的速度。

  “快!停車……”

  郎豕還以為查小逸在撒脾氣,所以當他感覺到自行車一歪,回頭看到查小逸整個人以一種非常奇怪的姿勢歪向了一邊,他嚇得趕緊剎住了車,及時地用自己的身體接住了她。

  “郎豕學長……我……我感覺……我要死了……”查小逸的眼角夾著一滴淚。

  “別瞎說!查小逸,你醒醒!喂!……”郎豕用力地搖著她的肩膀,“想吐嗎?吐出來會好受些!”

  “不想吐……想死……”

  郎豕看著查小逸無力地靠在自己肩頭,原來那雙靈動的眼睛現(xiàn)在流露著痛不欲生的神情,郎豕的心中像有一把刀子在割那塊最柔軟的部分。

  “查小逸,你聽得見我說的話嗎?聽得見你就睜眼看看我……”郎豕撥開了貼在她額前的劉海,將她被風吹亂的發(fā)絲束回耳后?!澳懵犖业脑挘蹅兙涂煲搅?,你不能睡在這里,你必須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查小逸努力地抬起頭,迷離地看著郎豕。

  “再堅持一下,咱們馬上就到學校了。來,你坐到前面來,我扶著你,相信我,好不好?……”

  郎豕把查小逸扶到車前,艱難地讓她側(cè)坐在了自行車的大梁上。郎豕用左手緊緊地攬住了小逸的腰身,讓她靠在自己懷里。

  郎豕笨拙地蹬起車,車把劇烈地搖晃了幾下,自行車在路燈下開始艱難的蛇行。懷中的小逸伏在郎豕肩頭,痛苦地閉著雙眼。

  郎豕學長,我應(yīng)該相信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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