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命運

　　時間真的在我們的不經(jīng)意間就悄悄流逝，再想抓住卻再也抓不住了。

　　“媽，你說的是真的？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有弟弟或妹妹了？”何月握著手機微微發(fā)緊，雀躍的心情怎么也掩不住。

　　“對，已經(jīng)三個多月了?！睆堺愐惭陲棽蛔∽约旱南矏偅昂湍莾蓚€孩子商量，說著等他們高考后在要孩子，沒成想這都還沒有高考就已經(jīng)三個多月了。

　　“喂，月月啊，是叔叔，你啊就別擔(dān)心，你媽媽叔叔會照顧好的，你啊，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復(fù)習(xí)，爭取考好的大學(xué)，畢竟這還有三個月那樣就高考了，可不能懈怠了。”

　　那邊換了個人接了電話，何月也開心，她笑道：“我相信叔叔。而且我也會努力考個好大學(xué)的，給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當(dāng)榜樣?！?p>　　“有你這句話，叔叔就放心了，但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p>　　“我知道了。”何月邊說邊點頭，又和他們說幾句家常就掛了電話。

　　何月把手機關(guān)機藏在了行李箱的夾層里，拿起床上的書就離開了宿舍。

　　那份對少年的悸動她已藏在心底深處，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會為此停留，她還有更長的路要走。

　　距離高考還剩下17天。

　　向陽有自己的目標(biāo)，他的目標(biāo)是考A市那所物理學(xué)最出名的大學(xué)。

　　為此他還把之前不大樂意下功夫，又經(jīng)常丟分的其他學(xué)科拾起來，就是怕萬一。

　　“向陽，班主任讓你去辦公室?！崩钴皢镜?。

　　向陽沒有說什么，站了起來去了辦公室。

　　李馨看著她的高大的背影，微微出了神。

　　她也曾對那個少年心動過，也曾幻想和他一個大學(xué)。

　　但她也知道，他心里藏著個人，而那個人不是她。

　　李馨內(nèi)心苦笑，搖了搖頭后自顧自的回了自己的座位了。

　　現(xiàn)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高考的日子又近了。

　　“老師，您找我？”向陽走到班主任的辦公桌前，話音剛落就見班主任的臉上盡是擔(dān)憂的神情。

　　向陽心中倏地一沉，還沒有開口就聽見班主任說道：“向陽，你家里出事了，你...”

　　班主任緩了緩，許久才凝重道：“你父親出了車禍，離世了，而你母親受不了打擊，進了醫(yī)院，你家里需要你回家一趟?！?p>　　向陽一陣沉默，似有什么東西壓在他心尖一般。

　　他連連后退，低聲呢喃道：“這不可能，我爸他......怎么可能......”

　　向陽紅著的眼眶看向班主任，像是想找到什么答案一般，“老師，您騙我的對不對？騙我的對不對？”

　　向陽后一句頗有些質(zhì)問的語氣，聲音也有些大。

　　聲音是大了些，但他因害怕而發(fā)抖的身體卻出賣了他。

　　班主任沒有因他突然的大聲而責(zé)怪，他微紅的雙眼看著面前的學(xué)生。

　　辦公室里還有其他老師，向陽的物理老師甚至走了過來，看了看兩人，關(guān)心地問道：“這是怎么了？”

　　若是平時，向陽會禮貌的問好，但現(xiàn)在他只看著他的班主任，像是想知道什么答案般。

　　物理老師見狀，也看向陳老師，想著若有不對，他好幫向陽說好話。

　　班主任看了看物理老師又看了看向陽，不忍心的偏了頭不再看向陽，緩緩開口。

　　“臨近高考了，老師更不想誤了你的前途，但你父親他...確實是...離世了。”

　　物理老師一驚，偏頭看向向陽時，卻見向陽連連后退，撞上了旁邊另一個老師的辦公桌也不自知。

　　“向陽，你”物理老師上前扶住他，說：“振作點，聽老師說，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現(xiàn)在趕緊回家處理后事，高考也還趕得上?！?p>　　向陽似乎聽進去了，他強撐著對著班主任道：“老師，我想請假?！?p>　　班主任沒有說什么，而是點了點頭說：“你去吧，早點處理好，趕在高考前回來?！?p>　　向陽是物理老師教的所有學(xué)生里面，最出色的一位，他送著向陽出校門，因有課他不能親自送他，但他給向陽找了車，臨上車前，他拍了拍向陽的肩膀，安慰道：“節(jié)哀順變?！?p>　　向陽點了點頭，轉(zhuǎn)身上了車。

　　物理老師看著車影消失在街道上，低語道：“向陽，你可千萬要挺住啊?！?p>　　向陽只是沒有想到，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讓他不得不放棄很多東西，包括他的夢想。

　　向陽下車，腳剛踩著地時，就聽見院子里都是嗚咽聲。

　　向陽強撐著往院子中走去，少年稚嫩的臉龐上劃過一縷清淚，只是在少年的抬手間便消失殆盡了，只見少年臉上是少有的穩(wěn)重。

　　所謂的親戚在見到向陽時，倏地停住了哭聲，而向陽也看到了停在房里的棺材。

　　他艱難的移步向前走，還沒有走了兩步，就被一個中年婦女?dāng)r住了。

　　那婦女甚至看了看向陽的身后，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答案才破口大聲罵道：“掃把星就是掃把星，克死了前夫又克死了現(xiàn)任，連教出的女兒也是個沒良心的，死了養(yǎng)爹也不回來看看。”

　　那婦女說完還不解氣般又想對向陽說教，卻觸及了向陽冰冷的目光，頓時把所有的話語都憋了回去。

　　“葬禮上都能如此添油加醋，可見你這舌頭不止3米長。”一個年級稍微大一點的婦女邊說邊扶著旁邊蒼白的孕婦走了進來。

　　她們身后還跟著兩個人，一個頭發(fā)有些泛白，一位與那婦女的年紀(jì)差不多。

　　向陽記得這三個人，一位是何月的爺爺，另兩位是何月的舅舅和舅媽。

　　向陽伸手去扶著他的繼母，目光落在她已經(jīng)隆起的肚子，倏地莫名的有些難過，他輕輕喚道：“麗姨......”

　　張麗似沒有聽到般，用力撫開攙扶著她兩邊的手，一腳輕一腳重的往前走，走到那棺材前時，似乎用盡了力一般，倏地就要跪下，被一直注意著的舅媽一把扶住。

　　張麗大哭了起來，借著她嫂子的力量才不至于滑落，只是望著那靈堂的照片，無聲的哭泣，淚水也模糊了她眼中的悲痛。

　　向陽倏地跪下來，伸手摸著棺材的一角，無聲的流淚。

　　在這一刻，他才不得不相信，他，沒有爸爸了。

　　........

　　葬禮很快就結(jié)束了，但向陽擔(dān)心繼母的身體便多留了些日子，他只是沒有想到這些親戚如同強盜一般。

　　向陽看著那沒有多少血色的繼母，哪怕在父親下葬的那幾天昏了幾次，但面對這些親戚，她依然強撐的身體，挺著大肚子擋在他面前。

　　“欺負我的孩子，想占我孩子的東西，你們想也別想！”聲音有些虛弱，但很堅定！

　　“欺負？張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了什么心，你現(xiàn)在不就是想占著這些東西，好給你那帶進來的拖油瓶，和肚子里的么，你還會想我這個沒有爸媽的大侄子嗎？”說話咄咄逼人的永遠是他的小嬸。

　　小嬸似還不甘心，又道：“你那個拖油瓶就是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連養(yǎng)......”

　　“夠了！”

　　向陽冷眼看著小嬸，那眼神讓小嬸有些心虛的撇開目光。

　　向陽扶著繼母坐在椅子上，安撫的拍了拍繼母的手，才轉(zhuǎn)身看著這群親戚。

　　“你們也別說那么多了，我爸留給我們的東西，我分毫不讓。還有”向陽冷冷的盯著他小嬸，說道：“小月不是不回來，是我自始至終都沒有告訴她，而小嬸您也不必在這里詆毀她，您沒有那個權(quán)利?！?p>　　“你這......”小嬸被氣的有些呼吸不上來，她扯了扯自己男人的衣服，說道：“你到是說話啊，就讓人欺負你媳婦嘛?！?p>　　“向...向陽......”小叔有些支吾想開口，但才剛準(zhǔn)備開口，就與向陽那個毫無溫度的眼神對上了，瞬間有些慚愧的低下頭。

　　“小叔，若您還心疼侄兒，那就點到為止吧?！?p>　　向陽這話明顯是退一步，是不想和他這個做叔叔的直接撕破臉。

　　小叔沒有再說話，一聲不吭的就拉著妻子往外走。

　　她小嬸被拉走還在那叫囂，但似乎沒有人理她。

　　等人都走了，張麗看了看向陽，關(guān)心中透著擔(dān)憂，“向陽，你.....也該回學(xué)校了。”

　　向陽沒有說話，目光落在他繼母毫無血色的面容，以及那已經(jīng)鼓圓的肚子，他走了過去，輕聲道歉：“麗姨，對不起。”

　　向陽突然的道歉，讓張麗愣了愣，須臾才道：“跟麗姨道什么歉呢，你又沒有做錯什么。”

　　向陽搖了搖頭，也沒有解釋為什么道歉，倒是張麗看出了他的想法，她道：“月月回來了，怕是要和你置氣了?！?p>　　向陽強撐著笑了笑，“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