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騰本不想管理這些瑣事,但來之前父親千叮嚀萬囑咐,讓他收斂些傲慢性子,對下屬多關(guān)注些。
不然像丁字營這些廢物們,他是多看一眼都嫌棄。
外門,真是人才凋零!
哪像總壇內(nèi),人人如龍,一想到天部那些怪物們,王騰流露出一絲渴望。
父親告訴他,渭山有大機緣,而他也正是為此而來。
修行之路,天賦、家世、寶物、機緣缺一不可。他的先天資質(zhì)比不上天部頂尖的怪物們,但若能奪取天大的機緣,也不是不能彌補。
來了這里后,處處都是窮山僻壤,他不禁有些懷疑父親的話,這破地方能有什么機緣。
離開人群還有四五十步,王騰停了下來,他突然感應(yīng)到一陣奇異的波動。
王騰面色驟然一變,神色狂喜,如一陣風(fēng)般騰空飛起,劃破四周元氣。
剎那之間,王騰躍至陳歸面前,懸浮在三尺多高,居高臨下的叩問道:“你的身上為何有文寶氣息?”
不等陳歸反應(yīng),王騰指尖泛起光芒,虛空一指點在他眉心之上。
陳歸突然什么都看不見了,他墜入黑暗中,白芒在他的意識海內(nèi)肆意搜查。
王騰將陳歸提至半空,眉頭一鎖,指尖光芒更甚。
但墨海蒼龍筆早被陳歸收入包裹內(nèi),王騰的實力再強橫,也不可能破開系統(tǒng)的規(guī)則。
陳歸拼命的撐開雙眼,眼眸中的神光刺的王騰一痛。
他漸漸喪失耐心,掐緊陳歸的脖子暗暗使力,白芒緊鎖住陳歸的喉嚨。
陳歸干咳著嗓子,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臉頰越憋越紅,不甘示弱的抓在王騰的手臂上。
“識相的話,就快些交出來?!蓖躜v語氣冰冷的威脅著,手上再度用力。
離火旗的教眾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剛想上前查看,便被離火喝令退了回去。
他繞到陳歸背后,眼神中閃過大仇得報的快意。
“丁二,我勸你還是識相些。王統(tǒng)領(lǐng)堂堂鍛體境強者,肯要你的東西,是你小子的榮幸。”
他尋到一條長鞭,運勁一擊抽在陳歸背上,頓時皮肉綻開,一陣火辣辣的痛意。
陳歸忍著痛沒吭聲,雙手朝下曲起,狠狠的插進鎖在他咽喉處的手臂中。
鍛體境強者,肉身煉至銅皮鐵骨,周身氣穴圓滿無漏。不過王騰走的是夜魔教祭司之道,修行方式模仿書院文道,肉身力量并不強。
促不及防之下,陳歸細長的指甲牢牢的扣進王騰血肉中。
離火目瞪口呆的望著王騰發(fā)出一聲痛呼,意識到自己失職,抽出腰間佩刀就要朝著陳歸雙手砍去。
陳歸用余光瞥到那一瞬間的危險,雙手自然垂下,腰間使力朝后一仰,頭皮蹭著刀尖呼嘯而過。
若是再慢上一些,這雙手就保不住了。
“離火掌旗使這是何意?”陳歸捂著流血不止的眉心,兇狠的盯住離火。
離火慌忙扶起手臂受傷的王騰,聲色尖利的叱責(zé):“你問我何意,你可知以下犯上是何罪!”
“是他先要奪我的東西?!标悮w聲音嘶啞,脖頸處的傷痕令他難以呼吸。
望向王騰的眼神充滿憤怒!
雖然不認識此人,但總壇空降副統(tǒng)領(lǐng)的消息早已傳開了。
看離火對他諂媚的態(tài)度,多半就是此人。
丁字營內(nèi)妄想取代老統(tǒng)領(lǐng)的掌旗使不少,只是沒想到站隊來的這么快。
王騰輕撫了一遍傷口,白芒閃過后,手臂恢復(fù)如初。
他憤怒到失去理智,經(jīng)過加持的聲音回蕩在山林。
“豎子!安敢傷我!若再不交出來,本統(tǒng)領(lǐng)必要讓你嘗嘗刻骨銘心之痛。”
離火也在一旁幫腔,強詞奪理的解釋:“寶物有德者居之,放在你手里也是浪費了。不如上交予王統(tǒng)領(lǐng),這也是本教的規(guī)矩?!?p> “在下熟讀教規(guī),共三百二十八條,附有細則一十五項,其中并無此條。”
“來自王騰的震驚值+20。”
“來自離火的震驚值+10?!?p> 那么厚的教規(guī),除了總壇的幾位老古董,誰能記下全部。不過陳歸從小惹事慣了,記下全部的規(guī)章制度是他的習(xí)慣。
有句話說的好,熟悉規(guī)則,才能更好的破壞規(guī)則。
離火在陳歸面前長刀一揮,刀尖點在他的肩胛骨上:“在丁字營,統(tǒng)領(lǐng)的話就是規(guī)矩?!?p> “你若是不服我,自可以去敲爭鳴鼓,你敢嗎?”
整個駐地陷入寂靜,所有人都覺得離火瘋了,身為掌旗使,竟然逼一個入教不足兩日的新人去敲爭鳴鼓。
以往各旗欺壓底層的事也不少,但哪怕是押著人這種骯臟事,也從未選過入教不足一月的新人。
不管放到哪去說,都是一樁丑聞。
養(yǎng)氣境到筑基境之間,是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三歲小孩都知道,打不過就要認慫。
離火旗的教眾們冷眼旁觀著一切,在他們的認知中,弱肉強食才是常態(tài)。
宋鐘躲在人群的最后,即便受到了日天魔神大人的眷顧,但他自問遇到這種情況,依然會選擇上交。
畢竟日天魔神再強,也不能憑空降臨世間。
弱者……就該有屈從于強者的覺悟。
王騰口中的文寶墨海蒼龍筆看著玄妙,其實對于他當下沒有絲毫作用。
可陳歸偏不!
從小他就學(xué)會了一個道理,咽進肚子里的菜,打死也不能吐出來。
他撐開披在身上的斗篷,眼神堅決的答道:“天既予之,我必守之!”
陳歸看向爭鳴鼓,柔順的鼓皮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腥事。
這世上,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的拳頭。
離火將長刀扛到背后,心中認定陳歸只是垂死掙扎。
借他一百個膽,誰敢真的去敲爭鳴鼓。
王騰的雙拳間聚起百丈光幕,心中所想不言而喻。
陳歸忽而踮起腳尖,在原地靜靜畫了一個不大的圓,朝著離火勾了勾手。
離火的臉色變的很難看,兄長死后,他審問了地牢囚犯。事情前后的因果,他都了熟于心。
當日……陳歸也畫了這么個圓。
以普通人之身,一拳未出,竟讓一位常年煉體的準武者經(jīng)脈寸斷。
“你若是把我當王偉龍,可就大錯特錯?!彪x火氣勢蔓延開,周身被血霧籠罩:“成為武者以后每一個大境界的跨越,豈是你這種鼠輩能領(lǐng)悟的。不要仗著先天根骨好些,便目中無人。”
陳歸將斗篷解下,擺開殊死一搏的架勢。
王騰徹底失去耐心,百丈光幕匯聚成一線,沿著陳歸的眉心刺下。
陳歸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刺痛,意識海頭頂?shù)囊箍眨徽ㄩ_了一個窟窿。
暴虐的元氣入侵到意識海,陳歸挺著殘存的意志,靈魂小人憤然朝天揮拳。
漂浮在海面上的黑心蓮臺,突然抹過一道幽光。
眉心正中間,一朵嬌艷的黑蓮悄然綻放。
王騰面色一變,回想起一則古老的傳說。
“來自王騰的震驚值+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