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靈均今天好看嗎?”
何靈均換了一條嶄新的碎花長裙,舞了一上午不知道從哪拼湊來的劍花,她已經(jīng)累了。
重三斤十二兩的鑌鐵小劍,早就丟給了負(fù)劍使千里。
千里背著兩柄絕世神兵,以烏龜慢爬的速度跟在后頭吃灰。
陳歸算是看出來了,大戶人家的孩子練武,和平常人是不同的。
不說聞雞起舞,何靈均連每日基本的打熬筋骨都堅持不下來。
武道最佳的年齡是十歲,除了夜魔教以魔能代替先天之氣修煉。正常武者十歲之后,先天之氣就會慢慢衰退。
在養(yǎng)氣境前,恨不得分分秒秒都揉碎了使。
而何靈均在各路天材地寶的澆灌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甚至還比不上千里努力。
進到何府后,每逢那位長相平平無奇的武師林勇授課,就屬千里聽的最認(rèn)真。
嘴上說的不在意,心里還是真想學(xué)些本領(lǐng)。
可惜他年齡太大,早已錯過修煉時間。
對于懶散的何家大小姐,林勇也曾試圖擺出嚴(yán)師的架子。在抗?fàn)帞?shù)次無果后,他果斷被何靈均關(guān)進了后柴房。
陳歸的工作,也從名義上的大小姐陪練,變成了大小姐陪玩。
他已經(jīng)無數(shù)次路過長廊時,聽到侍女們的議論:“他就是大小姐新看上的先生嗎?長的可真俊俏。”
何家大小姐打小就患上一種心病,容易被長相俊朗的少年郎吸引。
好在她極易喜新厭舊,往往黏不了幾個月就看厭了,不然何家家主也不會這般放任她。
陳歸一如既往的陪著她在何家后花園閑逛,何靈均是天真直率的性子,和陳歸基本上無話不說。
配合著千里的說書天賦,幾日的功夫,文石城坊間的八卦奇聞他了解的一清二楚。
別的有用的,那是一概不知。
榨不出多少有用的內(nèi)容后,陳歸對何靈均就不太熱情了。
這讓何靈均幼小的心靈頓時受挫,為了彌補心靈創(chuàng)傷,她買遍了文石城所有的鋪子,恨不得每次見面都換身漂亮裙子。
“你還是穿大黃襖子可愛些?!?p> 陳歸不太明白,小屁孩的年紀(jì)穿那么花里胡哨的裙子干嘛,圓滾滾的不是更可愛嗎?
何靈均失落的垂下小腦袋,心中暗自決定回頭再去挑幾件同款襖子。
不逼的全城裁縫做些新潮款式,本小姐不姓何!
千里在后面跑的揮汗如雨,見何靈均心情低落,為了保住飯碗忙舔了起來:“大小姐自然是天上地下最美的小仙女?!?p> 何靈均斜了他一眼,氣的鼓出兩團金魚泡泡:“你不實誠!先生都說了不好看了,那就是不好看,有什么好亂說的!”
初看時,她還覺得千里同樣模樣俊朗,在人群中也就比先生稍差一些。
如今再看,差別太大了!
“先生若是稍微會哄我些就好了?!焙戊`均歪著腦袋暢想著。
愣神了一會,她突然覺得身邊有些安靜,再抬起頭,陳歸已經(jīng)走到了很前面。
“先生,等等我!”何靈均邁開小短腿追了上去。
后花園另一側(cè),侍女著急忙慌的尋找著何靈均的身影。一個沒注意,腳趾踢在一塊不大的石頭底部,身子控制不住向前倒去。
正當(dāng)她雙眼緊閉,害怕看見自己磕的頭破血流時,一雙結(jié)實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
侍女羞紅著臉從陳歸懷里掙脫出來,不巧身后追趕的何靈均正好撞上這一幕。
“來自何靈均的震驚值+1?!?p> 何靈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早知道還有這么好的辦法,她還每天變著花樣換裙子做什么。
侍女看見大小姐,立馬想起正事焦急的說道:“不好了大小姐,少爺被人打了!”
一聽哥哥挨揍,何靈均心頭的那點小情小愛立時放下,她跳上一座假山,聲音尖細(xì)的問道:“誰干的!”
“是……崔家的,在盧家大門外遇見了……”
何靈均小手一揮,從千里背后拔出她的小劍,豪氣沖天的下令:“點齊人馬,跟我走!”
……
騎著心愛的小白馬駒,千里在前頭牽著馬,陳歸與林勇并肩跟在后頭。
為了對抗強敵,何靈均破天荒的將林勇放了出來。
林勇雙臂抱劍,行走間說不出的從容,一朝重見天日,他要把握機會,讓大小姐看見他的價值。
武道,并非靠臉而行。
“大小姐,您不必?fù)?dān)心,小孩子家打鬧罷了,在下必能護你周全?!彼f話時修長的胡須一抖一抖的,何靈均好奇的拔下一搓。
“嘶~”林勇痛的呲牙咧嘴。
采石人三大家族分別居于城中三個方向,很有默契般離的很遠。以何靈均現(xiàn)在騎馬的速度,只怕她哥哥要被打死了。
陳歸一把捏著她的后頸肉提溜起來,用力對著小白馬的屁股踹上一腳,對林勇說道:“在下先走一步。”
“來自林勇的震驚值+5。”
“來自千里的震驚值+1?!?p> 陳歸提氣一躍而起,帶著何靈均興奮的驚呼聲,踏在街邊的木檐上,飛速的在街巷間穿梭。
幾個呼吸間,二人在林勇視線內(nèi)就剩下個小黑點。
“不得對大小姐無禮!”林勇高呼一聲,迎風(fēng)展翅而起,追著陳歸跑了過去。
千里徹底傻眼了,一眨眼的功夫,全跑沒了,連馬都沒給他留。
扛著兩柄神兵,他哼哧哼哧的跑了起來。
文石城的陽光很累人,卻不及他的心累。
……
盧宅大門外,兩側(cè)看門的護衛(wèi)早已逃的不見蹤影。盧宅大門緊閉,顯然不想趟這趟渾水。
門外聚了不少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
一盞琉璃剔透的玉如意摔在地上,光看上頭的鳳凰雕紋便能看出送禮人的一番心意。
可惜美玉碎成三瓣,就連包裝的禮盒都被人踩在腳下,印上了大大的黑腳印。
崔家少爺崔洵站在隊伍的前方,左右武者環(huán)繞。
他冷笑著踢了一腳地上的碎玉,食指一揮左右蜂擁而上。
何家的護衛(wèi)們所剩無幾,縱然想反抗也沒了余力,三五合的功夫,何家少爺何天明就被當(dāng)眾擒下。
“放開我!”
何天明瘋狂的掙扎著,眼睛紅的似一頭野獸。他的雙手被兩名武者押在身后,姿勢說不出的屈辱。
尤其是在盧宅門外,這個敏感的地方令他更不愿就范。
崔洵一腳踹飛掙扎起身想要護主的何家護衛(wèi),一手抓著何天明的頭發(fā)提起。
“天明兄,我顧念三家情誼不對你下狠手,你可別不知好歹。婉兒已經(jīng)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又何必來此叨擾?”
何天明恨恨的盯著他,牙齒氣的咬破嘴唇。
“婉兒愛的人……是我!”
他看著地上的玉如意,說不出的心痛。
他與盧婉自幼一起長大,情投意合。若非父親在采石生意上惡了盧家,婉兒又怎么會與崔洵訂婚。
“可惡……竟然在盧宅外羞辱我,若是婉兒看見……”
何天明不愿讓愛人見到自己的狼狽樣,張口怒罵:“姓崔的,識相就快放開我,有種我倆單挑。”
崔洵險些笑出了聲,他拍了拍何天明微腫的臉,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你不會是怕婉兒看見吧,你放心,日后她只會盯著我看?!?p> “你!”何天明被刺激的狀若癲狂,恨不得生啖其肉:“姓崔的,老子殺了你!”
“你來啊!”崔洵一臉得意的打趣著,一邊大聲朝盧府喊道:“婉兒妹妹可在家,何不出來一敘!”
他刻意在何天明面前提起盧婉,便是要盧家人看看,何天明這等紈绔少爺在他手中,是多么無能。
崔家,才是盧婉的良配!
“崔洵!放開我哥哥!”姍姍來遲的何靈均,趴在陳歸手掌心下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