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芒幾乎是瞬間破開陳歸的氣勁防御,衣帶飄舞,印入眼簾的一條碧綠的發(fā)帶,柔順的長發(fā)高束扎起。
陳歸在半空中艱難的轉(zhuǎn)身,月牙狀的匕首貼著胸膛劃過。
他吃驚的看著刺客從面前躍過,她的臉又老又丑,和晨練時的那位老嫗一模一樣。
三寸氣浪割開了他的血肉,在胸前留下一長條傷疤。
氣勁外放,是筑基境。
陳歸微不可察的晃了晃,有些發(fā)暈。
“小兄弟在教中混的并不如意呀,要不要跟姥姥走?”
老嫗操著沙啞的嗓音,笑瞇瞇的打趣著,眼睛注視著墻上的編號。
“姑娘所言甚是?!标悮w微微一笑,用長棍挑起滿臉疤痕的人皮面具,得瑟的甩了起來。
老嫗突然覺得面部一涼,緊貼在面部的假臉不翼而飛。
“來自王安安的震驚值+10?!?p> “他是什么時候……”王安安詫異的撫摸著她的鵝蛋臉,眼前的無名小卒,竟然能一眼看穿她的易容偽裝。
陳歸心中不屑的吐槽道:“看慣了電影里的CG動畫,特效化妝,貼層皮還想混過我的火眼金睛?”
王安安解開套在外面的粗布衫,無數(shù)棉絮抖落,藏在里頭的墨色緊身衣將她曼妙的身材勾勒出來。
陳歸豎起長棍擋在二人之間,狹小的房間限制住了刺客靈動的身法,也讓他的防守面積大大減少。
王安安堵在了門口,腳下以一種奇妙的陣勢變幻方位,不斷的尋找著角度刺向陳歸。
陳歸握緊長棍左接右擋,刺客的匕首甚是銳利,兩兵僅一接觸木棍便會被削去一小截。
他試圖尋找刺客身法間的破綻,只要有一絲機會沖到外面去,刺客絕不敢在教中追殺他。
望著手中熟悉的人皮面具,很難將刺客與那日的老嫗聯(lián)系在一起。
夜魔教的地牢入口極度隱秘,筑基境武者根本不可能悄聲潛入。
唯一的方式,便是假扮死尸,被拖進地底的焚化爐里。
“你把這張臉的主人怎么樣了?”陳歸問道。
王安安神色冰冷,眼前浮現(xiàn)出老嫗慘死的模樣,心中怒火更甚:“邪魔外道,受死!”
天地間充斥著肅殺之意,利刃外揮出一道刀氣,帶動無數(shù)天地元氣與之共鳴。
避無可避的一刀,筑基境內(nèi)勁與天地共鳴,一招一式間,連老天爺都在幫你。
這不是一個維度上的戰(zhàn)斗!
王安安箭步飛躍,身子在空中如魚龍般靈活自如,舒展成一線直刺陳歸胸口。
胸前的血漬滲透,陳歸的意識越來越迷離,眼前疊影重重。
勉強的側(cè)開半寸,匕首深深的插入胸膛間,帶出一串血珠。
淡淡的碧綠色粉塵從匕首上散發(fā)出,順著傷口的血液流進陳歸體內(nèi)。
“軟骨散的滋味不好受吧?!蓖醢舶怖浔拈_口,看著陳歸已經(jīng)發(fā)綠的嘴唇,知道他中毒已深。
身體越發(fā)輕飄,連拳腳都顯得綿軟無力。從速度、反應到力量,陳歸全方位的被她壓制。
不出三十個呼吸,他就會喪失反抗能力。
他聚起精神,默默呼喚著意識海內(nèi)的墨海蒼龍筆。
意識海內(nèi),夜空中的新月光芒一閃。
冰冷的匕首刺向他的眉心,直斬在夜魔教的面具之上。
“咦?”
王安安奇怪的輕哼一聲,面具極為堅固,用盡全力的一斬,竟未在其上留下一點痕跡。
刀氣刮過陳歸臉龐,斬斷了綁著面具的細帶。面具掉落在地上,發(fā)出一聲脆響。
王安安看著眼前年輕俊朗的臉龐,突然神游了一陣。
下一秒,這張臉上突然浮現(xiàn)一絲壞笑,王安安暗道不好。
美妙的流光印入眼簾,陳歸握住墨海蒼龍筆,速度快的化成一片殘影,點向王安安的頭顱。
墨海蒼龍筆中射出一道靈光,近在咫尺之下,她根本來不及閃避。
恐怖的靈光將她包裹,瞬間將她湮滅,推動著殘軀撞向?qū)γ娴膲Ρ凇?p> “來自王安安的震驚值+10。”
王安安的身體瞬間消失,留下一件癟下去的緊身衣。
終于結(jié)束了嗎……陳歸虛弱的坐下,體內(nèi)的毒素接近麻痹他的思維,借助墨海蒼龍筆,才打出了最后一擊。
煙消云散,連天地元氣都歸于平靜。
然而……平癱在地上的緊身衣那突然翻滾出濃郁的煙塵,擔心又有劇毒,陳歸趕緊以衣袖遮掩口鼻。
緊身衣突然自動立起,一道金光色的符咒飄起,用紅色的朱砂刻畫了一些陳歸看不懂的印記。
金色光輝閃過,陳歸的飛速滴下冷汗,無奈的看著從緊身衣中鉆出的倩影。
王安安恨恨的盯著他,驚怒的吼出聲:“你是文師!夜魔教底層怎會有文師!”
陳歸不再看她,盤膝運氣試圖驅(qū)散毒素。
您就盡量廢話吧,多拖一陣是一陣。
王安安忌憚的回想著方才那一筆,文師手段玄妙,即便是最基礎的新月境機緣巧合下也能重創(chuàng)下三境的武者。
要不是有替身符咒,剛才那一筆下去,她已經(jīng)死于非命。
但是!??!就這一張符咒,花了老娘黃金千兩!
老娘一年的俸祿?。?p> 王安安氣的牙癢癢,保命用的壓箱底寶貝,就這么在無名小卒的身上浪費了。
她再度舉起匕首,寒芒閃過眼眸。
額頭兩側(cè)的兩縷劉海垂下,腰肢扭動,好似一條吃人的美人蛇。
“料想你已是強弩之末!”
王安安大喝一聲,氣勁外放驅(qū)使著匕首飛旋,刺向還在調(diào)息的陳歸。
陳歸艱難的睜開眼,積攢的毒素依舊令他神志不清。
他本能的舞起了家傳棍法……
“老陳家的齊天棍,分靜棍、動棍、心棍三式,靜棍講究不動如山,以不變應萬變……”
父親的話語在耳邊響起,陳歸窘迫的棍勢一頓,怎么情急之下把它使出來了。
“檢測到高潛力棍法《齊天棍》,已自動收納?!?p> 系統(tǒng)提示音響起,陳歸驚愕的聽著齊天棍三字。
家傳的莊稼把式,竟然被系統(tǒng)判定為高潛力棍法,與蝕血鑄魔法一樣售價1000點。
來不及了,陳歸大喊一聲:“兌換!”
……
玄之又玄的武道真意在陳歸的眼前快速演練,齊天棍第一式,靜棍!
不帶感情色彩的聲音在耳邊炸響,意識海中電閃雷鳴,天地間隱隱出現(xiàn)一道金燦燦的棍影。
他握著還剩半截的長棍,玄妙的真意使他和長棍間多了一股特殊的呼應。
匕首離他越來越近,王安安看著毫無防備的陳歸,心中大定。
“受死吧,小賊!”
可不知為何,臨下手前,她又鬼使神差的看了眼那年輕俊朗的臉龐,手中匕首不由自主的偏了幾寸。
陳歸的眼中閃過道韻,王安安的身形在他眼中變慢了。
他舉起長棍,腳下盤根般一動不動,長棍緩緩抬起,動作比烏龜爬還慢。
下一刻……沖天的棍意嚇的王安安心膽俱裂,以為是隱藏在夜魔教中的武道高人出現(xiàn)。
她飛速止住身形,長棍停留在她咽喉處一寸,王安安吃驚的看向陳歸。
陳歸周身道韻大作,長發(fā)無風飄起,長棍橫在王安安身前,問起之前沒能得到答案的問題:“你把那位老婆婆怎么樣了?”
王安安被頂?shù)膭訌棽坏?,沒好氣的罵道:“她怎么樣了,不該問問爾等邪教徒嗎?老娘發(fā)現(xiàn)她的時候,她早已慘死多時。”
聽完她的話,陳歸回憶起離火的那一掌。
筑基境武者的氣勁,即便是余波也可能對普通人造成傷害。
或許那一掌之下,老嫗就已經(jīng)死了。
他平靜的放下長棍,低聲對著王安安說道:“你走吧,我不殺你。”
“你不殺我?”王安安不敢相信的呆住,凌亂的劉海豎起兩根呆毛。
陳歸收回長棍,眼神中多了絲孤傲。
“我雖身處邪教,但也不會濫殺無辜,在下手中長棍,只殺惡人!”
“來自王安安的震驚值+10。”
王安安只覺得自己的三觀都快被顛覆了,這真是邪教徒該說的話?
她劫后余生的倒退幾步,撤回到房門口,待看到陳歸確實毫無動作后,她長長的松了口氣。
悄聲打開房門,左右瞧見無人后,她果斷化作一道黑光離去。
直到她走的很遠,房間內(nèi),陳歸兩眼一黑,徹底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