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明殿后殿一處院落。
一扇木門向外推開,石安的腦袋緩緩伸出,小心地掃視四周,確認院落空空蕩蕩這才邁步踏出。
關(guān)好木門,石安謹慎地巡視一周,發(fā)現(xiàn)左右都是空蕩蕩的院落,這才輕呼一口氣。
雖然循著之前的記錄來到洞明殿,但洞明殿畢竟不是公共區(qū)域,石安總是不自覺的有些心虛
也不知道我這算不算私闖洞明殿,我是不是有些做賊心虛了?
按說如果不能進那我肯定進不來,既然進來了,那就肯定很合理。
這么想完,石安原本有些猥瑣的身形一下挺直起來。
“?!?p> 手機響起提示音,石安打開一看,是酆都打工人小程序的信息。
“任務(wù)進行中:偷渡者
任務(wù)簡介:偷渡者趙傳死后始終對孩子的血脈一事無法釋懷,這股執(zhí)念變成動力,渡忘川,面花神,過火燭之路,終回陽間。
任務(wù)目標1:于明日巳時(上午九點)去財政司找羅府君詢問詳情。(已完成)
任務(wù)目標2:帶回趙傳。
成功獎勵:發(fā)放工資
失敗懲罰:取消工資”
“怎么還有這樣的懲罰,那要是失敗了豈不是后面一萬八千年要打白工?”
石安雙目圓睜,感受到這次任務(wù)帶來的巨大壓力。
“?!?p> “石安私闖洞明殿,刑期增加二千年。”
“......”
石安點擊回復(fù),輸入信息“能買斷嗎?”發(fā)送。
“債多了不愁,誰還在乎這點?”
石安心里鄙視了一番崔府君。
兩個時辰之后,石安七繞八繞終于走出洞明殿,看著殿前排成一條長龍的亡魂欲哭無淚。
“酆都的特點就特么是小心眼?!?p> 故地重游,再次看到洞明殿正紅朱漆的大門和烏黑金紋的匾額,走了兩個時辰迷宮的石安內(nèi)心再不起任何波瀾。
預(yù)想中的感慨一點沒來,石安嘆息一聲迷宮磨人啊。
還是先去渡口找船吧。
石安走進忘川渡口,只見渡口由一間小屋和一座木頭棧橋組成,棧橋不長,一次只有一條小船可以靠岸。
“這個渡口這么小,那這么多的亡魂從哪里出來的?”
石安打量著眼前這個簡陋的小渡口滿腦疑惑。
走向小屋,石安想要找人問問怎么坐船,走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小屋里面只有幾張椅子,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這應(yīng)該是等待的地方。
這時石安看見一艘小船靠近渡口,卻忽然消失在眼前,不久之后,坐船前來的亡魂走出渡口,排隊往洞明殿去了。
“這...所以這里是無數(shù)個渡口?空間重疊?”
石安驚訝不已,酆都果然哪里都不簡單。
“喂,那邊那個魂,乘船嗎?”
石安扭頭看去,只見一個黑袍高瘦的擺渡使者撐著船??康蕉煽跅蛱帯?p> 下船的亡魂渾渾噩噩地匯入隊伍,自行排隊往洞明殿去了。
“乘船,馬上就來。”
石安回復(fù)一聲,掏出彼岸花令牌握在手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令牌來到忘川之畔,似乎其上雕刻的彼岸花花瓣都打開的更大了一些。
手伸進魂幣錢袋掏出一枚魂幣拋給擺渡使者,石安第一次踏上這擺渡忘川的小船。
小船窄小細長,通體漆黑,石安落座后雙手剛好搭在小船左右兩沿上。
“你要去哪?”
擺渡使者平時似乎不愛說話,嗓音低沉嘶啞,好似生銹的鐵片摩擦發(fā)出的一般。
石安轉(zhuǎn)頭看向擺渡使者,只見他說完之后只是靜靜地立在船尾,好似一個木架披上破布衣服制成用來嚇唬鳥雀的稻草人。
“我去對岸,從這里去對岸即可。”
石安盯著擺渡使者看了幾分鐘,卻根本感受不到擺渡使者的目光。
不說話時,這個擺渡使者真的猶如一個死物。
漆黑細長的小船上,高瘦的擺渡使者立在船尾靜靜撐船,石安握著令牌有些坐立難安,內(nèi)心期待又忐忑。
“船家,你在忘川撐船多久了?”
石安決定說說話緩解一下內(nèi)心的緊張。
“......”
“使者,你在忘川撐船多久了?”
見擺渡使者不答話,石安換了個稱呼又問一次。
“......”
“使者,為什么忘川的水這么平靜啊,看起來好像死水一樣,它真的在流動嗎?”
石安見擺渡使者還是不答話,干脆自言自語,萬一哪一句他就開口了呢。
“使者,忘川有多深啊,我看你那個篙竿露出來這么長,水下是不是更長???”
“......”
“使者,你的船一次只能載一個魂嗎?要是同時有好幾個魂可以擠擠一起嗎?還是說你的同事里還有開大船的?”
“......”
石安自言自語問了幾個問題之后感覺自己沒這么緊張了,內(nèi)心歡喜不已。
剛要繼續(xù)開口問問擺渡使者工資多少,家住哪里之類的問題時,忽然感覺到船頭傳來一陣撞擊感。
“到了?!?p> 擺渡使者低沉嘶啞的聲音傳來。
“使者,剛才我看咱不是還在忘川中間嗎?怎么一下子就到岸了?沒來錯地方吧?”
石安有些不信,明明剛才還處于忘川中間,四周都是水,怎么下一秒就靠岸了呢?
第一次乘坐不熟悉的交通工具一定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這不會是什么江心島之類的地方吧?
這個使者難不成嫌自己煩了要把自己遺棄江中?
擺渡使者沉默不語。
石安皺眉看向擺渡使者,內(nèi)心想,難不成真到了?
莫非這個擺渡使者有瞬間過忘川的神通?
不等石安思考出個結(jié)果,五秒之后擺渡使者動了,只見他高瘦的身軀猛然向一側(cè)傾斜,半截沒入水中的篙竿被抽出水面,帶起一蓬黃色的水花向石安甩去。
“臥槽!”
石安驚呼一聲,縱身后跳,險之又險地避過了擺渡使者揮來的篙竿。
篙竿四五米長,石安這一避,直接飛出小船落至岸邊,待石安站定,擺渡使者已經(jīng)撐著小船遠去了。
小船飛快,幾息的功夫就消失在忘川水面的迷霧中。
“這個使者脾氣可真暴躁?!?p> 石安感嘆一句,轉(zhuǎn)過身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處于一片紅色的花海之中。
“這...剛才還不是,怎么忽然...”
說到這,石安猛然看向手中的彼岸花令牌,只見此時令牌通體艷紅,彼岸花雕紋鮮艷欲滴,如同一朵正在熊熊燃燒的燭火。
八百里彼岸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