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話 血濺如雪,雪紅如血
那是鋒銳、凌厲又帶著三分霸道的一斬,紅色的劍,閃著寒光的刃,緊接著的便是如雨的血。
以劍作刀,劃出一個圓弧,血順著長劍的劍身一滑,如斷線的珠子般飛出劍尖,恰好在房間白色的墻壁上如潑墨般甩出一道血痕。
吳濤身上的紫衣華服,經(jīng)死士的血液一染,留下了黑色的大片污漬。
同樣有斑點(diǎn)的,還有夕,她身上那青白漸變的旗袍被濺上點(diǎn)點(diǎn)緋紅,臉上也難免帶上了幾滴。
她以手蘸了蘸案旁瓷盆內(nèi)洗筆用的清水,臉頰上的幾滴暗紅頓時消弭在指尖。
看別人殺人,絕不是件開心的事,尤其是在這么近的距離,用的還是自己的武器。
但夕的表情卻很平靜,連汗都沒流,這不只是因?yàn)樗菤q相,還因?yàn)樗谒伎迹骸拔沂亲罱K完成了那幅畫的人,所以他們要來找我?!?p> 就是因?yàn)檠┚皥D中蘊(yùn)含著寶藏的坐標(biāo),人人都想得到最強(qiáng)穿越者留下的驚世財(cái)富,所以谷恨霜帶著三十名高手外加信徒衛(wèi)隊(duì)爭相追捕知情的人士,其中自然包括特子、徐樂還有自己。
就是因?yàn)橄ν瓿闪四欠┚皥D,所以死士們假扮成實(shí)習(xí)干員,闖入她的居室尋找線索,甚至是要生擒她。
吳濤從地上的廢稿中扯了一大張紙,俯身捏起紙來,試圖將長劍上的血跡擦干凈,就在他要著手做時,夕按住了他肩膀。
她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吳濤,道:“你可能還要?dú)⒏嗟娜?,我的劍你先拿去用?!?p> 吳濤雙手緊握這把古鐵劍的劍柄,將其舉過頭頂,道:“其余這幾個人,不好殺?!?p> “是,很棘手。”夕的眉頭也久違地皺了起來。
緊握著手中的劍,吳濤走出房間,走向狹長的走廊,而走廊的另一頭,很快也有人走了過來。
一行十余人身著干員制服,迎面朝著吳濤和夕走來,吳濤這時才看清了他們身上除了黑色的干員制服,每個人的脖子上還掛著白色的項(xiàng)環(huán),臉上也像是戴著白色的面具。
黑色的制服披在每名死士的肩上,他們內(nèi)里卻穿著白色的日式直垂,即日本男性的正裝禮服,
可奇怪的是,他們內(nèi)里的正裝也都是白色的,白得像是死人入殮時穿的孝服,著實(shí)瘆人。
“好一群東瀛鬼子!”吳濤不禁暗嘆。
這些人完全沒有表情,臉色慘白,但最可怕的并不是他們的臉,而是眼,這些死士中十個里有九個都沒有眼球,眼窩是深深凹陷下去的,就連上下眼皮也被針線緊緊地縫到了一起。
吳濤護(hù)著夕,連連后撤數(shù)步,從房門口退到了連接著樓梯的安全出口處,倘若此時安全出口的樓梯內(nèi)再竄出一批人馬,呈前后夾擊之勢,那就算是再有十個吳濤這樣的頂尖刀客,怕是也難保住夕的周全。
十名盲人死士中的一人推開了夕房間那道炎國風(fēng)格的房門,脫下了身上的干員服,蓋在剛剛被吳濤斬成兩截的刺客身上,又從兜里拿出了一大塊白布,包住了被吳濤用硯臺砸死的那個眼球突出的死士。
尸體被白布一包,血仍順著布料的縫隙溢了出來,好在這人沒有眼,就算是察覺到了死人,臉上也沒有一絲畏懼之色。
可他嫻熟的動作,竟像是能清楚地看到地上的血跡,走路時步步避開,絲毫不像一個盲人。
十人中卻是有一個不是盲人的人,還是一個女子,她頭扎黑色的馬尾辮。
她面無表情,就和其余的盲人的臉一樣冷,她嘴里說出的話卻更冷,冷中又帶著東瀛特有的古怪口音:“殺了他,活捉歲相,賞十萬金?!?p> 一時間,每名死士的面上突然變得猙獰,就算他們沒有眼睛,吳濤也能感受到他們口齒間獰笑而出的強(qiáng)烈欲望。
吳濤側(cè)身緊挨著樓梯口的鐵門,臉色已經(jīng)變了,手上那柄修長的古鐵劍也止不住地發(fā)出“嗡嗡”的急響聲。
冷風(fēng)從樓梯口吹出,殺氣更濃,除了布料與鐵劍如弦般的響動聲外,天地間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響。
夕嘆息著說道:“這些死士確實(shí)是沖我來的,他們知道我的畫出的畫能攝人神魂,所以他們挖出了自己的眼睛;他們也知道我精于法術(shù)不善近戰(zhàn),所以刻意選了這么一個狹長的位置。”
“我縱然以“自在”擋住一人攻勢,其余人中兩人也可拼死牽制住你,以剩余的人手足可將我生擒?!?p> 吳濤道:“這十人剛好克制你的所有技藝,你留在這里也沒用,先走吧?!?p> 夕一雙火紅色的眼里冒著光:“在這艘艦上,能這么命令我的人,你還算是第一個?!?p> 吳濤苦笑一聲:“我不過是個世家子,也是徐樂師父的徒弟,本就不是這艘艦上的人?!?p> 他隨之以更強(qiáng)硬的口吻說道:“趁現(xiàn)在,樓梯還沒人,快走!”
夕卻是面上一凜,道:“我不必走?!?p> “為什么?”吳濤怔色道。
夕緩緩說:“年和令都在艦上,他們既是決定擄走我,必然有充足的把握對抗整個艦上的高手,逃也沒用,更何況,我背后已有人來了。”
果真,在樓梯口的正下方,傳來了一陣細(xì)密的腳步聲,聲響很急促,下面的人上得也很快。
前有死士,后有追兵,就連走廊盡頭的窗戶也被死死地封住。吳濤以劍尖指向面前十人,飛快地向樓道內(nèi)瞟了一眼。
但見樓梯口內(nèi)已有人影閃動,他們的腳步更近了。
果然是腹背皆敵!
他望向身后的夕,她的眼神中充斥著無奈,歲相活了這么久,本不該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又想到了別人,身為野火幫幫主,他總會下意識地先去考慮別人,最后再想自己。
自己的一部分手下和不善戰(zhàn)斗的干員如今都在醫(yī)療區(qū)和娛樂室,暫時很安全。
整艘艦船從里到外被封死,外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難道是特先生,或者別人像巫王那般施展了毀滅性的法術(shù)?
可為什么大家連艦外的一點(diǎn)響動也聽不到?
當(dāng)今正是需要博士來主持大局,自己的師父徐樂現(xiàn)在又在哪?羅德島內(nèi)所有司職戰(zhàn)斗的干員又去了哪?
憑他自己一個人,只要手中有刀,隨便沖向任何一個角度,還可算能保住性命。
但夕呢?她縱然身為歲相,可深居簡出缺乏鍛煉,移動起來與常人無異,如果被這群死士抓住,她又會遭遇什么樣的摧殘?
面前的十名死士巋然不動,他們在靜候時機(jī),背后的來人卻步履急促,漸行漸近。
吳濤的眼睛飛快地掃視著四周,手中的劍也從每個死士的方向個點(diǎn)了一遍,他的心慌得厲害,但越是緊要關(guān)頭,越要鎮(zhèn)定。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
只因?yàn)楝F(xiàn)在夕所能倚仗的人,只有自己,更何況他一向重視自己的榮譽(yù),自己可是勾吳城吳家的公子,決不能敗在幾個來歷不明的人手上。
但夕也不能受傷,絕對不能。
這場架也必須要打,絕對要贏。
背后的來人已迫近門關(guān),吳濤已能清晰地感覺到夕的長發(fā)搭在自己腰邊,二人一前一后,已是背靠著背。
背后的夕手無寸鐵,一個畫了上千年畫的畫家,又會什么拳腳?
所幸,夕不用施展拳腳,至少今天不必用,因?yàn)楸澈髞淼?,是自己人?p> 樓道里來的人中,兩個漢子走在前面,一個手持鐵扇,看起來儀表堂堂、文質(zhì)彬彬似書生;另一人提著兩柄極其沉重的紅纓短槍,膀大腰圓,大喇喇?dāng)D出了門口。
手持鐵扇,貌似書生的男子自然就是烏有,那膀大腰圓的便是張鐵角。
烏有翻弄著手里的扇子,“唰”地一聲,鐵扇便繞著手腕轉(zhuǎn)了剛好三圈,練家子動手前總要炫技一番。
他手中的那柄扇子,便是陰晴扇。
張鐵角提著槍,直勾勾地盯著這十名死士,硬挺挺地?cái)D開了還緊握著長劍的吳濤和身后的夕,氣沖沖地站到了最前面。
這兩人,一個深沉,一個倨傲;一個傲立不動,一個大步向前。
烏有折起了手上的扇子,正待發(fā)話,提著兩桿槍的張鐵角忽又炸雷一般地說:
“你們這群野種,看我神勇威武功蓋萬世才高八斗萬歲萬萬歲雙槍無敵張鐵角張巨俠,爆殺你們一屋子的祖宗十八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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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寺啊牛寺
對戰(zhàn)東瀛死士篇